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只是已惘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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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只是已惘然
那年你莞尔一笑，城中繁花黯淡在你的倾城笑颜下，我眼中再容不下其他的颜色。
————孟琳
“韶华”公主翎兮一脸担忧的望着躺在床上还未醒来的夫君，听闻下人通报外面有人求见。
翎兮公主来到府外见一俊朗男子和他身边的小男孩穿着青色道袍，小道士拉着一个清秀女子。
她问:“三位有事”
为首的梁梓辰行礼拜见后报上自己的法号:“贫道是留云山的弟子，平清，拜见翎兮公主。”
翎兮公主眼中一闪:“平清道长的事迹，本宫和驸马游历各国时有所耳闻，年纪轻轻已是一身好本领，模样也是一等一的俊颜，今日一见所言不假。”
梁梓辰再一次行礼，客客气气道:“翎兮公主谬赞了，平清的道行与师兄他们相比还是差远了。”
“道长过谦了，道长来公主府是为何事”
梁梓辰说明此次来的缘由:“啊，是这样子的，贫道听闻驸马受伤特来医治，并且贫道认为此事并非天灾，一切细情还要等贫道替驸马治疗后才能确认。”
“那就多谢道长了。”翎兮公主迎三人入府。
公主府宽大，立潼左看看右望望，不忘拉着不恶。翎兮公主在意的后望从见面开始没有出过一声面无表情的女子。
“她是”
“贫道的师妹，不恶，师妹不太爱说话。”梁梓辰解释不恶的身份。
不恶不以为然：虚伪的骗子，表里不一的混蛋。
梁梓辰在翎兮公主看不到的角度冷眼瞪她：闭嘴。
卧房，梁梓辰静静的给躺在病床上的驸马把脉。啧啧，这手是废了，可真狠呐，废右手。印堂发黑，唇无血色。
翎兮公主焦急的问收回把脉手的梁梓辰：“道长，驸马怎么样？”
“性命无忧，右手废了，刚才贫道将驸马右手的经脉修复医治，提笔，看书的无碍，若想发力什么的还是免了吧。”梁梓辰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又说：“贫道想问公主，驸马曾与人有怨？”
“道长为何这般说法，驸马待人友善，结交朋友甚多。”
“因为……”梁梓辰没再说下去，如闪电般的将符纸重重贴在驸马胸口。
“啊！”驸马面部狰狞，发出痛苦的惨叫。
“段正！”翎兮公主要跑过去却被梁梓辰拦下，梁梓辰双眸渐寒：“还不出来吗？”
段正的惨叫声转变成女子的叫声，翎兮公主惊吓之下瞪大双眼，一时呆愣。段正睁开紧闭的双眼，猩红一片。
“又是你，臭道士，破坏老娘的好事，啊！啊！”
“闭嘴，吵死了！”呵斥出自不恶。不知何时身上的禁锢消失了，听女鬼不停地惨叫，甚是心烦。她性子淡然，与世无争，不代表她没脾气，忍无可忍那就无须再忍，所以当她解脱后开口让女鬼闭嘴。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段正已闭眼睡着了。梁梓辰对眼前的场面挑眉看向揉太阳穴的不恶，他觉得这次捡到一个了不起的鬼物。
翎兮公主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道长，刚刚，刚刚那是”
“厉鬼附身，公主可认识乔二小姐”
“乔，乔媚儿。”翎兮公主面色复杂:“道长，请随我来。”
翎兮公主领着他们来到后院，摒退贴身婢女，请三人入座这才慢慢陈述:“殷正原名孟源，五年前，我与孟源一见钟情，亲密无比，几个月后我见他满脸愁容，便问他原因，他跟我说乔家二小姐对他频频示好，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心一惊害怕孟源被抢走，于是调查她的身份，好在孟源心系与我，我也就当做她是一般的爱慕者。”讲到这，翎兮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端庄捧起茶盏润喉:“接下来的便是乔媚儿死因的真相，那天孟源慌慌张张的跑来找我，说她死了，我听得糊里糊涂的，让他先静下来慢慢说，他说原本打算跟乔媚儿当面说清楚，谁知道乔媚儿拿下发钗朝他刺来，几番争执下钗子刺进乔媚儿的胸口，我让孟源不要慌，先离开这里并且我给他一个假证藉，等一切风平浪静再回来。”
