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 Online》篠山白実

3、PoisonⅠ

　　在蓝铃村的时光很快流逝。
　　不久就要到名为“海妖”的乐队演出的日子了，因为有我不会魔法行动缓慢的缘故，萝拉特意留出了相当多时间，把出发的日期定在了两天后。虽然林中有个多个大型传送阵，但说是从最近的传送阵到路上也得花不少功夫，我并无异议。
　　卡玛希是片非常广袤的森林。
　　放着大好风光不看，成天在树屋里坐着、再钟情这样的环境也会感到无趣，加上四周一片空荡荡不免叫人失去着落，这种仿佛孤岛般的氛围的并不如何舒适。身处其中的我不停往复着发呆又清醒的过程，深深悲哀于即便是在恐惧这种只有“我”的时候，所谓的“我”也依旧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为转换心情走出房间，小心翼翼地爬下树冠——这栋屋子的长梯还是萝拉特地装上的，森精们仅凭与生俱来的身体素质就能自如上下，其他种族靠魔法也总能解决问题，客人里大概从没出现过像我这样还得自己爬树的——轻拍手上身上沾到的树皮，我闻了闻。今天的空气比以往都要潮湿。
　　森林的气味能让我安心，这在我的世界里，是最能习惯的气味。
　　“乌德尔，没和萝拉·阿芒迪娜在一起？”
　　路过的森精有和我打招呼的，她们当中有一些已经认识我了，这多亏了萝拉的人气，想来和我自身没有太多关系。
　　“早上好，乌德尔。”
　　即便是面对我这样毫无价值的寄宿者，森林精灵还是尽可能给予了最大限度的好意，这让我对她们充满感激与敬佩。只可惜萝拉以外会唇语的森精寥寥无几，对于森精们的疑问，我通常情况下都只有两个选择，笑着点头或笑着摇头。
　　原本我所住的屋子就在蓝铃村的最边缘，或者说萝拉是住在蓝铃村最边缘而我不过跟着她罢了，所以我走着走着，森精的屋子就越来越少了。
　　不过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低级魔兽以及魔妖却渐渐多了起来。

　　卡玛希的小动物们大多不害怕智慧生物，因为目前主位面大陆上所有的森林基本都由森林精灵主导、而森精又几乎不食荤腥的缘故，它们大概也不认为我们这样在它们眼里长得很像的、直立行走的生物会伤害它们吧。
　　虽然没有去过森林以外的地方，但不知怎么，我下意识便认为不会有比森林更加适合我的空间了，正如从不曾期望陆地的鱼儿的狭隘那样。
　　……
　　这个世界是几近梦幻的。
　　魔法的力量代表一切，也能改变一切。
　　柔软的花香浸透在耳边，与风中夹杂的绚丽鸟鸣共同萦绕在眼前，有时候不会魔法的我却感觉到自己仿佛能飞起来，飞到那片伸手就能触摸到的天空上面去。
　　蓝铃村长说我是兽族，那么我应该有原型吧，我的原型是什么呢？
　　我想，如果我真的能飞翔就好了，不光我自己，还要带着他一起——
　　“嗑噔。”
　　一声脆响从我身后的高树上传了出来。
　　有谁在那里吗？
　　我转过身，却只看见一只小小的长毛鼠兔窜到了森林深处去。
　　刚才，应该有人的吧，不是我的错觉。
　　这里是蓝铃村的领地，不过就像那天带我认识萝拉的妖精们，其他种族的拜访和游玩是非常常见的，遇见外人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那么为什么要躲着不肯见我呢？是不是我出现在这里才会让对方不安。
　　没有多想，其实是根本没有想到有可能遇上危险，我便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慢慢走去。

