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gl）》时斐

32、六月初六祭祀大典

　　懒懒的午后，阳光正好，扶桑居葱郁雅致，流水潺潺。虞亦嫣用过午膳显得有些困倦，她歪坐在窗边，手肘抵在窗棂，掌心支着面颊，眼神慵懒的望着不远处那飞扬跋扈的宫檐，神游天外。
　　没想到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此地。扶桑居保留着自己搬离时的一草一木，甚至一尘不染，放佛一直等待着它主人的回归，这样一来，倒是她之前的执拗显得多余了。
　　虞亦嫣悠悠叹了口气，此次搬回来，她似乎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排斥这间宅子，心底甚至还隐隐带着些欢喜。
　　她抬眼去看玉殊宫的窗轩，离得这样近，近到几乎能看见屋内绰约的人影，虞亦嫣眼神柔和下来，嘴角不自觉抿出了一个笑意。
　　“美人，您在笑什么呢？”冬喜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没什么。”虞亦嫣忙敛了笑意，回过头，见冬喜正坐在桌边，手里摆弄着一个莲花模样的纸灯，不由奇道：“你在做什么？”
　　“今日是六月初六，一年一次的民间祭典，外面可热闹哩！咱们在这宫里又出不去，我和夏乐就打算半夜偷偷去湖里放花灯祈福。”冬喜脸上带着愉悦，说了一半停下来，又惴惴道：“美人，您不会不让我们去吧？”
　　“今天是六月初六？”虞亦嫣惊讶的从椅子上弹起。
　　“是啊…”冬喜有些被虞亦嫣的反应吓到，手下一抖，硬是撕坏了手中刚折好的花灯。
　　“在宫里呆久了居然连日子都过糊涂了。”虞亦嫣一扫之前的慵懒，脸色欢喜起来“这样好的天气这样好的日子还呆在宫里做什么，这花灯人多了放起来才好看。”
　　冬喜迷茫过后眼中闪过欣喜“您的意思是…准我们出宫？！”
　　虞亦嫣笑着点点头。
　　“真的？！”冬喜乐的蹦了起来。
　　“自然，再不济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
　　“谢谢美人！我这就去告诉夏乐。”冬喜笑开了花，一溜烟便跑了出去。
　　虞亦嫣看着冬喜乐呵呵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转回视线，落在那紫白色的宫殿之上，眼中露出狡黠的笑意。拿定主意，她便反身走回内寝，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当曲苓抱着晾晒好的衣服回来，面对的已是一身男装的虞亦嫣。
　　“小亦…”曲苓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你要出宫？”
　　“不错，今天是六月初六，这样热闹的日子我可不要呆在宫里。”虞亦嫣对着镜子一边束发一边道。
　　曲苓走过去扶着虞亦嫣的双肩将她按在凳子上，接替了虞亦嫣的动作，嗔怪道：“怎么这般大的人了，连头发还束不好。”
　　“还不是都怪你。”虞亦嫣歪头想了想，笑道。
　　“怪我？”
　　“是啊，曲苓你从小骄纵惯了我，我这般笨拙可不就是你的责任？”
　　“你这无赖。”曲苓笑出声来，伸手在虞亦嫣脑袋上戳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敛了声轻道：“若以后没了我，你要怎么办？”
　　虞亦嫣抬起眼来，望着镜子里仔细替自己梳发的女子，皱了皱眉，有些不乐意“什么没了你没了我的，又说奇怪的话，咱俩从小在一起，以后也是一样。”
　　曲苓对上镜中虞亦嫣清澈的双眸，轻轻一笑“好，是我说错了。”
　　不知是不是倒映在镜中的原因，曲苓的笑看上去有些飘渺模糊。虞亦嫣抿抿唇，压下心中一丝隐隐的不安，道：“我一会儿要出宫去，这段时间太闷，曲苓可要一起出去散散心？”
　　曲苓摇摇头“我看你放了冬喜和夏乐两个丫头出去。家里到底还是需要留个人的。”
　　“没关系，留人做甚，怕被偷不成？”
　　“皇宫不比外面，难保不出什么状况。你去玩吧，你知道我不喜热闹的。”曲苓拍拍虞亦嫣肩膀，温柔笑道。
　　虞亦嫣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那好吧”
　　“出了宫莫要逞强，万事小心，早点回来。”曲苓替虞亦嫣整了整衣领，又去抽匣里拿了银两放在虞亦嫣手中，认真叮咛道。
　　“好，回来给你带李元二家的桃花酥，你最是喜欢吃。”虞亦嫣一笑，摸摸曲苓的脑袋，把银两揣进怀里，往门外走去。