躺在柔软的床被上，翎兮公主留下他们来驱除厉鬼。回想翎兮公主的说辞，不恶总感觉怪怪的。
门外的敲门声响起:“师妹，你在吗”
不恶朝床帐翻了个白眼，她不应声是因为她了解那道士的德行。
“师兄进来了。”果然，梁梓辰推门而入，直径走到圆桌前坐下，拂袖将门关上。
梁梓辰从袖口掏出符纸扔向空中:“过来，有些事需要问问乔媚儿。”符纸在空中停住，乔媚儿的身形浮现。现在的乔媚儿神智清醒，听完梁梓辰的叙述，含泪蹙眉。
“不，不是那样的，孟源他说他对我亦有好感，那天下午他派小斯送信给我，要我子时杨园相见一起私奔。”乔媚儿否决道。
“那封信笺在哪”梁梓辰问她。
乔媚儿摇摇头，信笺本来藏在她的袖中，后来不知道去哪了。梁梓辰收回符纸，乔媚儿再度消失。
梁梓辰懒懒一笑，顿时儒雅的面容带有邪魅，魅惑苍生的容颜:有趣。不恶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神:其实他长得挺……妖孽的。
关乎命案的事都是知县该管的事情，所以梁梓辰打算去拜访这里的知县洛啸。出府时，梁梓辰将一把青绿色的油纸伞递到不恶手中，说是防止烈阳照射太久，到时候又晕过去。
好在这个季节撑伞不奇怪，不恶跟梁梓辰来到县衙，报上自己的法号，没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官服，三十左右的男子。
“道长不远千里来此地，子雅有所不知怠慢了道长。”洛啸上前迎向梁梓辰。
梁梓辰礼貌的回复他:“哪里，是贫道到访突然，洛知县为官清廉，替百姓着想，是黔洲人民的福气。”
“这位是贫道的师妹，叫不恶。”处于礼貌，洛啸看向梁梓辰介绍的姑娘，却是思索起来，他总觉得这姑娘很面熟，像在哪里见过。
“洛大人一直盯着师妹看，可是有什么疑惑”梁梓辰温和的口吻夹杂着冷意，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生气，只是见洛啸直勾勾的盯着不恶看，他很不舒服。
洛啸也意识到自己一直看着人家姑娘很不礼貌，被梁梓辰刚才这么一说，脸上不自然。
“哦，哦，道长请进，不恶姑娘请进。”
梁梓辰一入座就开门见山的进入主题:“洛大人，贫道这次来是想了解当年乔二小姐的案件。”
洛啸微愣，因为事隔五年重提此案件并且乔媚儿这件案子线索全无，今日平清道长要求翻看乔媚儿的案件，无缘无故的。
一旁的师爷见洛啸眉头紧锁不说话，凑在他耳边小声道:“大人，平清道长为人正直，道长他一定是受到了什么指引特地来解决这个案子的。”
洛啸见梁梓辰温和的微笑的站在对面等自己的答复，也不急地开口催促。洛啸想了想，最终决定带他去看案件簿。
详细询问过案件的内容后，天色接近黄昏。梁梓辰和不恶出来时，公主府的小厮来到他的跟前说：“道长，驸马醒了。”
床上的男子已然清醒，神情温和的安抚着翎兮公主。梁梓辰步入房间开门见山的问孟源：“孟公子，乔媚儿被杀一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有，而且我必须要说，当时我收到一封信笺要我去杨园，我想正好可以把事情说清楚，谁知我一进杨园思想便开始模模糊糊，等我清醒过来时脚边躺着流血不止的乔媚儿而我手上沾满鲜血，当时我就慌了，现今想来定是我那二哥作的恶！”孟源身体不适，说起话来带着三分虚弱感。
梁梓辰坐在一旁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现在的案件又多了一个关键人，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我二哥他喜欢乔媚儿，他性子孤僻冷傲所以只有偷偷地喜欢，他知道乔媚儿喜欢的是我心生怨恨，二哥爱弄那些巫蛊之术，我想必定是他对我下了咒让我杀了乔媚儿，栽赃给我。”说到后来，孟源咬牙切齿。
