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队+复联]At the first sight》路怪甲

4、-Fourth

　　手腕被这么一扯，艾恩脚步顿时往前踉跄了下，撞上对方胸膛。反射性的抬手扶住最接近自己的巴基，艾恩左手手掌落在巴基右侧上臂，而这一碰触，让艾恩立即察觉到，对方还没穿上那件衬衫。
　　愣了愣，维持着这样的动作，艾恩仰起脸，看着足足高出一个头，还赤.裸着上身的男人，瞬时感觉自己脸颊热烫起来。

　　只是，还没好好感受自己的羞赧，以及针对对方这个动作所代表的涵义做出询问时，艾恩更进一步发现到对方的不对劲。对方手臂姿势有些怪异，迟疑片刻，艾恩也未去征询同意，径自顺着巴基上臂缓慢向下，一路摸索到他右手手掌位置，尔后覆盖上他。

　　最严重的伤口落在左腹，就在他手掌之下。随着艾恩的碰触，巴基手臂肌肉不自觉地紧绷。从伤口处传来的剧痛令巴基皱起眉头，直到感受到那不属于他的温度覆触上自己手掌，巴基低头盯着艾恩，望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原本防备的姿态，却是无来由的慢慢放松下来。
　　偏头，巴基看着还被自己左手箍住的手腕，金属的冰冷落在她白皙皮肤上，使她起了鸡皮疙瘩。见状，巴基松开她的手腕，但依旧在艾恩手腕上留下清晰的红印。
　　望着因为自己手劲而留下的痕迹，巴基迅即僵硬了下。

　　艾恩没有发现巴基的细微变化，但她察觉到巴基并未制止自己的动作，于是艾恩也没停下，她轻轻握住巴基的右手，随即将他的手掌缓慢拉离覆盖之处。这一拉开，艾恩大惊失色。
　　即便看不清楚伤口深浅，艾恩也能看见腹部处的伤口有多血淋淋。血液还在不停往外渗出，没有停歇的意思。艾恩低头望着那被自己抓在手中，也被浸染成鲜红色的手掌，从这情况来看，这问题肯定持续很久，而这名男人居然还能站的挺直。

　　“你……”若说先前还烦恼自己会不会惨遭不利，现在艾恩只担忧这个人会停止呼吸。“……你都不会痛的吗？”抬头瞥了眼一声不吭的巴基，艾恩突然有些无奈。

　　巴基没有应声。
　　事实上，他也不是很在意。受伤对他来说司空见惯，更严重也曾有过，不足为奇，但他良好的身体素质加快复原速度，所以就算不去理会也很快会愈合。再者，他也从来就不需要去关心伤口问题，完成任务后，那些人自然而然会接手处理。
　　也从来没有人去关心这问题。

　　“……算了。”也没奢望对方会去回答这问题，艾恩叹了一口气，轻拉住巴基手腕。“请跟我来吧……得好好清洗并处理你的伤口。”
　　巴基低头看着被扣住的手腕。艾恩这点力气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要甩开甚至反制她简直易如反掌，但他却异常没多做反抗，任凭艾恩将他带到客室的沙发椅上。

　　艾恩蹲下身朝着沙发下方伸手探去，登时拉出一个医药箱。“抱歉，因为我眼睛的问题，加上我也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动作不熟练也不利落，所以……”从药箱内拿出消毒纱布后，艾恩看着陷入沙发中的男人，语带歉疚的说：“不过，我会尽量轻一点，不弄疼你。”
　　巴基面无表情的望着一脸认真说出这话的艾恩。

　　艾恩拿着消毒纱布缓慢贴触上他的腹部好让巴基先适应，凉意瞬间从接触部位窜起，巴基不免僵了僵身体。见状，艾恩停顿了下动作，但仅是片刻，她便开始擦拭起伤口周围血污，随着纱布越往伤口接近，巴基轻颤一下，手指动了动，却也没有其它动作。
　　接下来的情况并没有多大变化，巴基任凭艾恩处理着他那怵目惊心的伤口，整个过程中一声不吭。若非从手指间真切的感受到对方紧绷与僵硬，加上猛地停顿的呼吸，艾恩会以为对方未有知觉。

