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情劫》朝露夕坠

15、生死相随

　　“心儿,你看……”洛凝轩突然发现花无忧死去的地方有一颗珠子留下来。
　　“是柳七郎的离水珠！”
　　洛凝轩过去捡来，递给莫问心，莫问心拿起，好奇地看了看。
　　“洛公子，莫姑娘，花无忧呢？”老李三人这才赶来，刚好错过花无忧消逝的诡异场景。
　　洛凝轩、莫问心听得问话，回过身来。
　　“死了。”洛凝轩主动回应，他知道莫问心心中难过。
　　“那，可怎么办？”老苗大壮满是汗珠的脸焦急万分，“夜公子还未救出来呀！”
　　“再想办法吧！”这次是莫问心答话了。一定还有别的方法的。“不说这个了，先去看看柳七郎吧，他怕是也不成了。”
　　三人一心担忧着莫问心，担忧着夜听风，竟未想起问询花无忧的尸体。
　　“娘子，为夫，很高兴，很高兴能娶到你。认识……娘子……的这几年，为夫觉得很开心。娘子莫要悲伤……我走，走之后，你给爹爹赔个不是，回……家……去吧。”柳七郎气若游丝，断断续续说道，“下辈子，我，一定……不，不做妖，一定，再娶你为妻，好不好？”
　　柳如烟已泣不成声，使劲点点头。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开心……地生活。来生，再续……今世缘！”柳七郎绝美的容颜开始一闪一闪地透明起来。
　　“相公，你怎么了？”发现异状的柳如烟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将柳七郎搂得更紧。
　　莫问心等人过来，正好看见柳七郎的异变。
　　千言万语涌上莫问心心头，却都挤在喉间，一句也说不出来。
　　“姐姐！”她只叫了一声，欲要握握她的手，给她些安慰，但看着她紧拥着他，伸出的手又缩回来。
　　柳如烟听得莫问心唤她，像久旱的沙漠盼来了满天的乌云，“妹妹，姐姐求你了，你来救救七郎吧？”泪眼中满含请求，只要能救七郎，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莫问心看着她的样子，鼻子一酸，差点就要陪同落泪，正欲蹲身搭脉，却见柳七郎微微摇了摇头，阻止了她。
　　“娘子，……别，别为难……莫，姑娘了。我，的情况，我知道……”
　　柳如烟还要说什么，柳七郎打断她，“娘子，你，你扶我坐好。”柳如烟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依他所言。
　　“莫，姑娘，麻烦你，让那位兄台，将我岳丈放，到我……身边。”
　　莫问心稍稍侧身，苗大壮上前，将柳家主放了下来。
　　“如烟，待，爹爹醒来后，你就随，他回去……吧。”
　　柳如烟点点头。
　　莫问心知道他要做什么，连忙阻止，“我也可以救柳家主的。你不必费力的。”
　　“多活，一刻，又，能如何？我，亲自救他，希望，他，原谅如烟……”
　　柳七郎强行聚一缕妖气，灌入柳家主百会穴，将其脑中妖气化解，他的身体频繁闪动起来。
　　他又接着运功，将体内的木灵之力牵引出来，于掌心聚成光团，递给莫问心:“莫姑娘，我，和如烟，欠你一份，情。这，这份木灵之力，你拿好。……花无忧，已去，那囚笼之术，难解……我的，木灵之力，不知为何，与夜兄的，竟是同源。”
　　众人怔了一下，却没开口，心中对柳七郎却是认可了。妖又如何？比有些人强多了！
　　柳七郎缓了缓，接着说道:“或许，凭这本……本源，联系，可以找到……夜兄。”
　　莫问心也不推却，受了这木灵之力，接过洛凝轩递来的一个玉瓶，装进去，贴身收好。
　　她知道柳七郎不需要她假意推辞。他送的真诚，她受的坦然。只是，这份情谊，她无论如何也是要回报的。她抬头看看天空，夜幕已降，星辰已现。今生已然无缘，就报他一个幸福的来生吧。
　　柳七郎此时的身体已经不再闪烁，固化为半透明状。柳如烟将他抱在怀里，四目相对，满满温情，不悲伤，不哭泣。
　　莫问心难过得低下头，才看到手里的离水珠，将其递向柳七郎，“你的离水珠，凝轩从花无忧那里拿来的。”
　　“谢谢你们。”柳七郎艰难地看向这些帮助过他的人类，心中很高兴，如果自己不死，定会和他们成为朋友吧！
　　“这——离水珠，我，也用，不着……了。烦请莫姑娘，代我，送给，夜兄弟……弟，吧，给他，赔罪，了。若，不是，我，他也，不会……被，困住……”
　　莫问心还想说什么，柳七郎却已不再看她，他要在最后的时刻好好再看看娘子。
　　“娘子——”柳七郎抬手想最后一次抚摸柳如烟，还未触到，就化作飞灰消散开来，“来生再见！”四个轻飘飘的字音随风远去……
　　柳如烟静静地看着最后一粒飞灰消散，不疯不狂，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那痛太重太多，碾碎了她的心，心已死，□□难道还能灵活自如么？
　　她涣散的目光扫过莫问心，扫过洛凝轩，扫过……最后停在依旧昏迷的柳家主身上，似乎在思考这个让她熟悉的面孔到底是谁。
　　许是血脉亲情起了作用，散去的神采恢复了一丝，“娘子莫要悲伤……我走，走之后，你给爹爹赔个不是，回家去吧。”柳七郎的话语回响在耳边，是了，这是爹爹，七郎让我跟爹爹回家的，可是，我不想回去，我想陪着七郎。
　　“爹爹，女儿不孝，养育之恩，来生结草衔环以报。”她在心里对着柳家主承诺。
　　又回过身，望着柳七郎消失的地方，拔下头钗，刺入喉管，这一动作迅疾而流畅，想到要去见七郎，浑身气力都回来了，温热的鲜血涌出，顺着头钗，顺着拳头，缓缓流下，与她的大红嫁衣融为一色……
　　她望着虚无，静静等着死亡的来临:“相公，你等着我。我不要来生再见，没有你，今生不要也罢。有我陪你，幽冥路上，免得你孤单寂寞！”
　　“姐姐！”
　　“柳小姐！”
　　“柳姑娘！”
　　当柳七郎化为飞灰，柳如烟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得人揪心，莫问心偷偷地擦拭流下的泪水，洛凝轩几人也眼圈发红，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待听得“扑通”一声，却是柳如烟已经倒地，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