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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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背对着她的关系。我摸不清夕夏是不是生气了。斟酌了好久，我选了个不太可能会惹她生气的话题，开口道：“夕夏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一路走来不难看出这片地方人烟稀少，没什么好看的也没什么好玩的。夕夏就算是在环山谷困得太久想出来逛逛，也不该选这里玩啊。
我等了很久，夕夏却一直没回话。我纠结地思索夕夏到底是生气我仍不知悔改还想去找叶轩，还是我刚刚的问题触了她的逆鳞？
“我来送别一个故友，来埋一颗种子。”夕夏淡淡地道，“希望等到明年开春时，那颗种子能熬过这个冬天，发芽长叶、抽枝开花、结出一树甜美的果实。”
她语气平淡，却莫名地触动了我的心弦。
我想起那一片骨山血海，想起那片荒芜的土地，不禁惶然。
“夕夏……”我弱弱地叫她，“我觉得我好像做错了很多事，怎么办？”
她没有回头，懒懒地道：“不管来不来得及，改吧。”
我语塞。
“吸取教训，三思后行。”她轻笑，“路总是要一步步走的，歪了斜了，也是你走过的。”
我回到环山谷。昔日生机勃勃的山谷如今已经坑坑洼洼，没有一丝绿意，只剩漆黑的焦土。那些芳草繁花、绿树清流，全部都埋葬在一片漆黑之中。
“精怪们多数都逃出来了，那天环山谷上空所有的天雷倾泄而下，整个环山谷电光弥漫，所有人都被刺眼的雷光闪花了眼，没人能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夕夏用一种漠然平淡的声音跟我诉说那天发生的事情，“很久之后天雷平息，环山谷因天雷的缘故又烧起了大火，精怪们都远远逃开，只有我进去转了几圈。”
“夕夏你不怕吗？”我问。
“总要去看看。”她淡淡地说，“我感受到了那个人类被撕裂的残留的魂魄，然后……我没看见其他的人。”
“可能她死了或者走了吧。”我说着，心绪复杂。
那么厉害的一个妖怪……
她帮了我……却又……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她大概死了吧……
整个环山谷上空的天雷倾倒而下，还有那个道士和她缠斗……她估计凶多吉少了吧？
虽然这样不太好……
不过想到她凶多吉少的时候，我不禁松了口气。
我真的有点怕了她了，能不再见到她真是太好了。
“精怪们建的城就在那里。”夕夏指了指环山谷旁边。
我看过去，那里有一座气势宏伟的新城。
高高的城墙大大的城门，建得有模有样。
很不错的样子，我开始有些期待。
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于是化为人形，亲自走进城中。
呆住。
我愣愣地跟在夕夏后面一直走，良久都反应不过来。
夕夏停住。
“老龟在湖里，红叶在树洞里。”她走进城中唯一的一所房子，关门前对目瞪口呆的我道，“你随便找个地方住，树上、地上、地下、水里，随便。”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关门，转头看着面前那绿草如茵的土地，愕然无语。
这就是精怪们建的“城池”？还真是有城有池！城墙有了池塘也有了，还有树有花有草有河风景好好！
但！是！
房子呢！道路呢！
“没有精怪会弄那些人类的东西，城墙比较简单，随便弄弄就行了。房子嘛……建起来太麻烦了。”大概是我的表情太明显，在一旁晒太阳的老龟慢吞吞地道，“而且我们更习惯住在外面啊，都不用关门……”
我无言以对。
“青鲤你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红叶兴奋地从水里扑了出来，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在我身上不停地乱蹭，“青鲤你别走啦，和我们一起住吧！”
我心头一颤，缓缓回抱她：“我也想你们……”
分别的距离感似乎一下子就没有了，红叶并没有责怪我不告而别，对我还是那样亲近……
“多留一段时间吧，我还想再清闲几天呢……”老龟接口。
“对啊对啊，青鲤你多住一会儿！我和老龟商量好了，你如果一定要找叶轩的话，我们陪你一起找！”红叶抱着我不松手，“一起找就不会孤单了，外面的世界这么大，一起找会快很多的！不过你先休息几天，为了找叶轩，你一定很久都没好好睡觉了！”
“先休息好，不急。”老龟点点头，“我们和你一起找。”
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哽咽无言。
无家可归的空落、环山谷被毁的无措和茫然在看到他们认真的神情和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心神色时烟消云散。
虽然失去了生我养我那么久的地方、失去了那个回忆中美好悠闲的地方……但是我还有他们……
他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我哭泣，最后却忍不住笑起来。
我在这里住下了。
住惯了人类的房子，到底是不习惯露天席地，我想像夕夏一样建一栋房子。
我找夕夏帮忙设计，和夕夏、老龟与帮倒忙的红叶一起，在城中建起了一栋小小的房子。小小的房子就在湖边落成，旁边有一棵长了一个很大的树洞的古树，不远处是夕夏别具特色的竹屋。
碧湖古树，盈盈芳草……
……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叶轩，你会不会遗憾没有爹娘？”
“不会啊。要说遗憾，应该是没有‘家’吧。”
“家？”
“是啊，我出去以后一定要去建一个！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无论飞出多远都始终在原地的‘家’。要把所有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放进去，那样只要回来就可以看见满满一屋子的珍藏了。”
“可以在环山谷里建啊。”
“但我终有一天要飞出去，然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将喜欢的东西全部放进去、珍藏的……家。
某天我推开门扉，听见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青鲤，我不是君王了，如今身无分文，可以麻烦你收留我住下吗？”
……最珍贵的，已经收进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