　　巴基静静的低头看着低伏在他腰腹间，动作谨慎且仔细的艾恩，感受着她的手指轻柔的透过酒精纱布拂过他的身体，偶尔不小心滑过伤口带起一阵刺痛，让他眉眼抽跳了下，却也未发出一声闷哼。
　　酒精纱布的冰凉一路往下蔓延，顺着腹部来到左侧腰部。清洗完毕后，艾恩用着棉球沾着碘酒上药，而这又是新的一轮考验。好不容易结束，艾恩拿着纱布与绷带开始专注包扎伤口。

　　当艾恩将绷带缠绕过巴基的腰腹与肩膀之时，免不了得凑近对方。她能感觉到对方吐出的热气拂向颈间又离散，带起一阵麻痒……这让艾恩脸颊又再次烧烫起来，手也不自觉微微颤抖。
　　她还从没与异性这样接触过，更别提还是个素昧平生的陌生男人。

　　在艾恩又胡思乱想，径自慌张起来时，巴基倏地二话不说抓上她的手掌。

　　艾恩怔愣了下，看向他。“怎么了吗？”她问。
　　巴基低头看着被自己抓在手心里的手掌，瞧见她原先细微颤抖瞬时停止，迟疑了下，才又慢慢松开。

　　艾恩虽然纳闷，但也没多问，不过被这么一打断，她也感觉自己冷静下来。持续进行手边动作，最后将绷带打上结时，猛地巴基说了句：“脸。”
　　艾恩看着没头没尾丢出一个单字的巴基，满是困惑。“脸？”她重复着，表示不解。

　　巴基没有多说。
　　他直接抬手抚上艾恩脸颊。

　　艾恩呼吸一窒，她僵住身体，不敢动弹。

　　并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动作有多不妥，巴基开始用着指腹摩娑着艾恩脸颊。并未带着任何暗示，他仅是努力的尝试弄掉上头血污，却是越弄越糟糕……艾恩感觉自己的脸颊被胡乱搓揉好一会，随着巴基的动作越趋粗暴，艾恩皱起眉头痛呼一声，赶紧别过脸躲开对方的手。
　　双手贴住自己脸颊，艾恩往后退出几步，拉开与巴基的距离。巴基收回自己的手，看着眸中带着疑惑还有警惕，以及小小埋怨的艾恩，忽然又冒出一句：“沾到了。”

　　虽然刚认识没多久，但艾恩觉得她已经快学会如何从对方有限的词汇中，去理解他的想法。思索了下，艾恩试探的问：“你是想告诉我，我的脸上沾到东西吗？”

　　巴基没有回答，一双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眼眸直盯着艾恩。

　　虽然对方没做出回应，但艾恩却直觉的认为自己估计没有猜错……她揉了揉被对方蹂.躏过的脸颊，不知道该笑还是生气。
　　“我知道了，我会自己擦干净。”最后艾恩也只得无奈的笑了笑。“不过比起这个，你还能动吗？我已经包扎完毕，所以你把衣服换上免得着凉。”话语停顿片刻，艾恩又补句：“噢，对了，还有裤子，我得再去拿件干净的裤子给你……”

　　在强硬的将巴基赶到浴室去换上干净外裤后，艾恩听着从浴室里头传来的窸窣声响，这才靠在浴室门外松一口气。
　　半晌，艾恩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抬手，她朝着自己放在外衣兜内的手机摸去。
　　现在就是最好时机。
　　她向外求救的最好机会。

