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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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会转世投生？只要我能出去……我能出去，就能找到他对不对？”青鲤急迫地问我，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只要能出去就能找到他对不对？”
“如果你能化形、出环山谷……”我暗暗叹息，“也许就能找到他……”
出环山谷和找到叶轩都是难以完成的事……外面的世界那么大……要怎么辨认出谁是叶轩？要怎么找一个人？
希望青鲤能在这段时间中忘记叶轩，开始新的生活吧……
“叶轩……叶轩……我一定会出去的……我一定会出去的……”她喜极而泣，“你等我……”
她将叶轩埋在湖边，开始将全部心力花在修炼上。
红叶怒火冲天地跑过来质问我：“你干嘛告诉青鲤叶轩会转世投生！环山谷根本出不去！”
“你想让她现在去陪叶轩？”我反问她。
“我……我……”红叶张口结舌，整个人都蔫了，“那青鲤要怎么出环山谷啊……”
那蔫头耷脑的样子看得我好笑，这性子也真是……
我无奈地摇头，跟她解释：“要化形、修炼到能尝试飞出环山谷需要很长时间，也许青鲤到那时就会忘了叶轩……”
“对啊！”红叶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
“就算她没忘，也不会向叶轩那样不顾一切地闯出去。”我瞥了眼叶轩的坟墓，“她出去是为了找叶轩，怎么可能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和老龟盯着吗？”
除了坚持要找叶轩这件事之外，其他事情青鲤还是能听得进他人劝说的。
如果她执意要送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就顺了她的意算了。
“我一定会好好盯着青鲤的！”红叶似乎从我的话里得到了莫大的鼓励，转头就跑去和青鲤一并修炼了。
说风就是雨……
我不由得再次摇头叹息。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老龟有气无力地陪着我一起叹息，“唉……”
我伸手拍拍他的龟壳，算是安慰。
这次知道青鲤要出环山谷时他没有勃然大怒，大概也看出青鲤已经萌生死志，全靠着这个念头撑着才能坚持下去。
眼睁睁看着飞鸟一族消亡、又无力帮助青鲤，他大概觉得心力憔悴了吧。
这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
青鲤不分昼夜地努力修炼，连带着红叶也跟着她一并勤奋起来。我在湖中或看着、或陪着她们修炼，也定时打理一下湖边的花花草草。
老龟仍时常过来看看，最后干脆也在湖中安顿下来了。
人虽然多了，却比以前更加安静。红叶不闹腾了就觉得好像什么都变了，老龟不爱说话，我也不想说什么。
湖边的桃花盛开又凋零，凋零又盛开。我尝了三次成熟的桃子，又软又甜。可惜老龟和红叶都没有胃口，青鲤则顾着修炼尝都不尝，倒是辜负了大好秋光。
我很惊讶红叶居然坐得住，她陪着青鲤整整修炼了三年。没有偷懒，也没有跟着来找她的精怪出去玩，就在青鲤身边陪了三年。
然后……她们化形了。
几乎是同时开始，结束的时间也相差不多。
我和老龟一人看着一个，以防她们伤了自己。
二次化形不疼，但会很难受，非常难受。不知道是哪里难受，也找不出缓解的方法。不是疼、不是痒，不是冷也不是热，就是无法言喻的难受。
那种感觉……奇怪得都想让人想一头撞晕自己。
他们都以为我没有二次化形，其实我只是两次化形连在一起罢了。第一次是轻微的疼，就像扭到脚的疼痛，可以忍。真正难过的是二次化形。
青鲤倒是忍着没动也没叫，红叶却在一旁都要翻天了。
……幸好化形不用太长时间，不然整个环山谷的精怪都要被她折腾醒来。
化形之后，我便开始教她们法术，以及……走路。等她们对这些都熟练了，就可以往空中飞了。
青鲤和红叶学得认真，也学得很快。不用我多说什么，她们就能摸索出法术最恰当的使用方法。
……我目送她们飞上天空。
在一片云卷云舒中，隐藏着噬人的雷霆。
环山谷越往上飞，身上压着的份量就越来越重，连法术都不能削减半分。练习法术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在躲避天雷的时候更加灵活，不至于被天雷劈中或撞到山罢了。
出环山谷……还需要练。
那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每天都被压得全身酸痛，每天都要强迫自己停留在半空适应那恐怖的压力，每天都要试图往上挪动哪怕是一分也好，每天都要面对仿佛要将自己压得爆体而亡的力量……
