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最恶反派女主》言竹

10、雪山恩仇（五）

　　这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丝丝寒冷从墙的缝隙里吹进来，高墙内阴暗潮湿，唯有一扇小窗渗出一点光亮。

　　池述怀敲敲墙面，不多时，有个雪族人很不耐烦的走过来。池述怀道：“你们的祭司得重病快要死了，只有我能救她。”那人一愣，随即嘴里吐出叽里咕噜的话，怒瞪池述怀一眼，又回去了。

　　池述怀“啧”了一声，重新坐下，继续等待着。

　　雪族首领渊冰将弓箭递给站在门口的雪族人，站在门帘前闭眼右手按在在额头上一秒后走了进去。

　　屋内非常昏暗温暖，只有一点烛火的光亮，地上铺着虎皮地毯，墙上和角落里堆满了各种动物头骨和牙齿。走到桌前，渊冰盘腿坐下，他的面前是一个苍老的老人，即使裹着厚厚的毛毯依然瑟瑟发抖。

　　“寒衣，你感觉如何？”渊冰满眼焦急。寒衣嘴唇颤抖着，那张苍老的脸上有不符合她年龄的清澈双眼。她不停的落泪，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渊冰用力锤了下桌子，懊恼十分：“都是我没用，至今还找不到解药。”手上传来温暖，寒衣轻柔的握住了他的手。渊冰叹了口气，起身将火炉里的火烧的更旺了，再回头时，寒衣倒在地上，嘴角流血，失去了意识。

　　今夜是雪族的不眠夜，他们族中唯一的祭司即将变老死去。几个长老聚集在祭司房内，渊冰忧心忡忡的望着昏迷的寒衣。

　　有人走进来对渊冰道：“首领，圻霄回来了。”渊冰的脸色稍好，那人接着道：“但是圻霄受了伤，被三名人类救了回来。”渊冰的脸色又凝重起来，摆手让他将三人带去另一个房间。

　　渊冰处理好圻霄的伤口后，方得空去见沈书棠三人。见到三人，他十分客气的请她们坐下，未等她们回答，便道：“感谢你们救了我儿，为表示答谢，小小礼物，请你们笑纳。”他示意手下将一箱黄金摆上来。

　　“各位上山过来应该累了，不如休息一下，明日我派人送你们下山。”
　　沈书棠看向渊冰：“我听说雪族祭祀乃是一大奇观，我们几个人很想一饱眼福，这些俗物，我们也无福消受，不如拿回去吧。”

　　渊冰目光微闪：“祭祀是只有雪族人才能参加的。大雪即将封山，各位如果不走，那很可能就，再也走不出去了……”沈书棠眼神与渊冰相撞，双方都在评估对方的实力。

　　明微雨轻笑一笑，她瞥向渊冰：“族长，我们只有三个人，并不想惹是生非，你看我们也爬了一天的山了，先让我们休息一下吧。”渊冰神色缓和了点，吩咐人带她们去房间。临走时，明微雨回头看他：“族长，我听说长安那边来了位夫人也想见识一下祭祀奇观呢。”

　　她说完后掀开帘子走了。渊冰冷哼一声，回到了圻霄那。
　　圻霄受的伤不重，休息几天就好了。

　　见到渊冰，他很惭愧的低下头：“抱歉，我没能找回药草……”渊冰摇摇头：“不用了，寒衣大限将至，你去看她最后一眼吧。”圻霄猛然抬头惊讶的看着他。

　　他不顾伤势，跑到了寒衣房间，长老见到他，纷纷摇头。圻霄悲痛万分，他刚想往前走一步，忽然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地上，众人连忙扶住他。

　　渊冰叹道：“你这是急火攻心，好好休息就没事了。你们，将他带去后面的山洞里休养吧。”有人扶起圻霄带走了他。

　　长夜难眠，部落内点起一千只蜡烛，想要让寒衣的灵魂找到她的身体。所有人站在屋内或屋外闭眼圻霄祷。

　　一千只蜡烛在风中摇晃着，连接起来，成了一条黑暗中的明路。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火烛左右摇晃着

　　……

　　蜡烛在一瞬间全部熄灭。
　　所有人窃窃私语，渊冰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他抬头望着布满乌云的天空，他们雪族似乎真的如十天前的语言所说，已经到头。

　　惊惧、恐慌的心情在所有人的心中慢慢滋生，如果任由这样发展下去，雪族会先行涣散，渊冰内心十分焦急，却无能为力。

　　事情的转机是由一个看守地牢的雪族人转变，他原本是因为饿了想出来找点东西吃。

　　大量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池述怀背靠着栏杆，玩绕着散落在肩头上的黑发，默数一二三。便听见渊冰的声音：“你会救人？”