　　并不是很远的距离，但周围却和已见惯的场景逐渐偏离，一阵阵雾气逐渐缠绕上四周的树藤，空气也安静下来。
　　不知为何，我并没有感受到异样或者紧张。
　　拨开一从枯黄的树枝，眼前是片空地，空地上那个东西的出现却突然化作刺痛通过了我的大脑——那是棵形态特殊的繁茂大树，垂散的长叶和即将成熟的圆粒果实耷拉在交错的树叉间，偶尔有两三只小鸟从厚重的树冠探出头，唧唧叫两声又回去了。它似乎是我之前没有见过的样子，却给了我一种古怪的联想。
　　与此同时，在这大树的下方站着一名人型智慧生物，只见身材矮小的蒙面女性伸手摘下了长串果子，随后做出了似乎是要放到嘴里的动作。
　　——！
　　见状，浑身寒毛没来由得竖了起来，双腿几乎是自发向着她飞奔过去，只想着说什么也要阻止她才行。
　　她注意到我的存在，有讶异从那双奇异的、拥有四只红色瞳孔的眼睛里闪逝。
　　不能吃这个！
　　我趁机夺过了她手上的果子。
　　被抢走果子的人没有动。
　　“你是谁。”她盯着我，没有什么责怪或者气愤的意思。看不到脸，但她的声音比我想象中更年轻，正和她那娇小的身体一样几乎未曾发育。
　　她的反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拿着抢来的果实，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乌、乌德尔，是借住在蓝铃村里的智种，蓝铃村是森林精……】
　　“森林精灵的居住地对吧，我知道。”她紧紧盯着我：“乌德尔？你怎么变成人型跑到蓝铃村的领地里来了，有新的预言？那些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
　　【什么预言？萝拉她们都很好，没有你说的这样。】
　　面对陌生人突如其来的指责，虽然并没有对森精们产生太多深厚感情，这态度还是让我多少有些不高兴。而且这名女孩总让我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的厌恶，但又觉得我必须要帮助她。
　　【至少是她们救了失忆的我，我不觉得我有批评她们的权利。而且这么说的话，你也不是森林精灵吧，来这里做什么？是来蓝铃村找人的吗，如果迷路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
　　她哼了一声，很久都没说话，视线却也没有从我身上移开一星半点。
　　我从未面对过这样的人，就好像被捕手盯上的猎物那样，她的注意牢牢锁定在我的身上。渐渐地，害怕起那双毫不迂回的瞳孔，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的我想要逃跑了。
　　【这个果子是不能吃的，如果你饿了的话还是找找看别的比较好，那、那如果没事我就先……啊。】
　　我这才发现她竟然也能看懂我的话。
　　“所以你知道这是什么？”
　　我的话语打破了之前的僵持，只不过她没再管我了，而是用魔法隔空摘了一串果实下来，我看着她手套上躺着的红色果实一愣。
　　【不是很清楚，但这个不能吃，我知道的，我记得。】
　　望着她深邃的双眼、以及那些小小的果实，开始时的刺痛变得有所指向。我思维中现实和回忆的情节夹杂在一起，那双大大的手抚摸过我的头顶和背脊，然后靠在那人的肩头，阳光和他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个声音曾说过什么，虽然我当时不曾在意。
　　“嘿，这样。”红色四目瞳孔里带着嘲讽让我逐渐清醒：“所以你失忆了，但能力还在吗？真让人惊讶，不愧是那些大人的……”
　　她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态度透露着浓浓的古怪。
　　“不过我其实也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在装样子？失忆真是个方便实惠又能骗到收留的借口。毕竟在这里动手可不太方便，万一被舍维奇发现就麻烦了。”
　　【没有！我没有骗人，你怎么能这么说！】
　　“怎么，不愿意承认？不过也无所谓，我不会动你的，我可不想惹得那些大人不高兴，你可得好好珍惜这最后几天平静的日子。”
　　说完这句话，神秘少女就像来时那样突兀地、没有任何迟疑、也没有给我任何考虑的余地，身影忽然消散了。
　　——她认识我！
　　直到最后一句话，我才意识她竟然知道我失忆之前的事情。不过这发现显而易见太晚了，我当然没能再在附近找到她的存在。

　　心神不宁的我回到村子，本想回屋好好思考刚才发现的事情，但与离开时不同、村子里突然古怪起来的气氛却让我有些困惑，不少精灵忙碌地走动着，好像遇上了什么急事。
　　难道这和刚才那个奇怪的少女有关系？
　　其他森精不方便打扰，她们也听不懂我的话，这种时候只能去找萝拉了。
　　好不容易看到她的时候，她正落寞地坐在一棵树下。
　　“乌德尔是你啊，一起坐吧。”
　　她在远处便发现了我，让出一点位子，我犹豫片刻，还是坐下了。
　　【萝拉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森精向来是个淡定又疏离的种族，能被注意到已经属于很大的情绪变化了，加上刚才的事情，我心里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族里的一名长老生了急病，大家都在私下议论说她可能活不过这几天。从小我便认识她了，哪怕现在还能记得她像是优米那么大的样子，究竟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精灵的寿命都很长，对于她们来说，死亡其实并非那么司空见惯的事情。虽然我并不知晓萝拉究竟渡过了多少岁月，但以她这样单纯善良的性格，即便次数再多，与亲人友人的离别也依旧痛苦万分吧。
　　“我去看过她，她的样子真的很糟糕，不断地颤抖着，体表冰冷，汗水却是滚烫的。我觉得她或许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但族里的治疗师都认为不可能，照顾她的森精也说他只是摘了常见的果子来。”
　　中毒吗？这在森林里其实是相当寻常的事情，尤其在以花果为生的森林精灵当中，她们应该有充分的经验才对啊。
　　“什么方法都用了，各种药剂，魔法。连村长都过来用了治疗法术，可还是没有起效，连他都不行的话，是不是就真的已经……”
　　萝拉把头埋进双膝：“魔法当然不是万能的，也不是所有病、所有毒都可以用魔法治愈，但她的年纪还不到要逝去的时候啊，为什么一定要是我们的族人遭受这样的折磨。这到底是怎么了？”
　　萝拉喃喃自语起来，她这样的态度让我觉得有些古怪，而且……
　　不停颤抖、体表冰冷、汗水滚烫？
　　这样的描述我在哪里听到过……就是不久之前，对，就是在刚才。
　　有片段回忆渐渐清晰，我站起身。
　　【我去找个东西，马上就回来。】
　　扔下这句话，也没有注意萝拉是不是真的有看见，我已经先走远了。

