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扑捉一条吃药的鱼！》孪生年糕

11、第十一章 俞非鱼在夜市--《英雄的黄昏》

　　现在这幅简单的画就摆在林浩面前，因为太简单了，以至于林浩看见画后，不知道该怎么欣赏这幅画。画中大片的蓝色让他躁动的心平静下里，自然的色彩层次让他宛如沉浸在天域区那片蔚蓝柔和的海洋之中。他生在人造区，从没有见过那片美丽的海。那是只有通过特定官网，经过身份认证才能看到的梦幻之地。而作为这个城市的蛀虫，劣迹斑斑，呈现负值状态的信誉值早就向抄底方向发展的他是没有多少机会流连这片神圣的，可是早逝的母亲唯一留下的遗物就是一张旧了的老照片，从此那片海就就像长在了他的心里，时时陪着他。

　　感受着这片让人心旷人怡的蓝，林浩舒心地暗暗呼出一口气，目光落在扶摇而上的几片枯叶上，窒息感扑面而来。

　　是母亲，是曾经用温柔的胸怀抱着自己的母亲，留下这片蕴养着他的心灵的海，却像枯叶一样被风带走了……去了不知名的国度，所有死去的人都必须去的遥远国度……

　　林浩咽下咽喉处突然涌上来的刺痛，默默地看着消失的枯叶发愣……

　　杰多大叔也看着画，想深深叹口气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放下心情，参加过多少战役，他已经忘记了，因腿伤提前退役的他回到家乡，家乡已物是人非。当初他一心从军所以没有心思选择爱人，年迈的父母早些年都已经故去，儿时的伙伴也各奔前程，居家过日子去了，短暂的热闹结束后，他发现退役归来后的自己孤零零的，只剩一人。

　　而后的日子过得更是简单乏味，没有瞬生即死的刺激，没有充斥着钢铁味道的训练，没有热血的男人帮，自己无论怎么做都驱散不了围绕在身边的孤独感和无力感。而这幅画简直就像他本人一样，从里到外透彻着寂寞，画面中的蓝让他感到难以言喻的冰冷，而消失的枯叶就像是自己未来要走的路，轻飘脆弱，任凭看不见摸不着的风主宰命运，最终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留痕迹……至于去哪里？呵呵，应该被恶魔卷入恶鬼之地吧，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都是踩着别人的尸堆上才能站着的，那尸堆里有敌人，也有自己的兄弟，敌人好见面，兄弟愧露脸……所以消失得无影无踪才好……

　　林浩和杰多大叔两个人都默默地看着画不出声，室内暂时寂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直到兰子小姐端着牛奶进来，才打破了这份沉默。

　　林浩抬头看了兰子，意味地笑了笑说道：“兰子，你过来看看，喜欢这幅画吗？”

　　兰子用眼角扫了俞非鱼一眼后走过去，看看《青岚》这幅画，接着闭着眼睛嫌弃道：“我不喜欢！这画的是什么，什么都没有嘛~”

　　“什么都没有你闭眼睛干什么？”林浩好笑地道。

　　俞非鱼心想，该不会刚才说兰子小姐穿的少的那些话被她听见了吧，报复的痕迹太明显了。

　　“我是看不懂啦，不过没听说过凭几片叶子就值几个钱的画。”兰子小姐跟着林浩很长时间了，她可不会以为林浩拿画过来是为了玩赏，他们做的可都是生意，风雅这东西和他们这类人可没什么关系，所以和钱挂钩是最直接的理解方式。

　　林浩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就让兰子小姐出去了。而俞非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兰子小姐在关上门的一瞬间，看她的眼神十分不善。

　　“你的最后一幅画也拿出来吧。”

　　最后一幅画有点长，算是大幅之作……

　　“恩，好”俞非鱼把画拿出来，缓缓展开……

　　最后一幅名为“英雄的黄昏”画，是最为壮阔的，高约1米，长约1.6米。画中身穿着盔甲的短发少女，骑着白马站在山坡上，落霞靠于远山，她左手抱着自己的头盔，右手持剑，血痕顺着剑尖汇集成欲滴的血珠，预示着杀戮的刚刚结束，夕阳下的少女的身上，分不清哪儿是敌人的血，哪里是夕阳的余晖，犹如白马脚边的原是红色野花，也被染成了桔色，闪着妖艳的光，仅仅是个背影，却将黑夜将至换来战事稍歇，英雄难得的片刻宁静呈现得淋漓尽致。

　　犹如史诗般壮丽的画卷……

　　这是俞非鱼以少女贞德为原型而创作的，是她为自己喜欢的这位传奇式的悲剧英雄所唱的挽歌……

　　杰多站在画前，他胸口处的血性已经再次被这幅画所唤醒，虽然画中的是冷兵器时代，可那股只有经历过战场的人才能感受到悲哀穿过时光迎面而来，即使心怀豪情壮志，却抵不住所处境地的逼迫，英雄的日落，就想丢了爪牙的他，留给自己的只有一身血铸的罪恶，洗也洗不掉。刺眼的血色灼痛了杰多大叔的眼，曾经一次次激战交锋，与死亡擦肩而过，血肉模糊，脑浆四溅的情景仿佛又一次回放于眼前……经过沉默良久后，他终于发出一声叹息……

