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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那时的记忆 ...

  •   夏耳并没有转过身去观察那些隐匿在密林中的异兽,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孩上行的身体。

      看着那样的细胳膊细腿不住的往上攀爬,他觉得十分有趣,更何况还有那时隐时现的小裙底......

      此时的少年的脸上早已找不到一丝情/欲,有的只是明媚的浅笑映在清俊至极的面颊上。

      对于身后那五只隐匿起来的畜生,他即使不用眼睛去扫,也对它们的位置了然于胸。

      其实夏耳一早就察觉到了异兽的靠近,但他实在舍不得离开那软糯糯的身子,一心就想不停的腻歪下去。

      再说这群畜生未必敢靠近自己,他这两天洗澡时都没用过熏制“螺草”,浑身满盈着异兽的血腥味与蒸腾的煞气,他打赌它们不敢轻易靠近,就算真来又怎么样,到时再解决它们就是了。

      可是他没有料到小尾巴居然给了他一刀,而这群畜生便在嗅到血味后见缝插针的来搅局了。

      上次是被葵晓插了一杠子,这次是被异兽插了一杠子,这再次证明了葵晓和异兽一样的畜生,不!葵晓是比异兽更畜生的存在,至少异兽不会满嘴混账话。

      当然夏耳的这番心理活动显然是回避了尾幽的不甘与刀尖。

      他觉得这些都是小摩擦,关键是自己没能处理好和尾幽的互动方式,以后再磨合就是了,在他看来这并不妨碍自己和女孩继续发展发展。

      像夏耳这种熊孩子思维在安息地上并不少见,别说他今年15岁,岛上到死都是这熊性儿的货也是一抓一大把的。

      夏耳一边漫无边际的思索着他的心事,一边不慌不忙的把腰护挂回到胯间。

      在他刚把弯刀安放进腰护时,一头红脊兽便突然发难,迅猛的向他冲了过来,男孩头都没回,一个深蹲身体就向后弹了出去。

      身子还在空中时已经从靴筒里拽出了一柄半臂长的双钩,双钩在他的右手中上下一掂,便伸展开了身躯,一把四钩十字刃在夏耳的手中泛起寒光。

      那上面除了四个外翻锋利的钩口,还有无数个像倒刺一样的锋利尖锥,夏耳在空中一个翻身就下压到了红脊兽后颈,坐稳之前,十字刃已经从手中翻飞了出去。

      如螺旋桨般疯转的十字刃在异兽的脊背上一通肆虐翻切,转眼间红脊兽已然成了名副其实的“红”脊兽了。

      红脊兽在剧痛之下的疯狂的甩动身体,男孩骑跨在它的后颈上,双腿紧加,无论红脊兽如何挣扎,夏耳都跟长在它身上一般,不为所动。

      这种红脊兽在异兽场只能算是一般家伙,不是很难缠,但他们的数量最多,有群居的习性,善于发起围攻,总之疲劳战是它们的惯用手段。

      全盛时期的夏耳不会把4、5只红脊兽放在眼里,而目前这却正中了他的软肋。

      十字刃滚切红脊兽的同时,夏耳抽出了弯刀就给对方的后颈开了个深可见骨的倒三角……

      腥稠的血液瞬间由后劲喷薄而出,男孩嫌恶的侧身闪了闪,但刺鼻的腥血还是染满了他的右侧。

      在十字刃盘旋回夏耳身侧时,他已经起身冲向了红脊兽的背脊中央,弯刀照着回旋至眼前的十字刃一个擦身猛敲,十字刃就改变了方向,冲向了另一只刚冒头的红脊兽。

      夏耳在它背脊的中部一落定,便把刀刃送进了红脊兽的“耀”骨所在,刀口正对着“耀”骨的位置重击而入……

      在感到耀骨粉碎时,他才将手伸进红脊兽的骨肉中,掏出了早已没柄深入的刀身。

      红脊兽瞬间瘫倒在地,夏耳则抽身跳离了这坨红脊“包子”。

      落地后他把刀刃按回了腰间,此时的男孩右侧身体浸透了猩红,这与他异常纯净的外貌竟交织出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一口上涌的腥甜弥漫了夏耳的喉咙,他朝地上吐了口血沫,便扬手接住了回旋之面前的十字刃。

      除了身后那只已经死透了的不再计算之中,还有一只让自己滚刀肉后哀嚎挣扎的与另外三只鬼鬼祟祟的,他倒希望它们能团结起来,来场群殴。

      夏耳的中指在十字刃敲了敲,心里暗自撇嘴,十字刃这玩意儿他一般根本不削去用,这次为了节省时间却不得不用了,尾幽那一刀虽然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但却限制了他左臂的发挥。

      而他却是个左撇子,右手虽然也算灵活,但比起左手那是要逊色得多了,可还是尽量不去动左臂的好,拉扯之下失血过多才是最忌讳的。

      即使像现在这样完全不动左臂,他都不确定自己能坚持多久,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的有一个解决一个,和这群不要脸的杂碎来持久战他是不好消受的。

      树顶上的尾幽看着动作极其灵活的夏耳就是一阵恍惚,要不是看到他背后依旧插着那把匕首,她几乎怀疑自己从没刺中过他。

      他哪有半分受伤的疲态,完全是一副势如破竹的杀气腾腾,放到一只异兽几乎是在眨眼之间。

      当然女孩并不知道对方已经在计算着自己还能挺多久了……

      尾幽的那一刀比夏耳预计的要严重,在放倒了第二头之后,他的左臂已经略感麻木了,这不是好的预兆,证明失血对他的影响已经开始了,随着时间与自己体力消耗的加剧,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夏耳知道尾幽早就到了树顶,可是却迟迟不给赫禹他们发信号,看来这小尾巴还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夏耳不怕死,死对于安息地的人来说是家常便饭一样的存在,但在抱过尾幽后他真的不想去死了。

      他不甘心就这样死了,他还没真正尝过尾幽的滋味呢,死了岂不是要便宜别的混球,想到这夏耳就觉得火往上撞。

      再说他要是死了女孩能脱身的机会有多少?