　　池述怀继续将发梢缠绕在手指上：“是啊。”
　　渊冰后退了一步，弯腰抱拳：“还请姑娘帮我们救活我们的祭司，以后姑娘便是我们雪族的恩人，无论姑娘想要什么，我们雪族倾尽全族之力都会帮姑娘完成。”

　　池述怀转过身，歪头看他。对上池述怀的眼睛，渊冰只觉得冷汗津津，跟那两个人不一样，她们的眼中有浓重的恶意和猜忌，池述怀的眼睛却很清澈无辜。但他仍然觉得可怖，他觉得，她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一个牲畜。

　　“可以啊……”渊冰松了一口气，“但是……”他惊惧的心脏又高高提起。
　　面前绝色少女一脸微笑着说道：“我要你砍断自己的右臂。它刚才打伤了我。”
　　额头的冷汗滑落，渊冰呆呆的看着她，她身后的影子肆意叫嚣，布满了整张墙壁，张狂、叛逆……

　　池述怀在各异的眼神下走到屋子里，里面站着的几个长老或疑惑或警惕的望着她。池述怀一挥手：“你们都出去，我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几人面面相觑，很不甘心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熏香沉沉的飘荡在空气中，寒衣表情平静，脸色如纸白，呼吸几不可闻。她本是十八岁的少女，如此却垂垂老矣，看上去已有七八十岁。

　　剧情里说是寒衣妄图预言雪族人的命运被天道反噬了。预言里说雪族人会在十日后灭亡，想要破除预言，只有举行祭祀。

　　御晶伸出触手抓住另一端的心脏，才过了片刻，寒衣便睁开眼睛，被面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敢说出来就宰了你呦~”面前的女人用着最甜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寒衣沉默的住了口。

　　收回御晶，见寒衣热切的盯着自己，池述怀毫不留情的打破她的幻想：“你想多了，我并没有治好你，只不过帮你多回光返照几个时辰。想必，你也很想目睹祭祀的成功吧。”

　　寒衣沉默的点头。

　　池述怀歪头看她，似有不解。寒衣看了看自己，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轻声问她：“恩人既救了我，我自不会说出去，日后，恩人有什么要求，我族定义不容辞。”眨了眨眼，见池述怀望着她笑，她心中更加不解。

　　“恩人为何如此看我？”
　　池述怀笑眯眯道：“我只是好奇被绑在广场柱子上的那个女人是谁。”寒衣道：“是祭品。”池述怀了然的点头：“以一人的性命来救全族，她的牺牲也算值得。”寒衣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垂下眼：“我族会铭记她的姓名，将她的墓迁入后山中。”

　　寒衣看向屋内，想要起身，池述怀按住了她的肩膀，寒衣心里一怔，她抬头望去，池述怀的面容隐没在忽明忽暗的烛火里。“祭司大人，现在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呢。”

　　池述怀掀开门帘，几个长老就想进来，池述怀阻止了他们，望着众人愤怒的眼神，笑道：“宣布一个好消息，刚刚你们的祭司大人将祭司这个职位传给了我。”立即有人反驳了她，并想强行闯入。

　　“石泉，退后，她说的没错。”寒衣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石泉愤愤瞪了她一眼，随后后退了下去。

　　目光落到广场上的女人身上，池述怀微微一笑，还有一天了。明光朝的王纠集了两万兵马来屠杀雪族，雪族的灭亡就是这个世界的正式开始。

　　沈轻弃蜷缩在树木下，她眼前白茫茫一片，不知何处是方向。或许是幻觉，她似乎听见了越来越近的马车声。不行，她要躲起来。

　　站起来，踉跄着摸到一个灌木丛后，她小心翼翼的踩上去，没想到一脚踩空，没有防备的摔了下去。灌木划伤了她的皮肤，裸露在外面的伤口又干又冷，血液渐渐凝固，轻轻动一下都会引发剧痛。

　　她就僵硬着身体等到了车马声。

　　“还有多远啊，本夫人已经等不下去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沈轻弃眉头微皱。
　　李忱寒策马来到马车窗边：“往前直走，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那就好，本夫人已经等不及了，对了，那个燕什么的还活着吗？”

　　李忱寒点点头。秦宛玉放下车帘道：“那快点走吧，本夫人已经等不及了呢~”
　　车马渐渐远去。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沈轻弃身体麻了半边，才回过神来。她抓着树枝重新爬上去，等再次爬上去时，双脚在雪地里走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她的鞋不见了一只。

　　双脚被冻的麻木发紫，她就这么踉跄的往前走。她要找到池述怀，她只要往前一直走就行了。

　　“唔……”
　　脚下被凸出来的粗树枝绊倒，沈轻弃向前倒了下去。

　　睫毛轻抖了下，沈轻弃努力爬起来，她跌倒在泥水沟里，额头被撞破流血了，浑身上下被污水湿透。她颤抖着身体站起来，一深一浅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