《逐明》路舒ing

48、野火烧不尽

　　入夜已有许久，我跪在桌前，等待某些人的审判，他会怎么惩罚我，我不知道，但我此刻真的很灰心很害怕。他终于走过来了，“不是我，啊”他的掌掴非常大力，我瞬间斜扑在地上，脸庞火辣，嘴里一股血腥味瞬间蔓延上来，头脑晕眩，耳朵里嗡嗡声起。
　　“不会是洛儿泄露的，定是故意往洛儿身上引”
　　“我知道不是她，她不清楚我们的计划，和她身边的人有关系她也该受罚”冷面具以很平常的语气和姐姐说完这几句话，而后转向我，语气却是十分严酷：“这一巴掌便是对你的惩罚，身边的人自己提防着，下次再出意外，那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
　　他们走了，我却一直跪在地上，临走前姐姐是想拉我起来的，可是被冷面具阻止了。“噗”我的嘴了突出满满一口血，脸上早已泪花满面。事情是这样，是这样，哈哈，邰青兰，你真可以，冒充我的丫鬟，肇事后故意留下破绽，让我尝受被身边人出卖的感觉，果然是你的风格。我一直以为红怜是于钦安排的人，应该还是可靠的，也没有刻意地防备过她，想必那几天她便知晓了我与重要的人见面之事，于是顺藤摸瓜，探出了姐姐他们的动向。因为我没有想过“红怜”会有这样的意图：用同样的方法报复我和我的组织。如果这样铁全他们那里是否也有损失？
　　这晚上我没有站起来，因为我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已经亮了，我的人已经在床上，于钦在我旁边。
　　“醒了？”她看上去脸色很是苍白。
　　“于妈妈，你”我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沙哑的。
　　“刺骨”这是组织上的一种惩罚，犯错者要接受24条长针刺骨的痛苦，每一针都避开要害，但每一针都特别疼。相比之下，我的一巴掌真的不算什么。
　　“唉，我们……”为什么都是那么卑微？为什么他可以这样折磨人，如果世界是公平的，那么有一日，他必然也要狠狠被虐。可是如此，姐姐如何舍得呢？
　　“总卫知道是谁搞鬼，对我等已算是手下留情了，按照以往的规矩，我必然逃不过一死。”
　　“姑姑，总卫怎么知道？”那女人欲置我们于死地，总卫能放过我们便是看出蹊跷了。
　　“袭击的人住过联络点附近的客栈，据探子回报六日前有意带着斗笠的女子找过他们。后来总卫抓住了袭击者的一人，他透露出女子身份，原来她两三月前就已经来了。查到悦红楼，却发现红怜不见了，去她房里查看发现了易容用的残皮。”
　　“原来是这样，是我掉以轻心了，身边的人被调了，再怎么样也会有痕迹，我却没发现。”
　　“何止，连我都，想来真是惭愧，居然在同一人这里栽了两次”
　　“两次？”
　　“雅雅就是她在天香楼设局，帮着徐二弄走的，她到头来却差点因徐二而死。”
　　“天香楼”我忽然觉得有些东西明了，“当初她是天香楼的人，而天香楼能留着是火云门设的诱饵。”于钦听我说到这里，急忙捂住我的嘴，我才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不过我也明白了，御史也许猜到天香楼是徐家另外的秘密产业，让我换地方尽快打入敌人内部。可是如果天香楼与邰青兰有关系，我必然是白去，所以总卫让我留在悦红楼。难怪云岗说“他太心急。”
　　“你心思到是灵活，怎么说话这么不留神”于钦责备着。
　　“嗯，小月知错了，会注意的，于妈妈你刚刚受了刑，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不碍事，总卫说这个月让你接客。你早点起身吧，我还要继续教你轮指和翻转”
　　……于妈妈原来你真敬业，等在我床前是为了等我醒来就开始教习啊。
　　接客是个劳力更劳心的活，可是当你接待你最怕的人时，那就是个要命的事了。我很奇怪，这个月冷面具居然来了两趟，这回还是独自来的。巴掌的疼痛还提醒着他当日的狠厉，今日他这冰冷的气场别给我引来什么麻烦吧，实际上他是来考证我的学习成果的。
　　“泡茶。”他丢给我两个字，我收到信息立刻给他泡了杯茶，他连看都没看，“重来！”连续三个重来之后他终于看了茶一眼，然后就飞了，临走前给我一句，“太淡了。”我去，嫌弃茶叶少了不会说一句吗？
　　第二天我就知道我理解错误，太淡了不是指我的茶，而是我的人，没有味道，当然这是于妈妈转达的。而后来考察我的功课之人变成了久未见面的鲁源，他还算是我的第一个客人。悦红楼里有个规矩，红姐儿争小红牌前必须要有些恩客，大概就是为登台拉点人气，所以啊，不是所有青楼里新出场的清倌人最吸引人，这有经验的姑娘才更贴心。
