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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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郎拔下最后一根针，看着素还真松开的眉头，松了口气。转身对叶小钗点点头，示意一起出门交代下注意事项，却被叶小钗摇头拒绝。
“你是说……就在这里说？可……”慈郎看看床上苍白的快透明的人“他还在昏迷，这样会吵到他吧？”
叶小钗指尖蘸着茶水，在几案上写道（没事，语气柔和点，他才会更安心。）叶小钗拎起自己披风，露出被素还真攥的紧紧的衣摆。
“这……好吧……”慈郎迟疑下，终究还是同意了。
絮絮叨叨说了许久，中间屈世途进来收拾了下屋子，也拿来了更换的衣裳，行走说话不曾刻意小声，只是语气比哄小狐他们还要柔和。慈郎虽然不太明白，也没开口问。叶小钗看着屈世途忙乱完出了门，才将床边的纸笔取来，一笔一划的写给慈郎看。
（我如果离开，他会不安。如果周围什么声音也无，他也会不安。你的声音他信任，开口也无妨。）叶小钗低垂的眼帘遮住眼中的神色。
“你……你怎么知晓？”慈郎看看床上状似睡的很平静的素还真，如果没看到那块快被拽下来的衣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现在这个昏迷的人，即使一点力气都用不出，仍然浑身上下都做好了准备，一直在戒备着什么。素还真从来都是装的最无懈可击的那一个。
（当初他把我从识界带回来的时候……慈郎，你觉得素还真的识海应该是怎样的景象？）感觉到身后不安稳，稍微往后蹭了蹭，正好把素还真压制在被子卷里。昏迷的人感受到彼此散发的热量，才安静下来。
慈郎没有答话，拇指在灯笼杆上摩挲，他知晓叶小钗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识海里的一切景象都似乎蒙上了一片血色，他自己全身素衣坐在中央蒙着黑纱的巨大莲花台上。那个时候他很清醒，所以那些染着薄红的记忆只在莲花台外叫嚣。但是……）叶小钗的笔停了，一滴墨颤颤巍巍的从笔尖滴落，砸在纸上，溅出一片蛛网。叶小钗眨了下眼，把笔放回笔架，抽走了那张纸震碎。
“我记得之前去翠环山的时候，他住的地方有一个空空的架子，后来每次去，都会看到上面多了一些书册。”慈郎并非好奇之人，但在自己的卧室布置一个书架，还会在上面布上十层八层的致命阵法，如果以力破之，则书册尽毁，这种事，不太寻常。起初以为是武林秘辛，但是看那摆放的位置，并未遮掩，只是方便取用，便知是相想差了。
（那是他的记录，做的每一件事，利用的每一个人，都会仔细记录在册。即使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也要用笔记下来。）叶小钗低着头写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有你？”
（有。）这个“有”写的骨力遒劲力透纸背。
慈郎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叶小钗，时刻被记在心里，自然值得感怀，但叶小钗绝不会希望素还真对他始终带有愧疚。
（他现在昏迷，意识并不清醒，所以那些令他痛苦愧疚的记忆定然让他不能安稳，更何况……还有那些背叛。）叶小钗恍若未觉，极其自然的写了下去。（就像，屈世途的声音他不会惊慌，但是如果屈世途叹气，他就会不安。）
慈郎想起那个阴厉毒辣的老人家，“欧阳上智”四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叶小钗抬头看他一眼，点点头。慈郎只能叹息。
（他平常晚上不能安寝，便起来翻看那些书册，一遍一遍的把自己放在那样的场景里，思考对策。）叶小钗抿紧了嘴唇。素还真的算无遗策不是天生的，支撑他的动力除了誓愿便是不舍。即使到了筋疲力竭，他还在努力算到每一个细节。素还真的心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别人只看到他舍弃时的果决，却没发现，每一次牺牲对他来说都是一场凌迟。在自己不曾察觉的时候，他在一遍一遍剥开自己的心，只求不再有同志染血。
“……”慈郎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好看到素还真的睫毛颤了颤“素还真，你醒了？”
叶小钗手上那张写满字的纸悄无声息的化成飞烟，回身把手敷在素还真的额头上，【你醒了，觉得怎么样？慈郎正在跟我说该忌口的东西。】
慈郎看着素还真的眼神突然清醒了，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一丝哀求，莫名其妙。
【你看着慈郎也没用，辛辣的食物必须戒掉，如果想解嘴馋，下次就别受伤。】叶小钗心语说的温柔，内容却不亚于晴天霹雳。
素还真眼神一转，想起之前不痛快，借故发作想要扳回一城，谁知道还没出声就是一阵咳嗽，然后话头就被堵了回来。【我不信你的话只因为你爱逞强，每次都是“劣者无事”的说，却不知这样，我更忧心。慈郎是医者，他说你无事我才能放心】素还真抿一口递到嘴边的温水，眼尾扫到慈郎一脸迷之微笑，本来不曾羞涩，现在却有点慌张。
“素小子你醒啦，正好，鱼粥煮的刚好，你暖暖的喝饮下去。”屈世途端着一个巨大的托盘，差点卡在门框上，声音不复刚才的小心翼翼，碗碗盘盘摆上桌子。“玄真君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慈郎好笑的看着素还真用眼神赶人，拦住了想要留客的叶小钗。“叶小钗，你看好素小子，别让他碰不该碰的。慈郎啊，我送你。”屈世途拎着巨大的食盒把慈郎送到门口。慈郎垂下眼睛，看着屈世途手腕上刚烫出来水泡和微红的眼眶。
“你……知道？”
“叶小钗讲过。”屈世途顺着慈郎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水泡突然笑了“哈，做过的事，有什么好说？不会再有了，事不过三嘛。”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全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