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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阳光下,我情窦初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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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平淡
当天空挂满碧蓝,白云像淘气的精灵纤柔绵软,东方高楼大厦林立的缝隙间一抹微光红彤彤亮眼,那不愿褪去的鱼肚白竟靓丽的好看时,新的一天在清晨散发着规律了亿万年的朝气和清新,再一次准时的普照着这座看不见炊烟的沉睡城市。
我推开网吧的玻璃门,走进这只属于少数人的转瞬即逝的光影之中,愣愣的站定,深深的呼吸,打算好好的欣赏一下此刻的安详与温凉。可熬了一夜的双眼却因为胀痛而让我无法遂愿,我坚持不住,抬起双手用力的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许久,待眼睛终于适应了光亮,我回头看向了身后这家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英图网吧,莫名的失落顷刻间将我淹没。我摇了摇头,悄悄的叹息,又是一夜,就这样虚度了,连锁带来的是今天上午的课也上不好了。
其实,已经过去的一个学期的大学生活,让我完全习惯了这种状态,上课睡睡觉,晚上打打游戏,临近考试抱抱佛脚,一切都很OK的。只是有时候会很低落,久久不能自拔。
玻璃门再次被推开,我回身看去。英子笑眯眯的来到我的面前,在我疑惑间,他将手上的水甩到了我的脸上。僵硬了一夜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我大怒,“你个混蛋,这是水还是你的……”
英子大笑,“卫生间停水了,你说呢?”
英子说完不顾我已经扭曲的脸,自顾自哼着小曲向着学校走去。
我气得脸色青紫,快速追了上去,勾住英子的肩膀,用力揉捏着他那胖乎乎的脸蛋,叫道,“让你个混球一大清早就恶心我!”
闹了一会儿,英子看着晨辉悠然说道,“春暖花开了呢!真好,一年之计在于春,要努力了啊。”
我仰头感受着倾洒在脸庞上的温暖,嗤之以鼻,道,“春天是来了,花也要开了,连小小鸟都起早捉虫了,可是你的努力在哪里呢?”
英子斜了我一眼,又意味深长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打一份工,攒一些钱,追一个女孩!”
我打量着英子认真的表情,先是被他的话语吸引住了,好一会儿我才明白,恨声讽道,“丫的,你是不是没钱了啊?”
果然,英子贼兮兮的看向我,然后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了五块钱,“就剩这些了,不知道够不够早饭的呀!”
好不容易拿到主动权,我怎么会放弃蹂躏英子的机会,我推开他,一本正经的往前走,“早餐各管各,别赖着我!”
英子果然怕了,黏住我说,“宇哥哥,别这样嘛,你就这样抛弃小弟弟了吗?”
“滚,别恶心我。”
我一把抡开英子,可英子却又贴了上来,就这样,我们两个推推靠靠的奔向了食堂。
这一顿早饭最终真的是我掏了钱,因为五块钱的早餐根本不够英子这个大胃吃的。
吃完早饭,我的困意更加的重了,可能真的是血液流的慢了,氧气不过大脑了?