　　鲁源当然没有对我做什么，因为他根本看不上我。于妈妈在场教我把女子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让我坐在他腿上，让我搂着他脖子，让我摩挲他肩膀和背中线，等等，结局是我战战兢兢地恶心了自己，鲁源松开刚刚皱起的眉头，轻描淡写来了句“头一次这个感觉，算了，于钦辛苦你了。”这是什么意思嘛，好吧，本姑娘演技不佳，可是我已经是极限了。
　　鲁源走后，于钦没有说我什么，只是留下几句：“看来你要得罪总卫了。”天啊，总卫看我肯定跟班主任看班级最差的那位一样了，可能更不顺眼，我摸摸自己的脸，不就是十八摸，老娘我大不了发挥献身精神……不干了，士可杀不可辱，大不了你打我十八掌。
　　我的心情实在是烦躁得不行，睡也睡不着，干脆起来去外面逛逛。我穿上白色窄袖套衫，青灰色棉质套裤，再披上一件深灰色袄外套就出去了，这身打扮就像个田园妇人。一楼里此刻还在欢声笑语中，二楼里是弹唱声、嬉闹声、喘息声交织成一片。我是从楼上跳出窗，飞过檐上，围墙出去的。在这里做这么大胆的事是第一回，因为高手太多了，一不小心会出意外的。可是我今天不想去思考那些，总卫和姐姐几次来都不走寻常路，我也要试试这非一般的感觉。
　　出了悦红楼没多远，街道瞬间进入一片冷清状态，本来现在这个时间也不早了，这锦州也不如之前那般安定，除了巡街的人，这小老百姓的街道上几乎没有别的人了。
　　靠在刘二狗面馆门口的榆树后，感受着宁静的夜晚，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走不动了，稍微歇一下吧”脚步身即刻便慢，而后只有他们俩的喘息声和轻微的对话。
　　“你说你，才多大一段路，旁边不远就有妓/院，是不是还要去坐坐啊。”
　　“这会儿笑话我了，抢梅山地图那会，除了老钱，就你拖后腿”听到这话，我瞬间来了精神，生活总是在你最彷徨的时候给你来这么一击希望，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老钱和我那是安排好的，让他们自己人先清理一下自己人啦”
　　“呵，还不是临阵退缩，也亏得老钱豁出去了，好了走吧”
　　这是两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赶路居然不骑马，大概是为了掩人耳目。我悄悄跟着他们，虽然我轻功尚好，身材娇小容易躲开视线，可是这样跟下去太浪费时间，对了，哨子，我看着他们走的有点距离便吹起哨子，不过我还是低估了这哨子的穿透力，这二人似乎立刻注意到了哨子的响声，“喵呜”“喵呼”情急之下我发出几声猫叫。
　　“呵，原来是叫春的老猫，吓了老子一跳。”
　　结果是立刻有人来接援了，前方两人立刻被人抓住，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是他们的事。我刚想走，就有人拦住了我，不知是敌是友，太大意了，居然没注意到还有个蒙面人，不是自己人怎么办。“是你吹的？”
　　额，陌生的声音，我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呢？应该回答是吧。可是看他提着剑，仿佛只要我答错就会被一剑阿门的，我又开始犹豫，“你觉得呢”我挑了一眼，以一种很高贵冷艳的态度回答他，说完转身，在他没有任何反应之前赶紧飞檐走壁逃跑。
　　奇怪的是，他没有追来，我并没有直接回悦红楼而是在桥下躲了一阵，确保没事后才返回房里。呼，好惊险，万一拦住我那人不是自己人，后果不堪设想。结果证明我真的多想了，那人还真是火云暗人，他问我时心里已有了答案，而且他看到了我的容貌，知道我是悦红楼的红月，便没有浪费时间。这是后来姐姐告诉我的，当时还为自己的随机应变而津津自喜呢，知道真相后却不禁好笑。
　　“你为什么没有自己去对付他们，还要引来别人助阵”
　　“能够偷袭你们的联络人，抢走梅山地图的人必然身手不会太低。”
　　“你让我说你谨慎呢，还是胆小呢，洛儿你总是去逃避进攻对手的机会，总想要别人替你解决，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你现在是火云的战士，不是原来只管采药分药写管案卷的洛月了，总有一天你需要自己出手，自己战斗。”姐姐，你不知道，我以前没有打过人，就算有争吵也没有武力，我不敢出手，不是怕他们比自己厉害，而是怕自己下不去狠手。

作者有话说

　　猜猜虐冰大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