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开尽绿荫凉》千花

4、四

　　第二日，一早起来便发现下雨了。
　　简单的洗漱之后，自冰箱取出一只梨，削皮、去核，切成小块，又取来莲子、枸杞，洗洗和切好的梨一起放进锅里，再将皱巴巴的银耳泡进碗里。
　　这是我唯一会煮的糖水，冰糖雪梨银耳莲子羹。
　　走出厨房时他已经坐在沙发上了，电视机开着，永远的MTV台，每当节目很无聊或是懒得找台的时候，这便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我走过去，在他一侧坐下来，我偏过头看着他，后脑的头发有点翘，眼睛稍稍有些肿，肤色尚算好，随意摆放的身体，透出一点点困倦，一点点慵懒。
　　他斜起眼睛看着我，“怎么？现在忽然发现我很帅了吧。”他恬不知耻地说。
　　我扑嗤一声笑出来：“不是吧，我明明二十年前就表扬过你很帅呀，你忘记啦？”
　　“是这样吗？”他故意做出困惑的样子。
　　“当然！”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而后我们互相看着傻傻笑起来，对视的瞬间，多年培养的默契似乎一下子全都回来了，我终于寻回了舒心的感觉。
　　有些人就是这样吧，哪怕彼此走得再远，但不论任何时候，只要一回头，他就还是在那里。
　　可是霍启籍，你看我是否如同我看着你。

　　在家里蜷了大半天，到傍晚，雨终于彻底停了。我站在阳台上，手臂撑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渐渐明朗的天空，身后有人跟过来，我头也不回地说：“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他说好。
　　楼下这条路，很空旷，但却很少有车辆行过，四周店铺也不多，有这个繁华都市里很难得的清静，非常适合两个人并肩去散步。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我亲爱的爸妈正在倒腾新房子隔三差五便向我汇报近况，而他家爹妈现在乐得清闲每日在外游山玩水多么享福，叶家姐姐五岁的儿子聪慧滑头无比可爱，啊对了这个月底又有谁家将开喜筵……因为彼此太过熟捻，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是很好的谈资。
　　走着说着，我不知怎么忽然就很想牵起他的手，而在脑海做出准确指示前，我竟然真的不受控制地抓起了他的手。
　　他似乎被吓到了，脚步缓下来，一脸犹疑地看着我，我咬了咬嘴唇，避开他的视线，却并不把他的手放开。
　　他也不挣扎，任我抓起他的手继续往前走。我的心底转过千百个心思，到底也只是将之前的话题接过来讲。在某个空白的间隙，我清楚地听见他轻轻吐出了一声叹息。
　　被雨水洗刷过的街道很干净，迎面扑来一股暖湿的泥土气息，街边的树木也被洗去了满身尘埃，碧绿的叶子亮得有些刺目，从厚重的云层里透出的光在将身后的影子拉得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