朝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笼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想睡觉。通往教学楼的小路上,两侧的樱桃树已经抽出嫩芽,粉白粉白的,就像偶像剧里的樱花,很温馨浪漫。
七点五十五分,我和英子一前一后先后走进了教室。教室里的人不多,因为上午的课只有两个班级上。我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左侧靠窗的位置,英子则去了最后一排,我们两个通常是不坐在一起的,要不然一起趴着睡觉实在是不给老师面子,期末老师能不能给过就成了问题。
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了,背着阳光的窗口,有丝丝的风吹拂进来,有些凉。我知道,这并不是天气冷,而是我一夜未睡的原因。
这节课是线性代数,是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老师,听说是学校里年龄最小的数学老师,不过,这与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支撑住沉重的头颅,习惯性的看向第一排的那道倩影,看到了她,心里突然踏实了许多。终于,我趴到了桌子上美美的睡了过去。
中午,英子叫醒我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抬眼望去,发现第一排早已空空如也,心里竟也跟着空落起来。
下午没有课,我和英子在寝室里好好的补了一觉。直到太阳落山,余辉遍布校园,金灿灿的分外饶人时,我才幽幽醒来。却发现,对床之上的英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休息了一会儿,拿起书包,简单的用八块钱解决了晚餐后,奔向了图书室里的自习室。
玩归玩,该学习的时候还是要学起来的,那肯定是不带含糊的。我游荡在自习室里,不知怎的,偌大的自习室里竟然人满为患,找不到座位。寻摸了好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空位置,也终是想起,昨天下午,导员说过,今年的奖学金可以兼得,并且在数额上翻了一倍,怪不得大家都努力了起来。
在图书室的最里面,终于有了一个空位,我欣喜,总算没有白跑一趟。我快步走了过去,却在看清坐在旁边的那个人的样子时,彻底呆立住了。
她?怎么会是她呢?
黎络,一个清新冰凉、白皙安静的女孩,一头黑顺的长发永远系成马尾束在后面。她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此时就是一件雪纺白格衬衫,看上去显得很柔弱。
尽管,我和黎络已经是半年多的同学了,可是彼此接触并不多,除了几次班会上,认识并熟识了对方外,再就没有了任何交集。我总是会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看她的背影,然后想着她的容颜深深入睡。其实黎络并不是多么妖艳的女孩,可是我就是喜欢看着她,想着她,只要是闲着。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上她了。
英子曾经说过,黎络啊,她那冷冰冰的气质真的是咱们年级里最迷人的了,真不知道哪个男生会不喜欢她。有时候,我觉得英子说的很有道理。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平时的臆想,我也不知道黎络的人会不会也和看上去那样冷冰冰的。
我入神得久了,姿势便也僵硬了。黎络有所感应的抬起头,望向我。当她看见我正傻傻的盯着她看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清浅的笑了起来。
灿烂的余辉从图书室一到六层近二十米的落地窗上倾洒进来,将黎络浅浅的笑容,辉映得那样温暖,柔软。
2.琐碎
黎络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木偶般机械的挪了过去,坐在了黎络的身边。
“怎么在那傻站着,没地方了,还不过来坐?”黎络环顾一周,含笑问我。
“我……我怕影响你学习……”我支支吾吾道。
黎络像是听到了笑话,笑的更好看了,“怎么会呢,你不过就是喜欢睡觉而已,睡觉还那么安静,不会影响我的呀!”
我瞪大了眼睛注视着黎络,“你怎么知道我上课睡觉啊?”
黎络用笔在课本上的重点下面画了一条线,说道,“我又不是一直看前面,眼睛不时常换换方向也会累的呀!”
我头冒虚汗,脸颊滚热,早知道她会往后看,说什么也不会上课睡觉了啊!
黎络不再说话,开始安静的学习。我便无知无觉般傻傻的盯着黎络看,还没等她不好意思,我先双颊灼灼了,赶紧收回目光,从书包里翻出笔记,复习了起来。
一直到大地光明尽去,霓虹铅华尽染,繁星点点争辉,黎络才结束了自习,收拾起了东西。看见她动了,我也终于可以放松了。黎络学习,我不敢动,黎络不说离开,我也没有勇气开口先走,总之,我很煎熬,不过,却很享受这种滋味。
黎络边收拾东西,边看着我说,“看不出来呀,你也挺用功的嘛。”
我连忙笑着回复,“平时睡了太多觉,不补一补该不及格了。”
黎络点了点头,认真的问道,“你为什么总是上课睡觉呢?晚上不睡觉的吗?”
我哪里敢说,我晚上是去打游戏了,于是厚着脸皮说道,“晚上看小说了……”
“哦,怪不得呢!男生都喜欢看小说,飞天入地呀,掌碎山河呀,真是夸张的很啊!”黎络很是无奈的说道。
“是啊,没事看看打发一下时间。”
黎络看到我也收拾起了东西,问道,“你也要走吗?”
