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妖界大会 ...
-
崔弋昭回到他的房间，缪小查让他早点休息，他点点头，将门轻掩。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才缓缓抬起头，屋内全然是现代装饰，干净利落，跟他之前的房间有几分相似。他已经无心感激他们的细心，他呆坐半天，才把带来的东西整理了整理，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带着奶奶黑白照片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把它打开。影昭送的簜喀静静地躺着，一点都不知道她的主人出了事情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崔弋昭喃喃自语道：“拜托你，给我通通灵什么的，拜托你，千万不要死掉。”他仔细看了看厉风给他的墨绿色骨盘，上面写着怎么也看不懂的上古文字，骨盘的中心，墨色更浓，似旋转又似飘溢。
崔弋昭暗暗思忖：“这个东西会不会对影昭不好？”他又立即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只凭猫妖一只就能搞得到骨魂，他们估计有别的事要用我或者影昭，才答应的同盟。不管是我对他们有用，还是影昭对他们有用，这个宝贝肯定会先救她。”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又宽慰了自己半天，才将骨盘放进了箱子里。
他睁着眼，胡思乱想，在他合上眼睛的瞬间，他意识到明天应该去见见童维，看看那小子好不好。
山，大树前。“你凭什么跟我交易？”花烙慢条斯理地整整衣服，猛然伸出一只脚将崔弋昭踹飞。崔弋昭吐了口鲜血，眼神惊恐却又坚定地说：“我给你骨魂，你帮我救人！”
花烙抻抻筋骨，他蹲下身子，低头看着崔弋昭：“影昭差点杀了我们，你凭什么认为我们愿意救她？”
崔弋昭凄然一笑道：“她……她叫影昭吗？”
花烙眼神闪烁，似思索着什么，又犹豫着什么，他眼中郁色一沉，猛然起身：“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住进我们的地盘，万一她要对我们不利，我只能杀了你。”
“好！”
天台上。厉风眼底竟涌动着浓浓的忧伤，声音淡淡的：“你不怕吗？当年我们也是这样才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我苦苦挣扎这一千六百年，你……如果当初不救芜垣，也许阿舛不会一睡不醒……”
花烙低下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口气却狠厉：“放心，不会出任何差错。”
“我没有埋怨你，我是怕你再次绝望。这个世道，我不报任何希望，当年他们如何从我手里拿走的，我会一点一点收回来，不会让他们那么得意。缪缪这一战势必会让那群家伙提高警惕，咱们现在腹背受敌。”厉风轻轻笑着，笑得不以为意，眼底却寒冷如冰：“虽然他们从来都没想同我们和平共处，我可是很仁慈想着把他们重新揽入我的王国呢。”
“听说，他们召开了妖精大会，是时候露面了！”
“虽然身上还有该死的伤，控制局面还是没有问题的。大会我和缪缪去，你去把那件事处理下，我要他心甘情愿为阿舛做些什么？”
花烙皱起眉头：“为什么非得让他众叛亲离？他是无辜的！他那时只是个孩子！”
厉风冷笑，猛然欺身上前，目露凶光：“无辜？！那个时候有谁会认为我们是无辜的？哪怕有一个人，说一句？他在西伯的手下干的风生水起，你叫我怎么可能饶恕他？这么多年没有管他，不是因为我同你一样心慈手软，是因为我太弱了……你告诉我！要救阿舛，他要不要出力？！”
花烙不置可否，眼中却有深深的遗憾：“明明我们就可以办到，不用非得把他卷进来！”
厉风目光冰冷而认真：“阿舛为了他落得那样的下场，放任他这么久已经是我的仁慈了。或者你认为我或者缪出手会手下留情。”
花烙垂下眼眸：“我以为你会念在阿舛，念在旧情……”
厉风哈哈大笑，眼神悲愤而孤独：“阿舛？谁为她想过？窣战要是念着旧情就不会将血咒暝锥插进我的胸口，也不会骗你喝下蜃逻之水；王多点要是念旧情他就不会千年之前千年之后都串通其他不相干的人围攻我们，一次一次害你我重伤，芜垣要是念旧情……”厉风深深吸了口气，身体已经在剧烈颤抖：“他明明知道我是为了救阿舛才迫不得已那么做，他还用妖界最恶毒的血咒暝锥来诅咒我！”
花烙一把搂住厉风的脖子，他静静地等待厉风冷静下来，才在他耳边说：“我错了，我会把那件事办好！……可不可以，永远不要仇视那个孩子！毕竟阿舛拼了性命也要保他……”
厉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只要他不是要杀死我，这就是我能给你唯一的保证！”
“那崔弋昭呢？”
“阿舛能活，他是死是活跟我们没关系。”
妖界大会在妖窟混音后面街道上的中式礼堂，不大，却很神圣。
大长老槐实郎神情肃穆端坐着看着眼前的长老们，白色的胡须隐隐动着。在底下的长老纷纷交头接耳，却没一个人大声说话。
