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马去天涯》七城笑jing

3、第二章 鏖战

　　“呜，”低沉的牛角声缓缓吹响时，那烈日已经爬到天空正中，灼热的阳光如无数利箭般攒射向四面八方，散发出炽热的光辉，炙烤着大地。
　　天空之下，大漠之中，此时此刻，正有成百上千的黑衣骑士围列成行，将前面一小片绿洲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衣着打扮与汉族人不同，头发披散，赤裸着上臂，手中拿着锋利的弯刀，雪亮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烁出寒光！
　　大漠的正午酷热无比，但是所有的骑士此时却都安安静静的，只有他们坐下的马儿偶尔打个响鼻，才会发出一点声音。
　　牛角声是突厥人进攻的前奏，号角吹了三次，方一落下，所有突厥骑士忽然振臂高呼：“野力先！野力先！”上千人齐喊，声威浩荡，震耳欲聋！
　　人群分开，八骑枣红色大马疾驰而出，当先一人黑纱罩面，看不见容貌，穿一身灰色华服，打扮与众不同。他在阵前勒住马，右手轻挥，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
　　向前看去，被围在中心的绿洲边上，也有一队骑士飞驰而出，大约有三百人的样子。他们身着土红色布衣，身配利剑，精壮健硕，人数虽少，却是气势不凡。
　　红衣骑士们稍作停顿，为首一人拔剑出鞘，向着前方一指，所有人口中发喊，冲向黑衣骑士的包围圈。
　　数十丈地在骏马的奔腾间呼啸而过，双方迅速而直接地交手了。黑衣骑士人多势众，面对红衣骑士的冲击没有丝毫慌张，有头人一声呼喝，最前面的数百人迎头而上，刀剑对撞，血肉横飞，不过眨眼的功夫，两边已经各自丢下了十几具尸体。
　　第一波冲击结束，红衣骑士们依靠配马奔跑的惯性，杀到出击的黑衣骑士身后，双方各自掉头。红衣骑士的头人一声厉啸，所有人宝剑虚斩，纵马驰骋，又加速冲击回来。
　　远处灰衣人在黑衣骑士的簇拥下，冷冷地看着战场上的厮杀，没有说话。场面上双方都是势均力敌的样子，但是黑衣骑士毕竟人多，他们稳操胜券。
　　几次冲击之后，两边的骑士已经混战成一团，再也分不开阵营，都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冲刺了。
　　红衣骑士的头人颇为年轻，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容貌俊秀，功夫十分出众，在刚才的冲刺中就已经斩落了四个黑衣骑士，现在又是以一敌二，跟两个黑衣骑士纠缠在一起。只见他手中宝剑劈刺挑穿，打的敌人手忙脚乱，一个虚砍逼的一个黑衣骑士侧身闪躲，紧接着猛地一提马缰绳，他坐下的马儿前蹄忽然跃起，带着他跃向另一个黑衣人身边，他手中宝剑从头劈下，带着人跟马前跃的重量惯性，如泰山压顶一般，直扑而下。黑衣骑士来不及闪躲，只能硬着头皮举刀格挡，只是哪里能挡得住他这霹雳一击，只听刀剑交击，黑衣骑士招架不住，被从马上劈落下来，那宝剑从他肋部划出一道血口，开膛破肚，鲜血长流！红衣骑士跟着回身，反手架住追过来想要援救的黑衣骑士，几个回合后，又将另一个黑衣骑士挑落马下。
　　此时已经过了有将近两刻钟，混战虽然还没有分出胜负，但是因为不断有黑衣骑士增援进来，所以红衣骑士这边已经略显势孤。周围观战的黑衣骑士还在不停地振臂呼喝，突厥人越发气势振作。
　　红衣骑士的头人眉头紧皱，仔细环看战场之后，口中厉啸一声，他周围的红衣骑士慢慢都聚拢过来。他用蹩脚的龟兹语大声呼唤，指挥着身边这波红衣骑士来回冲击，慢慢收拢落单的人，在局部以少打多，也慢慢挽回一点颓势。
　　灰衣人在战场之外，忽然咦了一声，用突厥语低声道：“这个年轻人还不错，身在局中居然还能看得清形式。”他沉吟片刻，忽然一挥手。身后马上有人过来，灰衣人缓缓地道，“去传令，我要生擒龟兹人的头领。”
　　然而传令的人还没动，跟灰衣人一同出来的其余七个骑士中，一个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大汗忽然跃马而出，对着灰衣人道：“让我去，老子早就闷的不行了，都他妈打的磨磨唧唧的。”他说的是汉语，也不管灰衣人听懂了没，口中一声长笑，径自催马冲了出去。
　　灰衣人迟疑了一下，没有阻止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挥挥手让传令的人下去了。
　　只见那大汉催马狂奔，跑到一半，许是嫌马也跑的太慢，忽然一纵身，从马上飞跃了出去，借着马前冲的惯性，两个起落已经冲到了战场上！
