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会府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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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夏暮以为既然要谈生意上的事情了就没她啥事了，正提了裙角打算上楼，听到黄岐这话当下脚下一滑，漏踩了一格台阶，哧溜一下跌坐在台阶上，引得全屋的人都盯着她看，尴尬地脸都红了。
“黄公子，我们不是……”之前明明说好的，怎么就突然变卦了呢……夏暮哭丧着脸，五官都皱在一起看的怪惹人心疼的。
“小黄同志！”金银两手叉腰，拿出经典的茶壶姿势扯开了嗓门对着黄岐一阵怒吼，“这就是你的好办法？你不想想那张公子是什么人！整天花天酒地的，把夏暮嫁过去？当八姨太还是九姨太啊！啊？”这金银平日里不发火，一发起火来惊得黄岐都一愣，舒童甚至把手里端着的茶壶都给弄洒了，赶紧从厨房里拿了抹布出来将地板擦干净免得受池鱼之灾。
“自然是当正房了，也不想想我们暮姑娘是何等天姿，要是送过去当填房的，那姓张的也不怕遭报应？”到底也是个鬼灵精怪的厉害角色，黄岐不过是楞了一下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金银见他脸不变色心不跳的，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间也不敢再说话，就等着他说出他的如意算盘，谁知黄岐也是抱着手臂回看她。
两个大老板都不说话，夏暮这心里就惴惴的了。这跟收好的剧本不一样啊，他怎么不按剧本演？说好的让她自己出面好好跟张公子谈谈，兴许他对自己也不过一时兴起过两天也就淡了么。怎么转头就变成要自己嫁过去了？先不说那人品性如何，光那副猥猥琐琐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有听说他已经娶了好几个老婆了，听说前两个月刚纳了一个妾室……原谅她真的难以想象以后跟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
黄岐从怀中掏出一张单子，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整页的小字，“这是你的嫁妆清单，这几日我便派人张罗开去。等东西置办齐全了，金银你找个媒婆便去张府提亲。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我保证暮姑娘怎么进去就怎么出来！”
提亲那日转眼就到，这日黄岐特地找了几个化妆师替夏暮化了特殊的妆容，在面上多点了颗痣，将唇线化得也粗了些，秀气温婉的暮姑娘瞬间就变成了大气豪放的村姑娘，配上她平日里穿的衣裳显得说不出的奇怪，好在面纱一遮，到跟平常无差了。
夏暮心里紧张得要死，手里的手绢都拧成了一团。
特地从外地请来的媒婆，穿得花枝招展的，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夏暮的手，“姑娘，放轻松些。您只管安心地坐着，等着完整地回这倚月楼就成。该怎么说，怎么演，黄公子已经都教给老身了！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我王媒婆办事，靠谱儿！”
“该怎么演可否告知小女一声，到时我也好有所准备？”
“夏姑娘，您只管看好了这场戏就行，您知道的多了，反而演不好！”
听闻王媒婆打了报票了，夏暮的心里才算安了些。等到了张府的时候她才懂为什么不让她预先知道剧情发展了。
“暮姑娘……”夏暮隔着面纱看着张公子油光满面地靠过来，那一脸猥琐的样子看得她直犯恶心。
“哎哟我的张公子诶！您可悠着点儿！”王媒婆扭着腰肢走到二人中间，正好将张公子隔得远远的，“暮姑娘这病可是会传染，您还是小心点儿微妙！”说着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儿，“哎哟你看我这嘴巴，说好了不能说不能说怎么就……哎呀！”
张公子还沉浸在美色之中无法自拔，自然没听见王媒婆的话，可是张府尹可不像他傻儿子那么傻，一下子就听见了重点，“王媒婆，病？这夏姑娘是得了什么传染病？”
王媒婆身形一顿，尴尬地赔着笑，“哎哟这上家给了钱特地祝嘱咐过了不许说的，瞧我这儿嘴，怎么就漏了呢！哎！”她一拍大腿，做出一副挣扎的样子来，“我也跟您实话说了吧，这笔生意呀我原本是不想接的，你说这好端端的姑娘得了病，怎么也得治好了再给她说媒吧？上家虽然没明说，可是这歌舞坊里头的姑娘，张大人，您说说得的能是个什么病噢？真是作孽哟！”
话音一落，屋内余下三人皆是一惊，脸色都白了。
“你……”张府尹一吓，如果这姑娘真是得了那种病，可千千万万不能娶她进门啊！
“我……”夏暮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要是知道黄岐的脑子想出的是这种招数。她真是宁愿以后亡命天涯！居然诬陷她得了……得了性病！这叫她以后怎么见人？以后倚月楼的生意还怎么做啊！要是金娘知道用了这番说辞只怕是砍了黄岐的心都有了吧？
“她……”张公子心里咯噔一声，说好的如花美眷怎么能染上这种病呢？真是可惜了，他想来想去觉得这么个美人儿即使放在家里头看着也舒服啊，“这病大夫怎么说？能治好么？”说着趁众人不备将夏暮的面纱摘了下来。
“大夫说了，只要休养得当就行。姑娘脸上的这颗痣啊，到时候多用些胭脂水粉遮掉就行，克夫的痣可不能随意让人看见咯！”王媒婆一边说着一边冲夏暮使眼色，夏暮收到讯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将面纱戴了回去。