我不意外青鲤撑过来了，我意外的是红叶居然没有放弃，而且她的进度居然和青鲤一样！
“好累好累！夕夏快帮我揉揉！”
傍晚时照旧听到红叶几年如一日的大呼小叫，中气十足，一点都听不出她哪里疲累了。
我伸手用法术帮她们恢复体力，顺口问了句：“今天怎么样？”
“我们又往上飞了一寸哦！”红叶兴高采烈，“很不错吧？”
……没有叶轩血统中生来就带有的抗压能力，能一直往上移动已经非常好了——可想而知她们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我点点头，看着青鲤恢复体力后就马上游到叶轩的坟墓旁开始修炼——显然她不愿浪费任何时间。
红叶舒展身体任我用法术帮她恢复体力。打量过我们和青鲤间的距离，确认青鲤无法听到我们的声音后她才露出疲倦的神色，皱眉道：“我真讨厌叶轩！如果不是他，青鲤根本不用受这份罪！”
我瞟了眼闭着眼修炼的青鲤，问红叶：“你觉得很累？”
“当然累！”红叶不假思索地道，语气十分不满，“夕夏你又不是没看到，我都快累死了！要不是为了陪着青鲤，我才不受这份罪。我就不明白了，叶轩有什么好的？这么久了，青鲤居然还没忘记他！”
“青鲤大概是忘不了了……”我低声道，“都十年了……”都过了十年了，这么多磨难都没能把青鲤对叶轩的感情消磨干净……
“她不可能和叶轩比的！她是鱼！”红叶扬高音调，但又马上反应过来，将声音放低，“我和她是鱼……飞不到叶轩那么高，也飞不到那么快……”
我明悟。
这么说……那就是出不去了。
“夕夏，怎么办？”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她：“红叶，你为什么要为青鲤这么拼命？”
不玩也不闹，为了青鲤，红叶把自己的生活习惯全部改了。
十年啊……她居然也陪着青鲤坚持下来了。
“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啊。”红叶理所当然地说。
就因为这个一直陪着青鲤？我惊讶地挑眉。
“而且……”红叶低落下来，“如果连我都不陪她了……还会有谁陪她？一个人……很孤单的。”
……孤单啊……
“我不能帮青鲤做什么，就只能陪着她了。”红叶低声说着，眼神温润而清澈，“还好我不算太笨，能和青鲤一起努力，没有被她丢下。我刚开始还很担心自己会比不上青鲤呢，如果那样的话，我就只能看着她一个人去闯天雷了。”
我看着她的眼眸，不由得有些失神。
“我很担心她啊……”红叶轻叹着，难得地露出一丝忧郁，“怎么就遇到叶轩了呢……”
我怔怔地望着她，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怅然。
“其实追着青鲤跑很累。她那么努力，弄得我也不敢松懈，就怕一不小心就被她丢下了。”红叶嘟着嘴，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往上飞也很累啊，每天都要被压得浑身不舒服，总觉得自己快要被压扁了……”
不禁失笑。
“有时候我都想要放弃了……看到青鲤那么镇定，连表情都不怎么变，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和我承受的压力不一样？不然怎么总是那副对什么都不关心的冷漠态度？”红叶停顿了一会，语气飘渺，“当然……我知道不是那样……青鲤只是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因为叶轩……她为了叶轩而伤心，为了见到叶轩而努力……就算身体承受再大的痛苦都毫不在意……因为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叶轩的死亡带给她更大的痛苦了……”
……原来红叶也可以很敏感细心啊……
“已经没有什么，能比她心里的痛苦更加深重了。”红叶苦笑了下，“所以才会无动于衷……”
青鲤能有你这个朋友……其实很幸运……
“我不既能帮她分担心中的痛苦，又不能让她有片刻开颜……”红叶无力地垂头，“我怎么还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
……只不过，现在她已经感觉不到身边的任何温暖了。
“……就算青鲤不需要，我也会陪她。”红叶深吸一口气，“我一定会陪着她！”
我不由莞尔：“要努力啊。”
“可是我担心有一天我和青鲤到达了极限，再也不能往上飞……青鲤她该怎么办？她会不会也像叶轩一样，明明知道不行，也……”
我没有说话。
“夕夏，我觉得这一天不远了……”红叶注视着青鲤，眼中满是担忧，“如果这一天到来……”
“你放心。”我打断她的话，“你先陪着青鲤到飞不上去的时候吧。”
红叶惊愕：“夕夏你有办法？”
我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