袖中有什么东西钻出急速朝门外飞去，梁梓辰眼神一凛：“贫道就不打扰孟公子休息了。”出了房门拉起不恶寻着那东西的方向飞去。
孟源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这是一处破旧的屋子，二人赶到时就看到一人面朝地趴在地上。将他抬到冰凉的炕上，撩开黑发，一张与孟源相似的面孔，便是孟琳没错了，只不过给人的感觉是颓废的样子。
悠悠转醒，孟琳见一男一女盯着他看，恼火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梁梓辰善意的笑了笑道：“孟公子不必紧张，贫道与师妹追踪厉鬼而来，并且关于五年前乔媚儿的案件……”
“滚！”梁梓辰话还未说完便被硬生生的打断了，孟琳火大的吼道：“滚出去！”
梁梓辰不理会他，他不喜欢说话的时候有人打断他：“贫道赶来之前曾与孟源见过面，他说是你使用巫蛊之术迷惑他的心智，借他之手杀害乔媚儿，只因你得不到喜欢的人，你承认吗？”
空气凝固，孟琳冷淡开口：“孟源是这么跟你说的？”得到肯定的回应后，孟源癫狂得笑了起来：“他竟然是这么说的，他竟然是这么说的，不错，我是会巫蛊之术，我是喜欢乔媚儿，人是我杀的，我得不到的，那就去死吧，哈哈哈哈，去死吧！”
笑完，孟琳恶狠狠的对他们说：“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梁梓辰并没有依他所言的离开而是站在屋顶上问不恶：“你怎么看？”
不恶淡淡暼了他一眼：“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其中的隐情。”
梁梓辰似是没有听出言语中的嘲讽，叹气无奈道：“何必要把自己骂进呢。”
“……”
烈阳西沉，星辰幕天，皎月高挂。一个身影鬼鬼祟祟推开屋门，闪入房内。梁梓辰侧脸问不恶：“隐身术会吗？”
不恶不理他，飘然而下隐身入内。梁梓辰好笑的看着她赌气的行为念了隐身咒术跟随进入。
迷迷糊糊中感觉床边有人，孟琳睁开双眼，看清来人：“三弟如此有空来看二哥，怎不见公主陪伴？”
一个风朗俊秀，锦衣绣袍；一个萎靡颓废，破旧不堪。亲兄弟，如此鲜明的对比，当真给人一种讽刺的感觉。不恶是这么想的，她见过太多的例子。
“二哥，不是知道吗，弟弟许久未见二哥了，想与你聊聊。”孟源厌恶的神态不加掩饰“真想不到二哥竟瘦成这幅摸样，弟弟看了真的好心疼啊。”
孟琳懒得理这种表里不一的人，不耐烦的下逐客令：“满意了吗，满意了就滚吧，我不想临死之前耳边不消停。”
听孟琳要死的消息，孟源不见悲伤反倒欣喜：“二哥怎与我如此疏生，像以前二哥是如此的神采奕奕，迷倒城中众多女子，可是二哥只喜欢乔媚儿，那别扭的样子，我可是永远也不会忘记……”
“够了，你给我住嘴！”
孟源神情得意：“可惜，乔媚儿只喜欢我，而你只能将你那卑微的喜欢藏在心里。”
“我说够了，叫你住嘴！咳咳，咳……”孟琳气急攻心，咳嗽不止。
孟源觉得还不够，更加起劲说：“不就是我不要的破鞋，玩玩过扔掉便是，可二哥你真心待她，太可笑了。”
孟琳听不下去，他喜欢的人被诋毁：“那你为什么还要去骚扰她，见她貌美起了邪念，劫走书信，骗她去杨园杀害她！”一次性说了太多话又牵扯到情绪，整个人脱力躺在床上。
“给了她希望的人难道不是你么，偷偷私下以我的名义与她交往，不过我也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发现不了还有如此的每人，与公主的美貌不相上下，她被杀那完全是她自找的，谁叫那个疯女人接受不了现实突然那钗子来刺我，活了个该。”
孟琳无力反驳，闭眼不去理睬他，反正自己所剩时间不多了。靠墙而立的梁梓辰觉得差不多了：“原来如此，师妹，这出戏如何，你来评价一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孟源一跳，见原本没人的墙前渐渐显出两人的身形。不恶不温不火的评价：“精彩绝伦。”