“是啊,很晚了,早点回去,早点睡,明天上课坚决不睡觉了。”这可是我的真心话,自从刚刚知道了自己睡觉被黎络看到了,我就决定以后上课一定不再睡觉了。
“那正好啊,我们一起走吧!”黎络建议道。
被夜色笼罩的校园多了迷离的晕彩,昏黄的路灯映得小水池上波光粼粼。抽出新绿的柳枝轻轻摇摆着,像是在向着从它身边走过的每一对恋人诉说着艳羡。
我战战兢兢的陪在黎络的身边,随着她走在光滑的水泥石板上,踢踢踏踏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倒是掩盖了我扑通扑通乱蹦的心跳。
还记得第一次真正注意黎络是在上学期的第一次班会上,那时候我和英子坐在最后一排,点评着接连上台自我介绍的同学,好不惬意。直到黎络上台,我和英子才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议论。
黎络一身浅白条纹棉麻衬衫半袖,长发认真的束起在后面,她映着阳光,缓缓的走上讲台,那样的干净,看起来好安静,于是整个班级里都没有了响动。黎络清脆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出,像是在远处,又像在耳边。
“我是来自本市的黎络,黎明的黎,缨络的络,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能够向黎明时分的漫天缨络一样,一直陪伴着大家,给予大家呵护与温暖。”
英子侧头问我,“黎明时候的缨络是什么样子?”
我摇头,其实我也在努力思考。
从那时起,我便记住了这个好看清凉的女孩。在那整个炎炎夏日里,只要我的心里想起黎络,我就不感觉到燥热难忍了。
“今晚的天气真好。”黎络突然出声说道。
我收慑心神,看着黎络问道,“我们去哪呢?”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发现这个方向已经偏离了回公寓的路。
“去广场上坐坐吧,去吗?”黎络水一般的眸子凝视着我,我不知道,那眸光中是不是有期待,还是仅仅只是询问。
“好啊,我也没有事情。”
学校一侧对外开放的广场上,此时人迹寥寥,我和黎络行走在空旷的草坪上,脚下柔柔软软,很安心,像是把自己托付了出去。
走的累了,我们就在长椅上坐了下来,中间隔着很大的距离,让我觉得好不甘,但又不敢靠得更近。
不远处的LED大屏幕上正无聊的复播着时事新闻,七彩色的光亮,照射在我和黎络的脸上,让我们看起来都很斑斓耀眼。
“石令宇,你的理想是什么呢?”黎络望着空中为数不多,却在执着攀升的孔明灯问道。
没想到黎络会这样问我,我想了一下,回道,“我要做一个企业家,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把事业拓展到全世界去!”
黎络收回眺望的目光,看向我,看着踌躇满志的我,低低的问道,“那之后呢?”
那之后?我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之后的事情,我一直以为那就是我一生追逐的目标。可黎络这么问了,我才发现,原来那之后,真的好像还有很大的空白。
黎络笑了,笑容里含着一丝忧愁,“每一个人都有大目标,却都不知道目标之后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是很明白黎络的话,和黎络一起坐了很久,沉默了很久,就一起回去了。
回到寝室,我终于看到了英子。英子见我回来,异常兴奋的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递到我手上,忙说道,“快看看,喜不喜欢,我刚买的,三百多块钱呢!”
