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坏人想成精》慕斯年

2、妖就是妖

　　潺潺的流水声在空气中回荡，好像活生生将皮肉与筋骨剥离的痛苦，让白苍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在地上打了几滚，不断的呻?吟。

　　“妖就是妖”

　　一阵清风掠过，有人在白苍耳边低语，声音像是寒冬苍水打在石头上，冷冰冰的。

　　眼眶发热，白苍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只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轮廓。

　　动物的本能，让白苍挥起爪子攻击面前的人。身体腾空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狠狠的甩进了冰凉的苍水里。

　　全身的血液凝固，冷意浸入骨髓，白苍这才看清，正冷冷看着他的人的模样。

　　银色锦袍加身，微抿的薄唇，似刀削的鼻梁，最惹人注目的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面如冠玉，比他见过的任何妖精都好看。

　　妖精里有没有黑瞳，白苍不知道，反正他从来没见过黑瞳的妖精。

　　随着那人走进，苍水都在沸腾，白苍挣扎着想从水里出来，一起身便发现自己身无避物，慌忙又躲到了水里。

　　太久没有用真身，他都忘了，每次兽化之后，他都浑身光光的。

　　白苍看着居高临下审视他的人，眼神戒备，“你是谁？”

　　“苍梧”

　　那人说着，一抬手，白苍就被苍水环绕着抬出水面。

　　身体蓦地腾空，白苍顿时手脚并用的空中挥舞，情急之下，施法攻击名叫苍梧的男人。

　　失去了水的依托，白苍没有意外的衰落在地。

　　冰冷的触感抵在眉间，白苍看到一把不知道从那里出来的剑，对着自己。苍梧则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不悦的说，“你吞噬我的灵力，就是为了攻击我的”

　　苍梧的话落音，白苍就感觉身体不受控制，身体里有一种力量在操控他，让他撞向一旁的石壁。

　　剑仿佛自己有意识似的，也随之跟上，指着白苍。

　　“灵力？”白苍此时才注意到，原本身体那种挫骨削魂的痛不知不觉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全身血脉的通畅。

　　“不是，我不是想要吞噬你的灵力。”白苍急忙解释。

　　动了动尾巴，环在腰间遮羞，白苍有点不好意思，这就是让他幻化成人的恩人吧。

　　“嗯？”苍梧哼了一声，很显然对白苍的回答不以为然。一双眼睛直直的看向被钉在石壁上的白苍，没有表情。

　　“呃，我不是故意的，我到洞口的时候，灵力就一下子涌过来了。”尾巴不受控制的随着白苍的脑袋晃动，吓的白苍立马不敢动了。

　　“也不怪你，封印千年前就已经被损坏了，破解也是早晚的事。”苍梧说着转身，指着白苍的剑也随之离去，老实的跟在苍梧的后面。

　　“哎，那什么”再次被摔在地上，白苍已经没有感觉了，看到苍梧要离开，急忙喊住他。

　　苍梧的身影没有转，脚步却是停了下来。

　　“你是神仙吗？”

　　白苍想问苍梧去哪里，自己吞噬了他的灵力，那他不是没有灵力了。如果苍梧是神仙的话，应该有办法让他再把灵力还回去吧。

　　苍梧沉默了许久，久到白苍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语气肯定的说，“不是。”

　　白苍听了，没有失望，语气带着一丝苦恼，“那我怎么把灵力还给你啊！”

　　“还给我？”苍梧声音里带着疑问，转身面朝偷偷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妖精。

　　“你的灵力，当然要还给你了。”白苍理所当然的说着。

　　千年来，他本来就是得益于苍梧所散发的灵力，修炼成妖，现在怎么能再吞噬他的灵力。

　　对于苍梧这种法力高深的人来说，失去灵力，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苍梧没有说话，转身接着往外走，白苍抖了抖身子，一款和苍梧相似的衣服裹在了他身上。整了整衣袖，他踉踉跄跄的跟着走了出来。

　　从洞里出来，白苍发现自己日夜不休赶制的天梯不见了。

　　白苍愤愤的围着原本生长着建木，现在却一无所有的空地绕圈。

　　“人类真狡猾，他们把建木毁了。”

　　白苍的话刚落音，封天剑就凭空横在了白苍面前，发出剑鸣。

　　“你说的建木应该是它被你毁了的剑鞘。”

　　苍梧身姿挺拔，脚步坚定的一路沿着苍水往下路走。

　　“难道这把剑一直在那棵建木里？”

　　“它是最后一道封印之剑”

　　白苍伸手弹了弹面前的剑，剑不悦的对着白苍晃了晃，白苍赶紧很紧了苍梧。向他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封天”

　　“听着很厉害啊，那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被封印在这里？你被封印了多久了？”白苍如竹筒倒豆子般的连续发问，让苍梧沉默。

