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瘾花》太刀鱼皮

15、空白

　　“你在那个时候有没有学过文字？”项絮啃着馒头含糊说道。

　　景窦初点头，说道：“三国孙权劝学吕蒙，我虽通晓不多，却也是腹中带墨的。”

　　“那你的‘孙权’是谁？”项絮喝了一口粥，景窦初把筷子整齐的放在碗上架好。“自然是我老师，项絮是在装傻吗？”她歪斜着脑袋无辜地语气让项絮险些噎住。

　　“我当然知道你有老师啊，我说是启蒙始学啊……”

　　“就是我老师。”景窦初双手放在两膝上。

　　得！无理说了，她的启蒙幼师竟是她成年时的老师，小时候没有受过教育吗？项絮下意识看向天花板，她索性直接结束这个话题，说道：“你吃好就去我房间里吧，我房间里有几本小说，你可以先看看，我马上来。”说着喝了一大口粥。

　　“好。”景窦初起身走到厨房把碗筷清洗了。“那我便先进去了。”她朝项絮打一声招呼，钳着拖鞋哒哒哒地走在地板上。

　　项絮望着她的背影哼笑一声，埋头吃自己碗里的，“碗可以一起洗啊。”这人还是太拘礼生分了。

　　项驷阜早就埋首在他的实验室里，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做什么新花样，项絮喝完最后一口，哈的一声表示满足，仰着脖子在椅子上靠一会，闭上眼睛她想起后半夜那个梦。

　　让人有点在意。

　　闭目养了一会神后，她站起身来推开椅子准备往房间里走，想了想回过身把碗筷收拾了，在厨房里开水洗净，“今天萱姨可要得空了。”她歪着脑袋洗碗。

　　这种洗碗拖地的活一向交给丁萱的，在家里项絮几乎油烟腻不碰。她虽不是娇生惯养，她还是属于普通的女孩子的有一点小懒惰。

　　“等久了吧。”项絮推门进去。

　　“没有。”景窦初瞧她一眼视线又落回书上。

　　这人这么快就喜欢上看小说了？项絮好笑地问道：“喜欢上看小说了？”

　　景窦初左右摇头，如实答道：“这情节好生蹊跷了，让我有些在意。”

　　项絮蹲下身子看了一眼她在看的书，道：“悬疑小说当然蹊跷啊。”走到床头提来电脑翻开，若有若无地说道：“你的榆木脑袋是该看看悬疑长点脑子。”

　　“我蠢喽？”景窦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项絮惊讶地回头，景窦初举着书也看向她。“别那样看着我，我书上学的……”她翻过书，书页对着项絮指了指上面的语段。

　　……噗，项絮一时没有止住，“你这个人现学现卖倒是精通。”

　　“那是自然。”谁不精通。景窦初收回手，项絮打开电脑电源唤道：“窦初你过来，教你。”

　　窦初知道变通晓得举一反三，项絮教的很顺畅，若是换做老一辈说教了半天她还听不懂你起码的术语了，这和婴儿学步像极。

　　“网上的资料多了，要是不清楚打字的话我这有一本字典，等回去了一并带上就好，熟练了之后你就能够随便上网。”项絮起身拿字典，景窦初笨拙地手托着鼠标，双击间隙隔了好久看着让人捉急。

　　“这东西什么都知道么？”景窦初问道，屏幕留在搜索页面上。

　　“最起码的都能查到吧。”项絮抱着字典说道：“你想查什么？”

　　景窦初盯着屏幕好久，终于说道：“我想查——”

　　“云景景隼年间长公主是如何殒世的”

　　项絮被她的话打了一个冷战，勾起苦笑，好久才答道：“当然可以，我找找。”

　　房间的灯光照明暗弱，屋外是多云的天气，没有阳光普照，萧萧冷风在街道行道树间漫步闲游。天气预报说明天是个晴朗天。

　　项絮的眼眸晶亮反射出白色的电脑屏幕，她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奇怪了，她也好想知道这个答案，她打完最后一个字母按下空格，敲下回车键。

　　网页加载。

　　白板页面显示出一个个黑色字体。项絮滚着鼠标的滚轮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景窦初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眼皮子也舍不得眨一下。

　　没有。

　　没有。

　　为什么会没有呢。

　　这上面除了云景国的记载，其他全是空白，两个皇帝、子女一一在目，唯独没有长公主……后面的记录全部断线。

　　景窦初盯着屏幕一动不动，项絮怕她暴走，打着呵呵掩饰：“没事没事我换一个搜索引擎再找找。”

　　不都是一个样子，能多多少呢？

　　景窦初牵起一抹勉强，“不用了。她许是想给我个念想叫我去寻她。”

　　项絮听在耳里异常刺耳，又道：“能不能给我她的名字。”她做最后的挣扎。景窦初眨了眨眼睛，干涩得让她难受似是沙子迷了眼睛泛了好久才恢复，“她的名字，唤作景烟裳。”她不再期待屏幕，将视线放到屋外。

　　项絮快速敲击，又是寥寥几行和一些不相关毫不沾边的东西，她气得丢了鼠标。景窦初见着笑她：“怎么你比我还上火？”

　　出来的词条没一个是靠谱的怎么能让人不气呢，项絮心里又火又气。一时语塞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景窦初眼中水波微荡，“无碍的。”她抬手摸摸项絮的脑袋，项絮一巴掌还她，“你干什么！”

　　景窦初不答话，弯着眼睛望着她，“不许我碰你的？”

　　“对啊……突然间干什么呀。”项絮包着牙齿稚气地说道，她自己没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停了好久，景窦初腿一拍从床沿上坐起来，“我出去走走。”

　　项絮咬咬唇，抬头对她的眼睛，“我陪你一起去。”她双手宽宽衣领说道：“一起吧。”

　　乌云遮阳，景窦初抬头直视被阴霾遮住的太阳，泛着眼睛包着嘴唇，“阳光即使到现在还是刺眼的。”

　　“所以你的长公主……”一定会没事的。

　　说什么蠢话？

　　“我们暂时不提她。”

　　“……那我们做什么？”

　　“散步。”

　　白石行人道上隔着5米就种下一颗樟树。石桥架在河水上，沾水柳垂髫。

　　……景窦初实在显眼，这路上的上班族都为之留目，项絮站在她的旁边完全失了万丈的光彩，她挺翘的模子确实……万中不能再寻出一个来。

　　古有名姝，项絮想大概也没几个能比得上她的。后来被景窦初知道了这想法，直笑项絮不识见闻，那景宫数万顷娥媌女子奇多，自己只是沧海一粟罢了。项絮没有信，她坚持自己的看法。

　　景窦初望着湎湎细流的河水，回过身问道：“项絮听了我这么多事，怎的不见你把你的闲趣轶事告诉我听。”

　　“啊？我？我有什么事啊。”她指指自己，对于景窦初突然的“兴趣”感到一丝惊讶，随后交叉十指弯腰说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多有趣的事情了，我倒是有个朋友很有趣。”

　　“你且说。”

　　“那人超级会讲笑话的，特逗。嘴巴子上像是抹了油一样，遛！”项絮啧啧称道，“我没课的时候就听她瞎磕叨东南西北。”项絮踢着步子走在景窦初的前面。

　　“怎么不说我会磕叨呢，我可会磕叨了!”胡同里钻出一个红衣裳娥媌的女子锐着嗓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