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有种》赵遥

3、没分

　　那是很多年以前，在我度过了我人生最最好的年华、最黑暗的感情记忆后，我又和秦柔考到了一所大学一个系一个班一个宿舍，这在这个小城里是还不错的大学。

　　而习苏考到了外地，当时我是很庆幸的，可没想到没过多久在我还没彻底忘了他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那时的我以为他是我的真命天子解救我来的，在学校门口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很主动的上去打招呼了，他有点尴尬的带我去吃了饭，然后随便聊聊，我也猜到了他应该是来找秦柔的，可不是被我先给劫胡了么……

　　我硬是拉着他带我去吃了饭看了电影，一时间气氛好的不行，可惜了…我想秦柔就是我命中克星，我和习苏在快要擦出火花时，撞上了喝醉的秦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送了她回家，丢下了我一个人在下雪的市中心。

　　看着过往的情侣，我想……那时候的我，真的就死心了吧，我为他付出的多少青春，在那一晚，都死在了我眼泪里。

　　在那时我和秦柔习苏的得失牌局上，我拿着最好的花色，却还是让秦柔赢了，终究我处心积虑的截牌，还是抵不过她的运气，天成的牌面，上天都帮她。

　　往后每个星期五的下午，习苏就会跷了上午的课坐飞机回到这个城市，开着他爸的车，每次都要买上一束玫瑰，或者百合，然后在学校门口等着，那时候都十八九或者刚二十，门口一个风流倜傥翩翩公子开着豪车在门口等着，谁不是羡慕的不行，更让我嫉妒的咬手绢，可嫉妒就嫉妒了，又能怎么样，毕竟是过去了，他不是我的了。

　　后来秦柔搬出住了，再后来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听说的她和习苏分手了，秦柔没在搬回来住过，习苏从那后也再也没见过，这次同学聚会，是第一次相见。

　　“一直没分，那时候我出国了……”习苏确定不止是只有他经历过这种感情变迁。

　　那种没说分手的分手，两个人似有若离的慢慢疏远，直到你自己都不确定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的关系，在这一代人中，随处可见。

　　那个时候他忽然要出国，秦柔也没表示什么，然后等他再回国时开门后低头就看到了两双拖鞋。

　　想到这习苏攥着方向盘的手忽然紧了紧，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当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波动。

　　我沉默了，“所以你们就一直各自谈恋爱，你还结婚…这还没分？”

　　“你不知道柔柔结婚了么。”我从来就不是他们的朋友，连熟人估计都算不上了，我们三个毕业后都在那个大城市，可是竟然我们三人结婚，都没有告诉对方，不过他们两个结婚应该至少是互相知会过了。

　　看我没说话，习苏自顾自的感叹道：“她嫁的还不错，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不好。”

　　“所以包个小白脸。”我补充，然后又想起来正题，“我在说你们怎么还没分是什么意思？”

　　“她老公我老婆都不沾家我们还都住一个小区，你觉得呢？”

　　“我懂了，胆真肥。”这一代的人虽说是思想开放，行为洒脱，但敢于在一个小区住一块而且无视邻里光明正大的偷情的，却在人群中比例非常稀薄。

　　“你误会了……不过我们这也都算早婚族了。”我嗯了声，后面便没有继续的话了，只是陷入了沉默，他默默开着车。

　　我也没问，很快就到了家，习苏帮我把老黄拽了出来，我没扶住他，习苏也没准备搭把手，他就这么直接的倒地上了，习苏就在旁边看着，完全没有想帮忙的意思，只是转身走了，还装酷的对我挥了下手，我只好强装笑的说拜拜。

　　该死的老小区，说拆迁拆迁的弄了好久，就是谈不拢。

　　路灯隔着五十米才能有个，其中还有半数已经废了，就这样我还得驮着老黄，天又燥热，嘴上的不停谩骂习苏不是东西，但是心里明白人家送我和这个酒鬼已经仁至义尽了，大概吧……

　　我好不容易把他弄回楼道下面，刚给弄上楼，他就在门口吐了一摊，那一瞬间我想的是他怎么没在习苏车上吐。

　　我妈开门的时候看着老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把他给弄进屋里安置好后，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坐在我对面，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怎么样聚会，你那些个同学？”

　　“你就为了听这，到这个点都没睡？”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经三点多了，我爸震天响的呼噜从屋里不停的传出来，在夏日不算寂静的夜晚形成了意料之外的协奏曲。

　　“不都那样，女的，小妖精没来，香香倒是来了，还没结婚不就那样。”我照实说，徐香薇是我初高中最好的朋友，也是农村来的，人就那样，为什么我们两个关系好，可能是阶级相同。

　　她一直雄心壮志想要嫁个有钱人，从高中给眼皮上划拉两刀起，隆鼻、削骨、丰胸、抽脂、就没断过，我要不是过年时候见她一面，我今天肯定也完全不认识。

　　“不是，那个什么习苏还有秦柔的怎么样？结婚没。”女生难免跟爸妈说自己朋友的事情，习苏我和他勉强算谈恋爱的时候我跟我妈说过，在一般人眼中，他那个长相家世就叫富二代高富帅，但我没想过我妈还惦记他。

　　至于秦柔，多半是反面角色，浪荡，没底线，物质等等等，但是从这个小城标准上，那个也算是个中产偏上的好家庭姑娘，比我家这种市里就一套房子买来就是二手房，至今等拆迁，存款没个多少万的小户好多了。

　　但是她毕竟是传奇人物，而且我妈一直认为她长的就那样、不算多漂亮。

　　认为若从底子来看秦柔还没我生的好，无法想象她怎么勾搭这么多好男人的，所以总是对她很好奇。

　　“习苏结婚了，跟以前那个富二代，至于秦柔，好像嫁人了，习苏说嫁的不错，我看了，秦柔手上没戴钻戒，但手上带的那表、百达翡丽的，一圈儿钻，听他们讨论说要好大几十万，可能都要上百。”

　　我妈表情凝固了下，可能是我平常说秦柔坏话说多了，或者是阶级仇恨，听到秦柔过的好、嫁的人有钱我妈该是难受了。

　　“她那样是嫁了个老男人吧。”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出来的言辞，我妈现在的状态有点口不择言，语气里全是羡慕嫉妒恨。

　　但我觉得这可能性倒不是很大，我相信如果秦柔想嫁习苏他肯定要，但是她既然嫁给了别的男人，那应该至少不比习苏差，从长相到财产。

　　不过也有可能嫁了个特别有钱的老男人，毕竟就算撇去个人偏见，还是得说，秦柔个人底线的确低。

　　“不太可能，要老男人也得比习苏有钱不知道多少，而且一般女的宁愿选个帅的一般有钱的，也不愿意选个老丑的更有钱的吧？。”

　　“谁知道呢，那种烂人。”我妈又是感情为主不经大脑的一句，最后还是免不得感叹：“她怎么就能嫁这么好呢？”

　　家世好，长相好，气质好，身材好，她不嫁好谁好？

　　当然这句话我没说出来，说出来打击谁呢，我？还是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