我打量着手里的盒子,居然是石头记,我拿出里面的精巧的项链,赞叹道,“喜欢是喜欢,可是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莫非……”
我惊恐的看着英子。
英子一把夺走项链,怒道,“滚蛋,谁说送你的,脸可怪大的。”
其实,我看得出来那条项链是女生带的,很明显,英子是要送女孩的。
“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东西?”我诧异道。
“我去做兼职了,向老板预支了一点工资。”英子随意的回道,手里还十分稀罕的摆弄着项链。
我恍然,原来早上英子说的‘打一份工,攒一些钱,追一个女孩’竟然是认真的。
我很好奇这个英子就要追求的女孩会是谁,我想不久就会揭晓了。
3.生活
第二天,英子像个宝贝似的捧着那个盒子去了教室,我则跟在他的身后等待谜底露出水面。
我们上课的教室还是那样安静,有的同学在吃包子,有的同学则在看书。班长正站在讲台上擦拭着黑板。
英子站在门口向里面扫视一圈,然后一挺胸,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走向了第一排。
而我看到英子的目标后,却只能傻愣在原地,腿似注铅。
“黎络,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英子将那个精美的小盒子放到黎络摊开的课本上,认真的一瞬不瞬的盯着黎络。
黎络抬起头,蹙着秀眉回视着英子,半晌才说道,“在我没有发火前,拿着你的东西回到你的座位去。”
我还没有见过黎络生气,她那涨红的脸蛋,和起伏的胸脯,都在说明着她的状态很不好。英子也有些担心,手忙脚乱的收起了盒子低着头向着最后一排快速走去。班里的人都将视线落在了英子的身上,他们可能是觉得英子勇气可嘉。
我路过黎络的身边时,顿了一下,悄声问道,“你没事吧?”
黎络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看书了。
经过了英子的事,黎络好像连我都一起记恨了,很少和我说话。不过我还是能够在图书室的那个座位上找到黎络,于是我每天都去自习,就坐在黎络的身边,黎络也不怎么和我说话,却也不反对我坐在那。可有时候总是有不长眼的男生抢了“我的位置”,坐在黎络的一旁。
于是第二天我就去得更早了。后来,我干脆把寝室里的书都搬到那了,将座位牢牢的占住。
黎络的话还是很少,但态度却好了很多,我们可以一起讨论问题,一起交流英语,结束自习后,偶尔还会一起出去吃个面。
我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就像上了瘾一样,戒也戒不掉。英子时常会问我晚上总去哪里,我也只是含糊应付,不说实话。
两个星期后,班长过生日,邀请班里所有的人一起聚会。看样子,班长的家境应该很不错,他带着我们全班同学去了一个山庄,在皓月当空,蛙鸣犬吠的郊区,我们三十几个人围在篝火旁,吃着蛋糕,看着星星。一起聊天,不聊人生,不谈理想,只是侃一侃自己经历过的年少轻狂。
班长买了三个18寸的蛋糕,我们开始肆意的挥霍。油滑的奶油不仅挂上了每一个人的衣服,更覆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认不出你我。混乱间,我追逐着黎络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廊道。
黎络见无路可走,回身指着我说,“你敢抹我!”
“你要是抹了我,我就要你好看!”
我半举着一块不成样子的蛋糕,听着黎络不惧威胁的话语,头脑一热,便扑了上去。
黎络尖叫一声,双手连忙捂在脸上,迅速将眼睛清理了出来。
我吓坏了,以为黎络定会生气发火,以后不再理我。我担心极了,两步上前,伸手就开始帮助黎络划拉脸上的奶油。手指触碰在黎络的肌肤上,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黎络站在原地,没有了动作,一双闪着光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受惊了般的收回双手,心跳更加快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黎络,你别生气。”
“都说了你要是抹了我,我就要你好看,你还真敢抹我?”黎络声音不大不小,我听不出意味。
“我……我不是真要弄脏你,其实,其实,我是喜欢你!”我大脑已经完全混乱,竟然说出了这句藏在心底好久好久的话。
我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就想转身逃跑。黎络却突然拉住了我,“做完坏事,就想一走了之?”
我听着黎络似嗔似怪的声音,心中突然涌起莫名的情绪,回转身,用力将黎络揽入怀中。黎络也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推开我,侧着脸,气道,“你干什么!”
黎络的脸上斑斑点点的布满奶油,我看不清楚她的脸色,只是好像是红了起来。
我凝视着黎络,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声音如雷贯顶。
“令宇,你们在干什么?”