“王媒婆，今日这事儿本官还需在考虑考虑，这嫁妆……”张府尹望着厚重的嫁妆，狠了狠心，“我就先派人送回倚月楼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一个前后脚的功夫，倚月楼的暮姑娘不幸染上恶疾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夏暮回到倚月楼的时候金银正跟黄岐吹鼻子瞪眼地僵持不下。她一出现，战火就立即延伸到了她身上。
“哟，我们夏大千金回来了啊？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染上的梅毒？什么时候请的大夫？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夏暮干笑两声，“金娘，这事儿您别问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您还是问黄公子吧，问黄公子……”
金银自然知道这事儿与夏暮无关，可是想着这种谣言造了出来倚月楼的生意一定会一落千丈她就心里不舒坦。“黄岐同志！我还不知道您还有这种通天的本事呢啊！夏暮自己都不知道的病，您都能一样给瞧出来，还说的有木有样的？！”
夏暮以为黄岐敢做这事儿就一定想好了应对金银的咆哮功力的好法子，谁知道他竟然两手一摊，“怪我咯？”金银气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立即拆伙从此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井水不犯河水，“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每个人的嘴上都贴上封条不让人家说话？”
眼瞅着气氛越来越僵，傅桓出来打了圆场，“金娘你也别生气了，凡事不能只看单面。你看，要不是黄公子想的这个法子——虽然不是最佳办法，但也暂时解了暮姑娘的燃眉之急不是？乡里乡亲的怎么说，我们管不着，往后的生意怎么做还不是看我们的？”
傅桓这一说可就说在点子上了。其实金银心里也明白，黄岐这么做也确实帮夏暮解了围，可就是气不过他险些为了英雄救美砸了自己的生意。可是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嘴上还是硬撑着，“那他就该再等等，等有了万全的办法了再说，这么瞻前不顾后的，早晚坏事！而且夏暮没得病的事用不了多久就会穿帮，到时候我看他怎么跟张府尹交代！”
说来也奇怪，黄岐本该觉得金银不再冲自己发脾气了是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的，但也不知为何，想到是因为傅桓替自己说了几句好话心里就隐隐的有些不痛快起来。他隐约觉得，自从傅桓出现以后，自己同金银之间就发生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比如金银似乎遇到了问题首先想到的人再也不是他，比如……他不在的那天夜里发生的事，他始终耿耿于怀。
想到这里，黄岐敏感地觉察出自己的异样了。他凭空打了个响指，舒童立马出现在门外，“公子？”
“前阵子叫你派人去查查傅桓的背景，这事可有眉目了？”
门外人一顿，似有难言之隐。
“无妨，有事直说。”
“禀告公子，当日奴才便问过您这事儿是否十万火急，您只说是查清便可并不着急。前些日子老爷那边不停地派人来打探您的归期，奴才们忙于应付那头的事，便将傅桓之事搁置了，您看……”
黄岐沉吟片刻，“此事你加紧去办，父亲那里我自有应对之法。”
舒童应下了，转身正要离开，又听见黄岐的喃喃自语，“王媒婆和看诊的大夫都打点好了吧？告诉他们，过了今天这事儿就当做没发生过，不论谁问起来，只说不知道。再给他们没人一比钱财，叫他们逃得越远越好，千万别再回来！”
“是，奴才立马命人连夜将他们送去了别处，一时半会儿定让那张大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主子您只管放心便是！”舒童将他的话一一记下，生怕弄差了什么。
“死啊活啊的倒不至于，别再节外生枝让金银那丫头徒生烦恼。下去吧！”黄岐一挥手，舒童也不知是施了什么法术，立刻消失不见了。
黄岐独自在屋内又坐了许久，思来想去还是给远在天边的父亲写了封信去，免得他老人家不辞万里寻来了这里，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不出所料，倚月楼依期展出新舞衣的时候果然引起了不小的波澜。民间的说法倒是众口不一。广大人民群众只关心衣服好不好看是谁穿穿的人好不好看，至于衣服的出处，他们真是一点儿也不关心。
关心原出处的，也只有倚月楼和翠红楼这两家了。
顾宣宗终究是按耐不住找上了门来，“金姑娘，我请你去翠红楼参观是想同您商量联手垄断丰县的酒楼生意的事宜，没想到还未来得及说您就先行离开了。我本以为金姑娘是有要事在身，也不便阻拦，没想到啊……”
“没想到我竟然偷偷记下了衣服的细节并且盗为己用？”金银嘲讽一笑，“我金银一直佩服顾老板的经商和运筹帷幄的能力，没想到顾老板颠倒黑白的能力也让我无比钦佩啊！”想到自己呕心沥血画出来的图纸就这么被贼人惦记了去，金银心里是愈发地不痛快了。
“金老板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好心带你去欣赏我翠红楼的新节目，你为何要污蔑我偷了你倚月楼的新舞衣？更何况，翠红楼展出舞衣在线，倚月楼在后，你有何凭证说我盗用了你们的图纸？”
金银脸色一沉，他此话不假，是自己一再修改才失了先机。商场如战场，那容得了一天半天的差池？输了就是输了，她怨不得别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会府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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