苇茬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看着这一幕，紧张而激动。像他这样的小角色能看到这个城市中最权威的长老圈已经难得，这次竟然能旁听这次会议，全是拜他老板所赐。他望向他的老板，而他的老板墨克正用手指轻轻地扣着桌子，一下一下，十分稳定的节奏。苇茬崇敬地看着他的老板，觉得他在这样的场合淡定从容的样子十分帅气。
“墨克，你是时候好好说点什么了！”大长老终于发了话。
墨克又继续敲了几下，最后两下快速有力地连在一起，像决定了什么：“能坐在这里的差不多都是一千四百年前参与了那场战事的，不，或许应该这样说，除了我……和我今天带来的小兄弟之外，在座的都是受了芜垣诅咒的。”
苇茬猛的被提起名字心中一惊，他看向大伙儿时，才发现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他尴尬地低下头。
大长老冷哼一声：“让你能说点什么，不是让你数落我们。”
墨克轻轻笑着，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我觉得我说的这些是跟之后要发生的事儿息息相关的，那件事儿在你们心中是刺，你们在座的每一位都清楚，厉风一旦入世，绝不会放过你们。我不一样，我和他们只是互相看不对眼而已。我们妖窟又没有多么大的野心，要不是因为妖窟的结界，我想我也坐不到这里。”
大长老不再说话。
墨克扫了众妖一眼道：“妖窟对于我来说是家，我不会把它放在危险的境地。不错，妖窟是有让强大法力失效的结界，可是不包括某些人 。”
“你的意思是妖窟的结界对厉风和花烙不管用？”
“画结界的人说他和厉风修炼的是自然系法术，确切地说，他也不确定对厉风管不管用。所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率，我也不会让妖窟陷入险境。”墨克声音沉稳不失力度，他扫过大长老有些难看的脸，继续他的讲话：“我想你们也清楚，我来到这里九百年究竟起了什么作用！不然身份尊贵的各位长老也不会将我这无名小辈请进这法堂来。我奉劝各位一句，你们要想打妖窟的主意，别怪我今天没有提醒你们，否则到时候就不只是厉风对付你们了。”
“我要说，我不想与你们为敌呢！”一整扇窗户被轻轻甩开，一邪魅男子和一娇俏女子悬于大落地窗外，一阵风吹过，卷起缦帘，试图发出一点声音，打破屋内的寂静。
众人各有所思地望着来人，竟没有一个人开口。苇茬缓过神来，不由得惊呼一声：“厉风？！”
厉风十分高兴，他从半空悠闲地走到屋内，打了一个响指：“小兄弟，不错嘛，还能认识我是谁！”苇茬撞上厉风瞄过来的视线，赶紧又把头垂下，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厉风嘴角一挑，满脸愉悦地冲着长老们做了个要拥抱的手势，口气轻松愉快：“都是我的老朋友们了，这么多年不见，我想你们都想疯了！我还以为你们见了我会跟我唠唠家常什么的，怎么也得问我来做什么呢？不对，不对……看来你们太了解我，比我自己都了解我。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开门见山吧！”
大长老槐实郎终于忍不住开口：“厉风，那时你妄自动了妖界禁忌浑释大法，若不是芜垣牺牲自己几千年修行和血肉真身，妖界便会毁在你的手里！老朽从不觉得那天杀上山去是错的，虽然对你有所亏欠，若你这次还想肆意妄为，老朽必定拼上毕身修为与你一战到底。”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便晃到大长老槐实郎跟前，扬手就是一爪，槐实郎躲闪虽及时，还是被挠了两道血痕。猫妖缪小查见他躲过，怒目圆瞪，反手又是一爪，却被一只手按下。缪小查一个旋身，刚要上手，却见厉风笑意盈盈，对她摇头，她立时收了利爪，也不回头：“老头子，小心说话，不然下次老娘抻了你的舌头。”
众妖见那阵势，早就起身准备应战，见猫妖如此刁钻狠厉，便向二人围了上来。猫妖危机感爆顶，一头齐肩的头发瞬间爆炸。她谨慎地看着向他们靠近的敌人，弓起身形准备进攻。
一阵风缓缓吹过……一个身影如魅影游走于群妖之中……等众妖缓过神来，发现厉风身边竟多了一人，渠砚长老。不，是被厉风抓在手里……
厉风松开手，嘴角勾起一笑，邪魅自信。渠砚惊魂未定，眼睛中闪烁着恐惧。厉风绕到大长老的位置，抚摸了下椅子，找了舒服的姿势坐下。缪小查走到他身边站好，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却一时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
厉风道：“当年你们一千只妖与我和花烙奋战七天七夜，还剩几百只，若不是狸妖窣战和芜垣，你们觉得你们还能活吗？”
那场恶战，参与过的妖怪们提起厉风和花烙便心有余悸。妖尸遍地，血流成河，多少妖魂飞魄散，多少妖损了修行，又多少妖被打回原型。
“你们清算旧账吧，与我妖窟无关。只要不危害到我妖窟的利益，这个现世中的王谁来做，我不感兴趣。苇茬，咱们走！”墨克寒着脸，他从心里不愿意看到厉风得意的样子。要不是他没把握能打赢厉风……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妖界大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