“哦，贫道忘了问另一位了。”梁梓辰意味深长的看着孟源。在孟源惊恐不已的神情下，屋外走进一女子，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孟源。
“公，公主。”孟源结结巴巴。
翎兮公主看了孟源一会儿，柔柔唤道：“夫君，我们回家吧。”
孟源呆滞，因为公主从未叫过他“夫君”。公主不问他，难道想将此事揭过？孟源怀着忐忑的心情随翎兮公主离开。
一只小手钻进手掌来，不恶低头，原来是小道士立潼。刚才立潼一直站在翎兮公主身后所以没有瞧见。立潼没有开启他好奇就问的能力，安安静静的呆在不恶身边，不恶了然，定是梁梓辰跟他说了什么。
“咳咳，咳咳，咳，你们还在？！”孟琳不解，他们不是应该跟公主一起离开吗。
“她也在。”梁梓辰告诉他，迈步到床边替孟琳把脉：“精神虚空，脉搏微弱无力，你撑不过两个时辰，没有话要对她说吗？”
孟琳惨白的扯开嘴角笑道：“是吗，我只想告诉她，是我害了她，孟源说得对，我给了她无用的希望，我不求原谅，只愿她能投个好人家，下一世不要再遇到像孟源和我这样的人……”浓雾中乔媚儿双眼含泪，身边的黑雾慢慢变淡变无。鬼魂是看不见的，不知是巧合还是那一瞬间孟琳真的看见了乔媚儿，他的视线转向乔媚儿所在的地方，眼中一片温柔：“我最想告诉她的是，五年前我骑马，她正在济救灾民，一身素白衣裙，微笑的分发给每位灾民，那个时候，咳，咳，我觉得城中的花朵也不及她的笑容，真的……”
话音已落，孟琳安详的离去，嘴角留下笑意，他终于解脱了。乔媚儿已不再是厉鬼，是不带任何杂质的魂魄，她哭泣出声：“是我明白的太晚，错将真心给错人。”
“现在你打算如何？”不恶问她。
“我会在黄泉上等他，多谢二位恩人。”梁梓辰承情，挥袖送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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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消息，乔家二小姐的案子破解了。其实当年孟源的二哥孟琳喜欢乔二小姐，在知道自己喜欢的姑娘心在三弟的身上，求取不得竟用南蛮巫蛊之术让孟源杀死乔二小姐……”
“太阴险了！”听客一说。
“亲兄弟都下的去手，还好这人死得早，留下来是个祸害啊。”听客二说。
说书先生兴致勃勃得还在那边讲，角落处的位子上立潼不满开口：“那说书的乱说，孟琳哥哥才不是这种人呢，不恶姐姐哦！”
不恶没有表态，这件案子关乎皇家声誉，皇家将事情压了下来，对外声称所谓的“真相”，反正孟琳已经死了，谁还会去在意。
梁梓辰品完手中的茶，起身理理衣袖，衣袍：“走吧。”
“师父，我们是要离开黔州吗？”
“嗯，我们去永夜城。”
永夜城离这里较远，梁梓辰雇了一辆马车。梁梓辰赶马，车内小道士立潼依偎在不恶怀里嘀咕：“不恶姐姐，你说乔姐姐会见到孟琳哥哥吗？”
不恶轻轻拍打他的背，轻柔又肯定的回答小道士：“会的，一定会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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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视线，一条跟脚下道路一样长得河水，远远能听到尽头传来凄凉却动听的歌声。这就是黄泉路啊。孟琳一路跟着黑白无常，他死后回到了原来的孟家，然后静等接他去黄泉路的人。
视野渐渐清晰，眼前是大片妖艳的曼珠沙华。不远处有一白衣女子坐在忘川河边，熟悉的身影使他抬脚迈向她。女子听到声响，转身对向她走来的孟琳展颜微笑：“你来啦！”
那倾城的笑颜。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只是已惘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