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湮夕夜》痴问人

9、第 9 章

　　最近几日我有事没事就上湮祁那儿，对着他坐上一天，喝着他为我准备的茶水糕点听着他因为兴奋而更加嘹亮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偶尔回视他一眼或者轻笑一声。湮祁起初对我的行为感到受宠若惊，后来清醒过来就一直追问原因，再后来干脆任我来去自如，似是已经习惯我每日的到来。

　　这日，我照例一大早就登门造访，一进门就见茶水糕点已摆放妥当。我照常坐在靠窗的那张藤椅上，刚接过下人奉上的热茶，就闻那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今日打算向我解释你最近的反常行为了么？”

　　“快了。”我淡淡回道。

　　“什么快了？”湮祁拉过一张椅子在我面前坐下，微笑地看着我，自从我天天来报道后他的态度就变得更加的亲近，有时让我觉得很不愉快。
　　“没什么。”
　　“你这样做，又不说原因，我可是会误解的。”面前的俊颜缓缓向我挨近，低哑带有磁性的声音萦绕在我的四周，气氛忽然变得很暧昧。
　　我不答，只是身体向后靠了靠。

　　“夕，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那么，你近日的行径我可是可以自行理解成你对我心意的回应？嗯？”湮祁双手搭在藤椅两侧，使他的双臂之间形成一个禁闭的空间，脸也已经近得呼出的气息都能喷在我的脸上了，那充满诱惑力的黑瞳深不见底，仿佛有些什么正要挣破而出将我拉进去。
　　我微蹙双眉，正要使力推开他，就听见外面传来下人们的惊呼声，“王，王妃•••您•••您这是•••”

　　闻言，我对着湮祁挑起抹诡异的微笑，趁他还没有回过神来，飞快地伸手将他往前一拉，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很快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把尖锐的叫声在门口响起，湮祁愣了愣，低头看我，眼中从惊疑演化为隐隐的怒意，“这就是你的目的？”他极力按耐着将要爆发的怒气，压下声问我。
　　我笑得云淡风清，“我想你现在应该先安抚妒红了双眼的湮王妃会比较好吧？”
　　我故意靠在他的耳边说话，营造出两人正在耳语的效果，这让站在门口的湮王妃气得浑身发抖，她不顾一切冲上来，用力拉开我跟湮祁，扬起手就要往我脸上打，被湮祁抢先一步截住，她不可思议地转头看他，颤着声问，“你，你竟要袒护这个贱人！？”
　　湮祁阴沉着脸，直勾勾地死盯着我，根本就没把湮王妃的质问听进去。
　　我仰起头，毫不躲闪地接收他像是会吃人的的视线。两人就这么在眼神中暗暗较劲。
　　然而，这一幕在湮王妃看来无疑是眉目传情，已然被嫉妒冲昏了头的她根本没发现气氛的不对劲，只是一味地认定我们不把她看在眼里的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眉来眼去。
　　“湮祁！！你竟然背着我跟他•••”湮王妃像个弃妇般又哭又闹，双手死命地推打着一言不发的湮祁，“你说过你只会对我一个人好的！！你说过的•••”湮王妃已经丝毫不管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劲地指着湮祁怒骂，“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良心被狗吃了•••你不是男人•••你•••你•••”骂到后面她已泣不成声语不成句。

　　门口围着闻声而来的下人，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这湮王妃跟湮王三公子之间有奸情，湮王四公子又跟三公子之间有暧昧，这可真是天下丑闻啊。

　　湮祁好半天没有动静，任由湮王妃对他又骂又打，而我，就这么悠闲地交叉双手冷眼旁观这眼前极具戏剧性的一幕。

　　“到底怎么回事？”一声冲斥着威严极具震撼力的声音在人群后爆发而出，顿时议论声全体静止，下人们自动自觉让开一条路，湮王就这么威风凛凛地步进屋内，他冷冷地环视了一圈，开口道，“来人，把王妃带回柔香阁。”

　　命令一下，立刻闪进来两个侍卫，一人一边把还处在失神状态的湮王妃架了出去。
　　随后他大手一挥，站在门外候着的老管家便立马转身驱散杵在外面的下人，末了把门关上离去。
　　一场闹剧就这样匆匆落幕，屋内只剩下我们三人，我挑挑眉，略带轻蔑地看着他，等着看他如何收拾这烂摊子。

　　“祁儿，你•••”湮王踱到屋内正中方的长椅落座，语气没有平日的冷淡疏远，倒似有些许无奈。
　　“父亲，”湮祁不知几时已冷静下来，向前垮了一步，打断湮王的话，“今日这件事与四弟无关，我们之间不过是误会罢了。”

　　我看了看他，继续旁观。

　　“你跟王妃之间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知道你只是在利用她，本希望你尽早停手，这事我原也不想深究，只是，今日这么一闹，你大哥二哥这会想来也知道了，加上这府里人多口杂，现今已由不得我放任不管了。”湮王深深地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对湮祁的宠爱与担忧。心下不禁一紧，先前只是猜测，如今证实了我反而有丝不置信，想不到湮王对湮祁竟偏爱到这种地步，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的女人私通，他知道却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不是我刻意的安排，他还要装聋作哑到几时？
　　“呵呵呵•••”我低低地笑着，“果然是爱子心切啊。”站起身，我越过湮祁慢慢走到湮王面前，俯视着他，“那你准备怎么帮他掩盖这足以毁掉他名誉的丑闻呢？”
　　湮王瞪大双眼怔怔地看着我，不仅是他，湮祁也是被我出人意表的行为吓得愣在原地。
　　“现在众人已经知道湮祁跟湮王妃有奸情，那么，湮王妃的下场已经很明显，不守妇道的女人结局只有一个，”我歪着头，邪邪地轻笑，看着这个一直维持着威严强悍外表的男人此时身子微微地颤抖，冷汗随着纠结的眉头蜿蜒滑落掉在有些发白的嘴角，我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快意，笑得越发轻快，“但我却很好奇你要如何保全你的儿子呢。”
　　一切好似静止了一般，寂静得让人心悸。

　　像是过了几世纪般漫长，湮王终于在这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