我身形急转,就看到廊道入口处,英子正瞪视着我和黎络。英子的脸上没有情绪,看不出喜怒。但我还是有些怕,因为英子不仅是我的室友,更是我这一年的大学生活里唯一最好的朋友。
“英子,我们……”我发现,我竟然无力解释。
英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没有留下一句话。我来不及管顾黎络,赶忙追了上去。
这一夜,英子一言不发,只是一个人喝着啤酒。我坐在英子旁边,凝视着越来越弱的篝火,思考着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对是错。
从那天起,英子真的生我的气了,英子开始早出晚归,在寝室里我们很难照面,更别提说话了。
我想,我失去了一个极好的朋友了。
我没有再去自习,因为我总觉得和黎络走得太近,对不住英子。
后来,学校组织我们去实习基地实习。我们班和另外一个班级一起去了一个坐落在海边的小城,那里,有我们学校的一个桃花烂漫的教学基地。
那一天,我们全班的人都在老师的带领下,在绘图室里制作地形图。海风徐徐吹过,拂在教室前的小院,桃花便更加的粉嫩了,有几片不堪承受,缨缨络络翩跹坠地,煞是好看。我想下午的桃花缨络便如此赏心悦目,那黎明时的漫天缨络应该更美吧?
不禁的看向不远处正在低头绘图的黎络,黎络正眉眼微扰的冥思着,那样子,竟然安静了整个世界。我就陷入了海风、桃花、黎络这样一幅让我痴恋的画卷。
教室里的人开始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了我和黎络,我这才陡然惊醒,也连忙收拾东西,准备逃离这里。
在我快步迈上台阶,就要步入桃花粉红的幻境里时,黎络有些哀怨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
“石令宇!”
我迈出的脚步只好停住,转身,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黎络。原来从这个角度打量黎络,黎络越发的美丽。
“嗯?”
黎络看着我木讷的样子,好半天,恨恨的跺脚,问道,“那天你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一愣,“什么话?”
肉眼可见的,黎络涨红了脸,我知道那是被气的。
“没什么,你赶紧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了!”黎络紧紧的攥着手里的2B铅笔,无力的说道。
“哦。”我如蒙大赦,迅速离开。
4.理想
学校的这个教学基地是很美的,因为里面种植着很多种类的果树,此时正是百花争艳的季节,整个不大的基地里尽是花香,色彩缤纷,如是仙境。
我还是喜欢在桃树间行走,因为浅淡的粉红让我觉得轻松,感觉距离心中美好的向往更近了许多。
其实,我知道黎络问的是哪句话,只是我没有勇气再把那晚的话重复一遍,我是一个胆小羞涩的小男生吧!这么多时日了,英子还是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吃过晚饭,夜幕低沉,海风更加的大了,吹的树枝沙沙作响。同学们都出去玩了,要不也都回寝室打牌去了。我一个人漫步在教室前的小园子里,粉红色的桃花在夜晚下分外的妖娆。
门前的台阶上,一个瘦弱的身影望着天空中的星星傻傻的发着呆。我走过去,看到此时的黎络竟显得异常的孤单和无助。
我在黎络的身边坐下,柔声问道,“怎么了?”
黎络偏头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移向不知名的夜空。
“为什么每个人都一样,说过的话都可以不作数,许给人家的承诺,都可以不兑现,而我不愿意做的事,却又必须要去做呢?”
我以为黎络是因为我没有承认曾经说的那句话而难过,心里愧疚不已。
“没有不作数,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顿了一下,我接着快速说道,“我只是害怕你不喜欢我。”
黎络的目光终于定格在我的眼睛上,怀疑着道,“真的?”
我点头。
“用什么证明?”黎络歪着头,认真的瞪着我。
我犹豫了半晌,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那支攒了好久的钱,准备了好久的迪奥唇彩,“这个很早就想送给你了,怕你拒绝一直没敢拿出来,希望你收下。”
黎络看着我手里的唇彩,嘴角流露出了清浅温暖的笑。黎络接过唇彩,轻愉的说道,“相信你了。”
原本担心遭遇拒绝的我,看到黎络那开心兴奋的表情,美好的情绪不觉间便传染了过来,我也笑着问,“这么喜欢吗?”