      他不敢想,一想到那样软靡的身子有可能被异兽撕碎,夏耳就觉得脑海中开始混沌……

      自己怎么会落到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明明战死异兽场从来就是他荣耀归宿,什么时候起这一切开始变了呢?

      在夏耳七岁那年他们一群半大的男孩被“红印”先知带到了异兽场外。

      望着幽深的林海一些男孩跃跃欲试,一些则难免胆怯。

      先知用手指着异兽场重声道:“走进去,要么被杀死,今天就是你们抉择的时候!你们是安息人,即便今天活着,也不代表明天依旧能呼吸,在这里只有去征服!没有第二条路!而这,就是安息地!”

      当时第一刃的队长还不是赫禹,而是一个名叫北扇的......女人,她是北区传说一般的存在。

      在安息地上,女人并不会被要求进入异兽场,全凭自愿,她们一般选择嫁人生子,一些也愿意进队做诱饵。

      当然像北扇这样和男人一样进场厮杀的虽然不多,却也不是凤毛麟角。

      可是能做到第一刃的队长,一区“刃首”的,她是第一个。

      一开始是自己手下不服,没关系,打到他们服为止。后来是北区岛民不服,没关系,谁不服照打。

      总之你要是以为这个在北区有身份的女人多少会摆点姿态,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她上至男人下至女人、小孩,胖揍起来完全没有半点心里障碍。

      后来更是打遍三区一众队长,那时谁要是在安息地上提起北扇就是一个评价:“北扇这人还是不错的......”

      总之每到这种送小崽子进场的时刻,作为第一刃的队长、北区刃首,是一定要到场做总结性发言的。

      北扇用眼睛好歹扫了扫面前的这些男孩,才慢吞吞、懒洋洋的说道:“我不会给你们一滴水,一块食物。”说着用脚在地上随便划拉了几下,继续道:“十天后能活着爬出来,跨过这条线的就算是男人。”

      你妈的!那是他们的生死线好不好,这娘们儿就这么用脚随便一划,操!等到他们出来这条线要是还能在,那才真是见了鬼呢!一众男孩在心里咆哮着。

      刚被先知鼓动起的庄严氛围就被这么个不着调的娘们儿一脚划拉散了。

      先知在确定北扇真的就没有了下文时,才清了清喉咙,尴尬道:“那......那就这样吧,要进的快进,不进的留遗言。”

      智铎都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像身为先知该说的,好好的现场气氛全被北扇搅和了。

      在夏耳十岁那年,北扇死了,第一刃全队只有赫禹一个活了下来。

      他走出了异兽场,回到了北营区,他的肩上扛着北扇的尸骨。

      那青白的骨节上挂着糜烂的碎肉,人剩了连一半都不到,没人知道第一刃在异兽场出了什么事,赫禹也只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先知们,从此便只字不提了,现在这对于北区来说依旧是个谜团。

      北扇的死状惨烈,但这却是安息地上最荣耀的死法。

      不知从何时开始,越是手刃异兽数量多的人,越不会被异兽分食,而是将其折磨致死。

      四区先知在清理他们的遗体时,便会大概知晓他们是坚持到最后一刻,还是自己了断的。

      他们并不会以此去区分英勇,毕竟在那种极致的折磨之下怎样死已经不能去苛求什么了,同样也不会去公布这种细节,但人们总是会对战到最后的人崇敬不已。

      北扇“回家”的那晚,北区乱了。

      送行的那晚所有人都聚集到了焚化场,她的遗体被放置在了干燥的树枝上,属于她的衣服盖在上面,它们只能是这样的盖着,北扇已经再也穿不进它们了。

      智铎面朝众人低沉道:“北扇!她是像焰火一样的女人,但凡见过她的人,就不会忘记她有多耀眼!我们在这里愿她安息!也愿那些不能回来的兄弟安息!他们的名字是:安牧尚!车贝!复旋!流次都!”

      火焰将被点起时,一个身背弓箭的女孩越出了人群,一箭射飞了火把,她冲向了北扇的遗体,脱下了自己的靴子,把它放在了北扇的脚边,尽管那里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脚了。

      那女孩光裸着双脚走出了人群,后来人们才知道她的名字叫珞刻,南区刃首的妹妹,曾经被北扇胖揍过的一个。

      望着被火焰开始焚化的北扇,智铎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念道:“走进去!要么被杀死!今天就是我们抉择的时候!我们是安息人,即便今天活着,也不代表明天依旧能呼吸!在这里只有去征服!没有第二条路!而这......就是安息地!”

      四周渐起的哽咽声回荡在智铎耳边,望着逐渐消融的北扇,一向冷静的智铎开始不住的攥紧双拳,他突然转身面朝众人激动的大声叫嚷道:“北扇!......北扇她是战到了最后一刻的!她......你们是知道她的......北扇这人.......”智铎后面话已经被哽咽堵在了喉咙里。

      北扇“离家”的那晚,北区静了,直到很晚夏耳还可以听到男人们的叹息声和女人们的低语哽咽声......

      北扇活着时行事嚣张,北区无论男女都多少非议过她,如今她死了,人们却开始想念那样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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