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情劫》朝露夕坠

55、大乱将起

　　冷风吹过，莫问心不由缩了缩手，夜听风说：“我送你回去吧，别冻着了。”
　　“好。”莫问心乖乖应声，她为自己没能足够信任夜听风心下存了愧疚。
　　她偎在夜听风身旁带着一身雪花向望星塔走去，这次，离禁区还有很远，就停了脚步。
　　“夜大哥，明日，我恐怕就不能出塔了。”她明亮的星眸闪着好看的光彩，连密密的雪花也遮掩不住。
　　“我等你。”夜听风拉着她的双手郑重承诺。
　　第二日，雪停了，久违的阳光露了头，但望星塔众人没空感叹好天气，今夜，是新人祭祀第一次进行大祭，万万不能出错。
　　虽说所有程序都是按部就班，不用费脑筋，但程序繁琐细碎，稍不注意就会出现差错。秋叶也被莫无双派来帮助杏儿，不然，杏儿可就欲哭无泪了。
　　望星塔中每个人都脚步匆匆恨不得将自己分成八瓣，但莫问心却是最闲的，一天之中只做了两件事，第一为各位先祖上了一炷香，第二就是静静等着夜晚降临。
　　无聊之余的莫问心就想夜听风在做什么，有没有看着望星塔想她。
　　夜听风当然没想她，不过不是不愿，而是顾不上。此时，夜听风正在恒昌客栈与护着苏紫的梦魔斗得昏天黑地。
　　虽说也没有期望能成功，但这么快就被夜听风找上门来，苏紫还是很意外的。她以为昨晚的一幕至少会让莫问心无法安心大祭，在天下人面前丢一个大大的脸，最好是触怒上天，给她降下灾厄，才解她心头之恨。
　　可是，才过了一晚，就真相大白了，她的戏白演了，她白白忍受了阿梦的亲吻了。凭什么？她苏紫不服，她越想越气，面部隐约可见翻滚的黑气。

　　夜晚来临，星光璀璨。最后一次沐浴之后，身披月白法袍，手执千年法杖的莫问心，在十二对仆祭的衬托下，缓缓进入九层光幕，登上望星台。
　　二十四位仆祭六人一队分布在第九层的四个方位，凌空而立，向着塔顶输送灵力。随着灵力的输入，塔顶缓缓打开，望星台慢慢上升，直到庄严圣洁的莫问心立在凡世之巅。
　　凝轩凝望着塔顶的莫问心，心中一片温柔。在臣子眼中，他是杀伐果断的英明君主，在百姓眼中，他是文治武功的一代贤君，他公正，他严明，他贤德，他果敢，从未有一刻流露出这样的柔情。
　　心儿，从此以后，你为祭祀我为君王，你有你的宿命，我有我的责任！心儿，从此以后，凝轩就只能真正地把你藏在心底了！
　　林子贤望着塔顶的莫问心，一阵莫名心酸。是想起他母亲还是他父亲？母亲也曾这样矗立在那里，供人敬仰，可是她心中的孤独痛苦又有谁来理解？
　　凝玉见他凝眉，往他身边贴了贴，他笑笑，顺势将她搂在怀里。这可是公主大人第一次如此主动。
　　莫无极莫无双南宫婉相视一笑，这两人终于不再折腾了。莫问天负责整个皇都防务，没有来，苗依依带着小空儿坐在南宫婉身边。
　　夜听风没有和莫府中人在一起，也没有和人群挤在望星塔广场，他立在城中最高的一棵大树之顶，与莫问心遥相对应。他不要仰望她，他要站在她身边，陪着她，不让她孤独，不让她寂寞。

　　莫问心静静地站在星空之下，向下看了一眼，入目全是拳头大小挨挨挤挤的黑色脑袋，人虽多，却寂静无声。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平视向远方，雪白的颜色一直蔓延到天际。她记得城中有一棵百年老树，是唯一可与望星塔比高的了。模模糊糊，她看到那里立着一个人影，然后，笑了。那是夜听风，她的心这样告诉她。
　　突然，一声沉稳悠扬的钟声响起，子时已到。大祭即将开始，包括凝轩在内的所有人都屏着呼吸，静静看着。此时，此刻，莫问心成了主宰。
　　她调动灵力运行预言心法，星眸光芒一闪，成为两片星空，她高举法杖，光芒直射星空，那里，风云聚会，星移斗转……
　　众人眼中，星空还是原来的星空，没有丝毫变化，但还是使劲撑着眼皮望着星空，等着他们祭祀大人的下一个动作。
　　荧光中的莫问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脸色越来越沉重，直到她眼中的星河不再变幻，她才撤了法力。月白色的身影再次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眼中。
　　接下来，她该秉承命运的轨迹，宣布她所看到的结果。可是，她犹豫了，眉头紧锁着权衡利弊。
　　她下意识地看向远处的夜听风，虽然只能模模糊糊感觉到他在看着她，但，她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
　　“第十八代祭祀莫问心，”莫问心清脆的声音通过灵力的加持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中，“以无上法力，于星云变幻中侥幸窥得一丝天机，一年之内，朱厌（《山海经·西山经》：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之大兵。）现世，大乱将起——”
　　本来预期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众人包括凝轩这个皇帝齐齐心中咯噔一下，倒吸一口凉气。
　　眼巴巴望着莫问心想让她再说点如何扭转乾坤的话，却只见周围二十四仆祭撤了法力，莫问心的身影随着望星台缓缓下降，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众人乱了，凝轩赶紧派了禁卫军维持秩序，防止骚乱。文武众臣向凝轩进言回宫议事，凝轩龙袍一挥，面色平静地让众臣暂且回家休息。回宫后的凝轩没有休息，在御书房中踱来踱去，双目中的精光在黑暗中闪动。
　　莫问心在莫府门前见到了等着她的夜听风。夜听风见她眉头微蹙，问她发生了何事。
　　她便将预言内容又说了一遍。夜听风的眉也拧了起来。
　　正欲各自回房的二人被林子贤叫到了偏厅，莫无极和莫无双在那里坐立不安。
　　“有多乱？”
　　莫问心刚进门，莫无极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很乱，天下之大，将无一处无战火！”
　　“具体何事开始？又始于何处？”
　　“不知。就要看朱厌何事何地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