　　虞亦嫣身着浅灰长衫，腰间系一条银白腰带，红玉冠发，描浓了眉眼，笑意浅浅，神色风流，活脱脱一个俊俏美男子。
　　她这身打扮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在宫里走动，虞亦嫣溜到扶桑居偏门处，左右看看，运起轻功，悄无声息的跳上房檐，弯下身子，像一只优雅矫捷的猫，往玉殊宫掠去。
　　成功潜入玉殊宫以后，虞亦嫣压低身子，偷偷摸到房檐边，侧耳听了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她控制着身体，从房檐倒挂下去，正对上坐在窗棂边看书的姜灵筠。
　　“你好哇！”
　　姜灵均吓了一跳，猛一抬头就看见披头散发像鬼一样的人倒挂在窗口，想也没想，下意识就将手中的毛笔甩了过去。
　　“哎呀！”虞亦嫣没料到这一出，忙侧身闪躲，脚下一滑，情急之下差点摔下去，幸好跌落的瞬间伸手扣住了房檐，虞亦嫣惊魂未定，气呼呼道：“你要谋杀啊？”
　　“谁让你突然挂在那里，有几个正常人会干这种事儿？活该。”看清来人，姜灵均没好气的白了虞亦嫣一眼，起身让开窗口，让虞亦嫣进屋。
　　“我这身打扮不宜声张。”虞亦嫣站定，掸掸衣摆，捋了捋头发，正色道。
　　姜灵均看了虞亦嫣半晌，终于忍不住轻笑出来。
　　“怎么了？”虞亦嫣莫名其妙。
　　姜灵均不语，拿出手帕沾湿，凑近虞亦嫣，替她轻轻擦了擦鼻尖，抿着笑，道：“墨汁。”
　　虞亦嫣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尖，似羞赧似埋怨的看姜灵均一眼。
　　“你这身打扮是要如何？”姜灵均上下打量虞亦嫣一番，挑眉道。
　　“就说你们宫里人最是无趣，今儿是六月初六，宫外可热闹了，你不想去逛逛吗？”
　　姜灵均偏头想了想“也好，好久没出去了，你待我换身衣裳。”
　　虞亦嫣摆摆手“别换了，再不出去就晚了，我看你这身打扮好得很，快走吧。”言罢，不由分说就拉着姜灵均往外走。
　　有了姜灵均刷脸，出宫就变得容易了许多，虞亦嫣坐在马车里，几乎没露面儿，一路都是畅行无阻，比自己费劲儿翻墙轻松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再看看姜灵均一脸惬意，悠然吃着橘子的模样，虞亦嫣只觉着自己的牙根有些痒痒。
　　马车驶出皇宫不远，停在了一条清冷的小巷里，虞亦嫣和姜灵筠、青梅三人相继跳下马车。今日大典城内比肩接踵，热闹非凡，而两人又是微服私行，乘坐马车着实不方便。
　　虞亦嫣一身男装，气质俊雅，嘴角带着抹慵懒玩味的笑意，“刷”的一声搓开不知从何处摸来的青竹折扇，在姜灵筠面前扇了扇，笑道：“娘子，咱们走吧？”
　　姜灵筠低头看看自己穿的绣纹白裙，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自己着了虞亦嫣的道儿，脸上微微一红，忿忿的瞪虞亦嫣一眼“你给本宫等着！”
　　虞亦嫣得逞的笑笑“这样的身份比较掩人耳目”
　　“那为何不是你穿女装，本宫着男装？”
　　虞亦嫣有些心虚，眼神飘向别处“有什么关系嘛，你若在意，下次换过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