　　艾恩陷入犹豫。

　　突然，艾恩感觉脚边有东西在挠着她的裤脚，艾恩低头看去，眼帘顿时映入一片金黄，而这让她原本严肃的神情瞬间柔和下来。
　　“波莉。”艾恩唤着波莉的名字，弯下腰，摸了摸她的脑袋。

　　还没想好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身后的门已经率先打开来。艾恩偏过头看去，眼中的世界将这陌生的男人勾勒出一个模糊轮廓，彷佛置身浓雾之中，稍不注意就会消逝无踪。

　　艾恩紧了紧藏在兜中的手，片刻后，她将手掌重新伸出。

　　“……你吃过饭了吗？”艾恩迎向巴基，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说：“如果还没的话，要不要一起吃饭？”

　　……

　　这顿晚餐吃的有些微妙。
　　在喂完波莉后，为求快速，艾恩决定晚餐就吃从超市购买回来的奶油培根通心粉，只要用着微波炉加热，几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的通心粉就可以出炉。
　　然而，先前透过菲尔德先生所购买到的那两袋物资，因为这个难以预料，不算美妙的邂逅，至今还被艾恩扔在玄关转角处。见状，艾恩也只好先行将这两袋物资拖行到厨房，而这一趟下来，又让她花费不少力气。
　　等到艾恩总算将所有物资都整理，并且摆放完毕后，艾恩实在是筋疲力尽。

　　反倒是这个闯进自己家中的陌生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先不说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协助她的意思，不仅如此，还没半点矜持，径自坐到餐桌对面吃着她千里迢迢从城镇中心买回来的食材。
　　艾恩望着什么都没表示的巴基，不免有些气闷，但艾恩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用着叉子戳了戳碗中的通心粉解气。

　　算了，对方可还是个伤者。

　　吃完晚餐并且收拾过后，艾恩察觉到，对方并没有就此离开的想法。这让艾恩有些头痛，只是，一想到他身上还有着如此严重的伤，甚至流失掉不少血液，艾恩怎么也无法将请他离开的话给说出口。

　　也许，可以暂时收留他一晚。
　　这种严寒的天气，若是狠心的将一个伤员赶出外头，让他露宿街头……她可不想明早起床后，发现自家门前多出一个雪人──被冻死的。

　　艾恩决定收留巴基一个晚上。
　　打定主意后，艾恩从收纳柜中抱出一条毯子，并将毯子放置在沙发椅上。“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艾恩道：“早点休息吧，你身上还有伤，这样也可以加快伤口愈合。”

　　说完，艾恩也没等对方回应，毕竟她也真的有些疲倦了。捂着嘴打个呵欠后，艾恩抬脚准备往楼上房间走去歇息。

　　猛地，一只手从后头拉住艾恩左手手臂，制止她离去的动作。踉跄几步，艾恩背梁顿时撞在对方身上。她回过头，惊诧的仰起脸看着巴基。

　　巴基低头凝视着艾恩，望着她夹杂着惊讶与困惑的眼眸，以及因为惊呼而微微张开的嘴唇。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希望她离开自己视线。

　　“妳去哪？”
　　巴基问道，手掌扣住艾恩手臂，灰蓝色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直盯着她看。

　　艾恩低头看着被手掌握住的左臂，在顺着那只手掌往上看去，一脸困惑。
　　未听见艾恩的回应，扯住艾恩的巴基也未打算收手，一双眼睛直瞧着艾恩。

　　“妳去哪？”巴基又问了遍。
　　艾恩呆了呆，这才反应过来她几乎都靠在巴基身上。赶紧站稳脚步，艾恩看着眼前这张模糊的脸孔，思索了下只好照实回答：“我想去休息。”撇头，艾恩指了指沙发椅，对着巴基道：“你也早点休息吧，你现在可是伤员。”

　　巴基不说话。
　　他嘴唇轻闭，嘴角向下耸。
　　原本一张冷漠甚至带着肃杀之意的脸孔，此刻却是硬生生抿出了个不乐意的别扭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