“那是当然,这是我第一次收男孩子送的礼物呢,很开心呀!”轻松愉悦密布在黎络光滑的脸蛋上。
那一晚,我和黎络都没有回去,后来我困的不行了,就侧身躺下了。头下却是舒服的柔软,困意侵袭下的我,不知道自己枕在了什么上面。
睡梦中,就感觉有一只纤柔的手在抚摸着我的耳朵,很轻,很柔,很暖。
英子还是不理会我,不和我说话。一如既往,英子还是上课时睡着觉。
我和黎络走得近了许多,但还是相敬如宾。一起上自习,一起在校园里散步,偶尔一起吃饭,一起驻足流连音乐喷泉,只是我们还没有一起逛过街呢。我们之间除了讨论习题,谈论趣事,从不涉及未来和人生,黎络也再没有问过我理想。
时间在幸福中总是走得很快,大一的生活就这样结束了。
那一天,黎络红着眼睛,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令宇,我要走了。”
“去哪?”
“英国。”
“去那干什么?”
“妈妈让我去留学,我拒绝不了。”
“哦。”
我平静的看着黎络,其实我一点都不惊讶,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从一些细节里我能够看得出,黎络的家境应该非常的好,我知道,我和黎络一定不会走得太远,只是,我没想到,分别来得这么突然。
我努力平复着酸涩慌乱的心绪,稳住声音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啊。”黎络终于忍不住,泪水断了线般扑簌了下来。
第一次的,黎络扑入了我的怀里,那么用力。
我不着痕迹的捏紧鼻梁,其实是在努力止住泪滴。
之后的一段日子,黎络一直住在学校,没有回家。
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小雨朦胧。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昂然的停在校门口,任由雨滴无所谓的拍打。两个魁梧的男人恭敬的站立在黎络的面前。
黎络披散着头发,光亮的秀发,完全被雨水打湿,失去了光泽。黎络无力的回头望着我,咬着嘴唇不发一言,一滴血从唇齿间滑落,跌落在地,很快被雨水淹没。
黎络上了车。车子发出好听的嗡鸣,缓缓的离开。车子后面的玻璃上,用唇彩一笔一划的写出了:等我,好吗?
那一瞬间,我想哭。我仰头,让泪滴和着雨水,消失无踪。
我张开嘴努力吸气,雨珠便落入了口中,好咸,是不是有泪水在里面?黎络,是你也哭了吗?
我呆立在校园的出口处,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都已经走远了,还无法放下吗?”英子突然从后面走上来,与我并排站着,目光也望着黎络离开的方向。
我凄然一笑,“哪有那么容易,这种痛,今生不会再有。”
英子点了点头。
沉默在我和英子之间弥漫。雨越发的大了,薄薄的衣服早已经湿透。我抹了一把头发上的水,问道,“英子,你的理想是什么?”
英子视线不移,微微一想便说道,“我要做一番大事业,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用一切办法追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一起天长地久。”
我侧头看着英子,心里感慨万千,英子的理想和当初我的理想是何其相似,只是如今,早不复过往。
其实,我现在只想在这座城市的最高处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房子里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桃花盛开。而院子中央的躺椅上有她,我们两个人一起静观春去秋来,雨落雪飘,四季变迁。看下面城市里形形色色的人们忙忙碌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百态繁衍。
只是,她却不在了,这座城市竟一下变得那么空落,那些林立的高大建筑在雨幕中也显得萧索。马路上没有了行人,只有车辆的来来往往,看上去,机械生冷。原来,这座城也是这样的孤独。
我拉了拉依旧伫立的英子,一起回身向学校里走去。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黎络的身影,心中却只能无奈的叹息:这一去,她真的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