　　苍梧虽然不想理他，但也没有制止他，白苍看苍梧不想说，便开始了自话自说。

　　很久之前白苍认识了一个叫苏离的狐妖。苏离是为数不多的一个离开之后又回到苍梧山的妖精。

　　白苍从他那里听到了好多外面的事，但是苏离警告白苍，除非苍梧山不在了，不然不能离开苍梧山。

　　苏离说，人吃妖，比魔还可怕。

　　当然苏离说，也有善良的人，他们虽然不吃妖，但是不允许妖在他们面前出现，说什么人妖殊途。

　　听完白苍近似呢喃的讲述，苍梧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那他现在呢？”

　　“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后来说想念一个人太寂寞了，就又离开了。”

　　苍梧听了，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白苍一个人也说累了，便默默的跟在苍梧后面。

　　“你不是想上天吗？等你将能自由运用那些灵力的时候，你就能去了。”苍梧的突然出声，让白苍吓了一跳，脚下没稳住，就砸在了转身过来的苍梧怀里。

　　冷冰冰的像被苍水环绕的感觉，而且白苍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白苍从苍梧怀里抬头，无比惊讶的问，“你的心为什么不跳。”

　　苏离说过，心是所有生灵的生命之源，丢了什么都不能把心弄丢。

　　苍梧直直的推开怀里的人，语气不见异样的说，“里面是空的，当然不会跳。”

　　白苍跟在苍梧身后，完全忽略了苍梧之前的话。

　　“你没有心？那你是怎么活着的？现在你又没有了灵力，你会死吗？”想到这里的白苍，声音夹杂也不安与忐忑。

　　为什么会担心苍梧的生死，是因为自己千年来受他恩惠，白苍也不太清楚，好像不是又好像是。

　　陷入苦恼的白苍，眼睛一亮，余晖下有金色的丝线隐现，语气兴奋的说，“你的心在哪？我帮你把它拿回来就好了。”

　　苍梧眉头微皱，语气不赞同的说，“你应该听你朋友的话，待在苍梧山。”

　　白苍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就又听到苍梧说“你不用跟着我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忙。至于那些灵力当我送给你了。”

　　白苍神情颇为受伤，控诉苍梧，“为什么？你没有了灵力很危险的，那些人会吃了你的，我要保护你。”

　　白苍紧追，苍梧坚决反对，“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封天剑随着苍梧的情绪而变得不稳定，再次指向紧跟在苍梧身后的白苍。

　　“拦住它”苍梧一声令下，封天周身气流涌动，剑鸣啸啸。

　　苍梧径直往前走，白苍被封天拦在了原地打转，只能看着苍梧渐渐不见。

　　“你让开”白苍指着封天下令，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封天挑衅的晃了晃，更加逼近了白苍。

　　白苍心一横，径自向前走，让封天在自己眉间点破灵穴，有鲜艳的液体沿着封天在经过的地方，有繁复的纹路显现。

　　为了追踪苍梧，白苍让自己维持在半妖状态，这样他的速度与灵敏就能帮他追上苍梧了。

　　苍梧再度看见那个小妖白苍的时候，它可怜巴巴的低着头，头上白色毛茸茸的耳朵显露了出来，耷拉着，十分惹人怜爱。

　　知道白苍的真身是白虎，苍梧对他找到自己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他只是对没有拦住白苍的封天扫了一眼，封天回位。白苍远远的跟在苍梧身后，苍梧则完全忽视了白苍，不理他。

　　仿佛只是同路陌生的两个妖，不对，只有他是妖，苍梧真身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也是让白苍最好奇的地方，苍梧身上没有妖气，没有人气，如果是魔的话，那拥有强大的灵力就行不通了。如果是仙的话，又怎么会有一双黑瞳。

　　白苍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很久没有这么频繁高质量的运用大脑了，他好累啊。

　　夜色降临的时候，失去了灵力的苍梧显然抵御不了苍梧山夜晚的寒冷，封天在苍梧周身罩了剑气，白苍变回了真身，伏在周边。
　　沿着苍水，快到尽头的时候，白苍执着的拉着苍梧坐在了一棵树上，白苍习惯的看向星海的方向。

　　白苍给苍梧指着远处，“那里，有很漂亮的星星，很多种颜色的”

　　“嗯”苍梧简单的应了一声，眼神并没有朝着白苍指着的方向看。沉浸在苍梧妥协的喜悦里的白苍，并没有意识到。

　　“你知道它们总共有多少颜色吗？我以前在造天梯的时候数过，一共是三百六十四种……”

　　“你觉得我的眼睛能看得到”苍梧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黑眸没有焦点的看向白苍。

　　“啊，一定是太远了。”虽然苍梧说他看不到，白苍还是不敢看那双眼睛，总觉得会被吸进去，太危险了。

　　“我已经没有了灵力，双目已毁，你跟着我并没有什么好处。”

　　“那你走路从来没被绊倒啊？”白苍觉得苍梧又要赶他走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这几天好不容易，苍梧才让他亲近一点。

　　“……有些东西不需要用眼睛看就知道。”

　　“什么东西？”

　　“你的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