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情劫》朝露夕坠

25、父爱如山（下）

　　“心儿，你不舒服吗？”夜听风见莫问心拿着信久久不动，脸色越来越苍白，就以为是这几日他没顾得上细心照看她，她生病了。
　　“没事。”莫问心摇摇头，想将所有的烦恼都甩到九霄云外去。
　　夜听风从莫问心背后环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没事就好。爹爹去了，幸好还有心儿！”
　　莫问心感受着他的心跳，嗅着他的气息，听着他不算情话的情话，一股冲动从心底蹿起，她突然很想和他就这样待上一生一世。这个念头一起，她反而害怕夜听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夜听风的呼吸吹进她耳中，她有一瞬间的情迷，双手不由自主地打开了信——
　　“听风吾儿：
　　见字如面。为父自觉大限将至，唯恐不能见吾儿最后一面。特此书信，以示诀别。
　　风儿，呵呵，为父从未在你面前这样唤过你，可是，你可知道，为父心里是常常这样唤你的。
　　为父知道，风儿恨为父。可是，为父有不得不为的苦衷。
　　你的娘亲，这也是为父觉得对不住吾儿的一点，为父从未向你提过她。不是不想，是不敢！为父怕提起你娘亲，就会忍不住要去找她，可是风儿已失了娘亲，怎能再失去爹爹？
　　此刻，爹爹就要去见你娘亲了。爹爹现在就告诉你有关你娘亲的一切。希望，还不算太晚。
　　你娘亲姓周名雪韵，原也是大家闺秀，是个美丽而有才情的女子。爱好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十九年前，为父奉你爷爷之命，执行第一次刺杀任务。途中碰上山贼劫财，那被劫的正是你娘亲一家。当时，你外公外婆均已被残忍杀害，家仆随从也无一活口。山贼见你娘亲美貌，留了一命，捆绑起来，带回山寨。
　　为父本不欲多管闲事，可是，当那伙山贼拖拽着你娘亲从我身边经过时，她楚楚可怜、充满绝望的睛睛看了我一眼，似乎向我求救，又似乎是望着自己最后一抹自由……
　　为父看着她被带走，那柔弱的身影，踉跄的脚步，不自觉就出手了。
　　后来，你娘亲就嫁给了为父。我们两个单独住到了凉州城内。为父也积极地为你外公外婆报仇，灭了那伙山贼，可是竟不想，那山贼头目有一哥哥，在江湖上恶名昭著，但武功极高。
　　自从你娘亲肚子里有了你之后，为父就天天陪着她，期盼着自己孩儿出世。
　　可是，在你娘亲临盆在即之时，那个山贼头目的哥哥找上门来，为父技不如人，纵然拼命也没有护住你娘亲。
　　幸而，就在致命的一刀砍向你娘亲之时，你爷爷来了。看着自己儿子儿媳就要命丧黄泉，疯了般地拼命抵挡，最终与那人同归于尽。
　　你娘亲本就体弱，再加上受伤，生下你之后，就过世了。临终为你取名‘听风’，她说，她最喜欢静静地听风吟之声。
　　同时，失去了父亲与妻子，为父真想跟随而去。可是不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风儿需要我。
　　为父强压了伤势，带着刚出生的你，回到暗界门，接了门主之位。上要为你爷爷守住这暗界门，下要将我的风儿抚养长大……
　　可是，为父的伤势始终无法彻底治愈。开始几年，以雷霆之力整顿暗界门，亲自出任务，打下了杀手之王的称号。
　　为父自己知道，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我怕等不及风儿长大，我怕没了爹爹，风儿会受欺负，于是，为父开始硬起心肠训练你，只是为让你早日有自保之力。
　　看着你吃苦流泪、受伤流血，爹爹心疼地想撞墙，可是，爹爹只能忍着，只能等夜深人静之时，偷偷地为你输送真气……
　　风儿也争气，所有的苦难都一一熬了过来，功力直追你姚二叔。
　　为父虽说不善表达情感，但也不至于不会关心自己儿子。为父不敢过度关心你，为父想让风儿早日独立，即使没了父亲，也能很好地活下去。
　　风儿，爹爹在这里向你说声对不起，爹爹错了，爹爹能感受到，你对爹爹有怨气，希望你能原谅爹爹。如果有来生，爹爹还当你爹，一定会好好爱护你。
　　答应你出去历练的那晚，为父和你二叔喝得烂醉如泥，为父高兴啊，我的风儿终于长大了，为父也可以放心地去了。
　　最近几年，为父的伤势一直在加重，如今终于到了无可挽回之时了。
　　一月前，为父失去了你的消息，但爹爹不担心，我的风儿定会吉人天相。只是不能再见风儿一面，爹爹很遗憾。
　　爹爹已经叮嘱你刀叔和二叔，爹爹去后，将爹爹和你娘亲合葬，你娘亲的墓就在后山，没有墓碑，爹爹就等着和她团圆后，再为我们夫妇二人共立一碑。
　　风儿，你回来后，可以去那里看望爹爹和娘亲。
　　风儿，爹爹走之后，暗界门门主之位空缺，你二叔定会让你就任。如果你不想当这门主，可以将暗界门托付给你二叔，这些年，如果没有他，别说是为父的杀手之王称号，就连暗界门，恐怕都会保不住。为父想让你活得快乐一些。
　　风儿，爹爹不行了，实在写不动了。希望你幸福、快……”
　　最后几行字迹凌乱，大小不一，快字之后还有一笔撇，以及拖得长长的一道墨迹……
　　莫问心低声啜泣，夜听风抱着她，静静地，静静地……
　　夜听风将他拜入青木剑派的事告诉了刀叔和姚怀远，二人真心为他高兴，也知他是不可能再待在暗界门了。
　　夜听风将暗界门托付给了姚怀远，告别刀叔，与莫问心一起回转柳州。
　　到了柳州，刚安顿下来，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林子贤找上门来，看他一副狼狈相，莫问心诧异得站了起来。
　　“林丫鬟，你这是怎么了？”自从上次林子贤表示要跟莫问心混后，莫问心就叫上他林丫鬟了，虽然他也反抗过，显然不见任何成效。
　　“林——丫鬟？”饶是夜听风如何处变不惊、沉稳如山，也被莫问心这一声称呼惊得险些将刚入口的茶水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