　　他口中大笑不停，从天而降，挥手便将一个红衣骑士拍落马下，那红衣骑士虽然已经抬手格挡，但却挡不住他这一巴掌，连人带马打个翻滚，噗通一声倒地不起。
　　“哈哈哈哈，”那汉子笑道，“痛快，痛快！”跟着又起身往前去，迎面一个红衣骑士挥剑劈来，他脚下发力，一个纵身从地上跳起来，跃到红衣骑士身后，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口中发一声喊，竟把那红衣骑士从空中抡了个半圈，生生拽下来，摔个七荤八素，眼看是不活了。
　　如此这般，那汉子进到战场中，却如游龙到了水里，生猛无比，一路向前，挡者披靡，一眨眼的功夫，他凭着一双空手已经杀了七八个红衣骑士。更有几个红衣骑士被他掌力劈碎心腹，鲜血都喷在他脸上身上，越发显得面目狰狞，便如下凡的煞星一般，周围的红衣骑士都被他的气势所迫，无人敢再冲出来阻他。
　　那汉子定主神，抬头向前看去，刀光剑影中，正好与一对妙目相遇，原来那红衣骑士的头人也已经注意到了他，正往这边看来。
　　“哈哈哈，正好找不到你，”汉子口中笑声未断，纵身跃起，向着红衣骑士头人这边扑来。
　　此时红衣骑士这边已经收拢了百十号人，围着他们的头人，那汉子想进去可是不容易。当先四个红衣骑士一起并马冲来，披发汉子毫不犹豫，到了近前单脚点地，身子侧翻起来，一个鹞子翻身，从四人的头顶上翻了过去。再往前还未落地，又有两人举剑来击，汉子大袖招摇，带着内劲甩出，一招流云袖甩在两柄利剑之上，把二人连人带剑一起带偏，摔到马下。那两匹马受了惊吓，一齐蹬蹄长嘶，人立起来，汉子大喝一声：“畜生，给老子闭嘴！”双手抓住马头套，脚下立定，横腰发力，只听他喝的一声，竟然硬生生地把两匹吃惊的烈马又按回地上！
　　如此神力，惊世骇俗！周围的红衣骑士莫不惊悚，发一声喊一起闪开，生怕招惹了他。
　　那红衣骑士的头人眉头紧皱，用龟兹语呼喝道：“多尔奇！”他身边的骑士凑过来答应，头人道，“你带着大伙儿，用刚才的办法收拢落单的人，我去拖住这个突厥人，看样子我们冲不出去了，一会儿大伙儿凑齐了我们先退回绿洲里去，跟公主从长计议！”
　　“蓉蓉，那个人太厉害了，你不能去，”叫做多尔奇的红衣骑士着急地道，“我去拖住他，你带大伙儿走！”
　　“听我的！”红衣骑士头人大声道，跟着一催坐下马儿，迎着扑过来的黑衣汉子冲上去。
　　多尔奇来不及拦他，只得指挥身边的红衣骑士继续保持聚拢，一边慢慢收集残部。
　　且说那头人迎着黑衣汉子过去，口中却是用汉语喝道：“兀那汉子，不要伤我同袍，待我战你！”
　　“好！”那汉子放开纠缠的其他人，一个大步跨了有丈许地，再一跃已经到了红衣骑士头人近前，“来来来，其他人太无趣，我来会你！”
　　他才一落地，那头人的剑已刺到，带着战马前冲之势，迅若惊雷。汉子并不惊慌，向后弯腰一个铁板桥，堪堪避开头人的剑，跟着起身右腿侧劈，鞭腿正甩在头人的战马身上，那马儿吃不住他内劲，悲鸣一声，带着去势斜摔在地。红衣骑士头人急忙跃下马来，还不及站定，汉子已经一拳击到，他侧身闪过，手中长剑反削那汉子肋下。汉子变拳为爪，改用擒拿手抓他手腕，两人电光火石间交换了两招，然后对拼了一掌，各自闪开。
　　“好功夫，”汉子不怒反喜，乐道，“想不到在这偏僻异域，还能遇到如此行家。”他口中说话，身子可没停，一个虎扑过来，又是一拳。红衣骑士头人却不容他近身，剑光连闪，挽了个剑花逼退他，跟着抢攻出去。两人你来我往，兔起鹘落，战在一处。原本混乱不堪的战场上，此时也为这二人退出一小片空地来。周围的红衣骑士还有想上前帮忙的，奈尔二人皆是步战，又挤在一起，骑马来救一个拿捏不好，说不定还招呼到自己人身上。
　　说书的分个你拳我脚，但二人打在一起却是看的别人眼花缭乱，哪里分得出招式。不过红衣头人手中有剑，而那汉子却是赤手空拳，所以两人一个想近身搏斗，一个却只想拉开距离，发挥剑的威力。眨眼间二人过了百十招，那汉子几次三番想抢进身去，都被红衣头人逼退，心中越发不耐烦，他一脚蹬在沙地上，带着一片沙土踢出，趁着红衣头人视线受阻之际，快步向前当胸一拳，带着风声怒喝打来。这本是眨眼间的事，红衣头人心知不好，来不及出剑，百忙中侧身让开，用肩膀将那汉子跟进来的右臂挡开。谁料这只是前招，那汉子劲不使老，跟着变拳为爪，五指伸张，往那头人脖颈抓去。红衣头人退避不开，也只得使个铁板桥往后仰，只是他速度稍慢，风声呼啸，汉子右手已到，千钧一发之际虽然险险避开，可是头上帽巾却被那汉子一把攥在手里，只一扯，脱落下来，登时一头秀发披散开，漆黑如瀑。
　　“咦，”汉子稍一迟疑，那头人已经退步闪开，接着挽个剑花守住门户，怕汉子继续抢攻过来。
　　只是那一头秀发加上他清秀面容落入眼帘，分明竟是个女儿家！

作者有话说

　　帅帅哒，张蓉蓉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