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妖》落花酒觞

3、 镜月离

　　古琬，猛然一怔，惊声问我：“公子何出此言？古琬不明白。”
　　我微微一笑，慢慢道：“我是说，既然你这么怕魑魅，你又是怎么孤身上山来的呢，而怕着魑魅的你又是什么呢？山妖。”
　　一瞬间，古琬的脸忽地变了，良久之后，她才沉声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只淡淡一笑，看了看她道：“那夜，姑娘应该不在吧？”
　　“什么？”她抬头，惊愕的望向我。
　　我只慢慢呷了口茶，接着说到：“那夜在树林里，偷听我和阿玖说话之人——应该是姑娘你吧？
　　所以，姑娘那夜应该不再明月阁，或是……待了一会儿又离开了。”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终是没说出口。
　　于是，我接着说：“当然，在下也并非说，此毒就是姑娘下的，因为，那毒确实是魑魅下的，而且，也只有魑魅身上才有。”
　　古琬没有说话，她的脸背着光，使我看不清她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开口说到：
　　“我很奇怪。你就这么自信，这毒不是我下的？难道你就从没怀疑过，我和魑魅连手么？”
　　此时，她已经确定，我知晓她的身分这个事实；因而，也还原了她的本性，就连说话，也一瞬间犀利起来，不复先前的谦卑。
　　我奇怪的看她一眼：“姑娘若想杀明断，只怕他早已就不在这人世了吧！何须还要假借魑魅之手？”
　　古琬却很惊奇的抬头看了我一眼，仿若我说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你不怕我么？”
　　“怕？为何要怕？”我淡淡看她一眼道。
　　“因为我非人的！”古琬皱眉低头看向杯中茶。
　　我失笑，道：“妖，人，若要说起何者更可怕，只怕那后者有时，叫众生都要望尘莫及，君岂不闻，古人云：人心不足，蛇吞象。况且，妖尚有善可善恶之类可辩，而人只怕是无从可辩了。”
　　良久，古琬终于莞尔一笑，道：“耳闻公子非常人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不知明四公子的事……”
　　闻言，我了然一笑，抬眼看了看窗外，然后起身弹了弹衣拜，向外走去。
　　“姑娘，大可放心，如无它事，待今夜过后，明断自会醒来。”
　　“怎么可能，你，你，莫非，你竟杀了魑魅么？”身后传来古琬惊鄂的声音，我却再未理会，仅自迈过门栏，向树林深处走去……
　　远处传来鸡鸣声，月西沉，东边天色泛白。
　　不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