　　叹息声惊醒了同样欣赏画作的林浩。他的眼中透着不可言喻的深沉，转向俞非鱼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但俞非鱼却因为也沉浸在对贞德的喜爱之情中，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

　　《英雄的黄昏》平铺在桌上已经展现出它非凡的气势，林浩唤了两个人进来，将画铺在了墙上。顿时间黄昏日落的落寞寂寥扑面而来，霞光染红天际与英雄浴血相互呼应，微微被黑暗吞噬的云更是预示着英雄即将迎接的是不可阻挡的死亡，即便是这样，那骑着白马的背影也没有一丝屈饶，像是享受着这片刻宁静的世界，这花，这草，这稍事即逝的光明……

　　“你真敢画啊，这样的结局可不是英雄想要的……，而且以女人作为英雄……”林浩的表情活跃起来，注视着画中的女子，像是深深被她的背影所吸引。

　　“就是因为女人成为了被血污染了英雄，才会让人不愿她离去……浩哥，你喜欢她吧，如果你知道她被敌人抓住后，就会送上刑场，在众人面前被烈火焚烧，而她的敌人怕她怕到骨头里，连最后的灰烬也撒入河水，会不会觉得她还是穿着女人的衣服守在灶台边更好……”俞非鱼轻声道。

　　“没错，有这种想法！”林浩心里一紧，却没漏于脸上，嘴上随性的回应道。

　　杰多被画中悲伤伤到深处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她知道自己的结局吗？”

　　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吧……”俞非鱼一直都是这么认为，“非比寻常的坚持来自于信仰对梦想的追求，还有什么比这更强大的武器呢！”

　　生命危险一开始就存在，风险一定会有。有多少人是一个投机的小丑，时刻都期待着虚无缥缈的神明或者捉摸不定的运气，想侥幸获得成功的奖章。而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的勇士，敢于忽视内心的脆弱，敢于直面迎面而来的风雨，却在历史的舞台上荒唐谢幕。

　　即使如此，人的初衷和手段千奇百怪，也掩饰不了赌徒的本质。所以才有一场场的人生赌局被命运戏弄得体无完肤的戏剧表演。

　　“言归正传，这两幅画我可以接手，事成之后我抽成10%。”林浩将手搭在沙发背上朝着俞非鱼说道。

　　俞非鱼呆呆地愣了一下，摇摇头，道：“鱼骨说了，《青岚》出价两万索拉，《英雄的黄昏》出价3.5万索拉。”

　　“从我林浩手中过的东西怎么可能是这个价，至少会比你出的价高两到三倍，你知道吗？”林浩哂笑道，言语虽然轻佻，但也不乏自信。

　　“鱼骨已经答应我了，会给我五千索拉，他说《青岚》两万索拉，《英雄的黄昏》3.5万索拉……”俞非鱼咬了咬手指的指甲低声说道。

　　这个孩子脑子有问题吧！林浩有种要扶额的冲动，他是没耐心和俞非鱼纠缠下去。既然这样就算了，反正他是不会嫌钱咬手的。

　　“时间太晚，我，我要走了~”俞非鱼局促地抓着自己的衣角，低眼偷瞄了林浩。

　　林浩先是点点头，然后道：“伸出你的左手来吧。”说完，他先伸出带着ID环的左手，先是搜索俞非鱼的ID名，然后调出自己的账号，发出转账信号。

　　俞非鱼确认了接受，然后再将左手伸出，两个ID环相互碰了一下，待发出轻微的“嘀”声，她的账户金额已经发生了改变。

　　其实ID转账并不需要碰触也可接收。根据帝国的ID账户管理要求，不碰触转账在时间上却要经过四个小时的滞留，以防止转账合法安全。ID环虽然是随身智脑，安全系数很高，但机器还是机器。ID非触身转账虽然可以再短时间内躲避银网的追踪记录，但四个小时的滞留，足以让安全人员做很多事情。

　　ID碰触接收则是即时交易，而且交易人需面对面交易，交易信息也会立刻通过智脑传送至银网以及税行，如正常转账则只需手续费，如果是商品交易则即刻扣税，并会留下一切操作痕迹。政府查起来也方便，属于正常人之间再也正常不过的交易手段。

　　在俞非鱼看来，这倒是避免偷税漏税的好办法。不携带现金，只通过ID环进行数字之间的交换，也方便了纳税人。她在来这里之前就申请了艺术品画作交易，并且登记了画作的一切信息。
　　“9万索拉……”俞非鱼的嘴巴张成了金鱼嘴，先是吃惊了半响，然后看向林浩：“四幅画只需要8万零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