　　又回到了刚才的地点，没有其他人在。
　　原本抱有的一些别的希弈也不见了，那个奇怪的少女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而关于刚才萝拉所说的症状，我有印象。曾经有人告诉过我这是怎么回事，他应该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可惜我现在只能回想起这一件。
　　不过我想，这件事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铭记，只是在同时，他说了，会保护我的。所以才记得。
　　——眼前这颗树正是四瞳少女口中提过的黑反，树种但凡与大量火元素接触就会变成火毒，中毒症状与那描述十分相似。
　　如果真的是因为吃到了变异黑反果实而中毒的话，我应该可以帮帮她们。隐约记得，那个人甚至教过我治疗黑反果实火毒的方法。
　　方才从厚重树冠探出头来的两三只鸟渐渐安静了，黄昏之中，它们的身体开始渐渐变得模糊，只剩下摇曳在层层阴影里的鬼魅。
　　向着那些饱满又成熟的果实伸出手，猛地，我心里一冷。
　　这是对我来说并不算久违的恐惧。来自生命最底层的恐惧。
　　我记不得自己在这瞬间想到什么了。
　　只是看着可能是这片森林里唯一的黑反树，耳边依旧是悲凉的鸣叫声。
　　我渐渐后退，逃离了那个地方。
　　没有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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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生了急病”的长老还是死了。
　　在我们动身的当天，正好是长老下葬的日子。森林中不管什么种族都没有那么多繁琐的仪式，对我们而言，生于自然，死、当然也要回归自然。在那个清晨，她已化作森林的一部分。
　　不过这样的沉重总还是沾染上了旅途的，我本想让萝拉留在蓝铃村，只是她依旧执意要陪着我一起去。看到她眼中闪动的悲色，我总有些愧疚，却不清晰自己在愧疚什么。
　　除了我们两个，那天极力建议我们去看“海妖”演出的森精男孩优米也在，毕竟那只是村子里少了一名成员，并非所有人都像萝拉这样动情，同样无可厚非。

　　【萝拉，我之前遇上了一个外族少女，我觉得她可能认识我，而且还提到了村长的名字。】
　　这几天我都没能和萝拉说上话，直到我们走出村子，魔妖魔兽们的身影取代了那一栋栋建在树叉上的木质屋子，萝拉的脸色才渐渐开始恢复正常。而在这沉默的旅途中，我也终于有机会向她讲述那天的遭遇了。
　　在听我说完后，她显得有些惊讶，久久没有发言。
　　“你们在聊什么？”
　　倒是一边的优米忍不住问了。
　　“唔嗯，没什么。”萝拉这才摇摇头，又回答我：“乌德尔你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她明显对我们村子有敌意，很可能只是随口吓唬你罢了。”
　　是这样吗……？
　　看不懂森林精灵的文字，无法阅读她们的书籍。虽然已经在蓝铃村待了一段时间，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依旧少得可怜，甚至连我自己的种族兽族也是。
　　不过，既然萝拉都这么说了。
　　毕竟我同样也想不出我有什么能力、或者有谁能为我这样的人付出生命来。
　　“可她这么做的理由我就想不到了，为了往村子里散播紧张情绪？”女性森精继续自言自语着摇了摇头：“但你只是借住在村子里的外族人罢了，除了我以外也没有几个会读唇语的村人。”
　　“那要么她真的无聊想吓吓你，不然大概就是认为我们村子收留你是抱着什么别的目的，而她也想要分杯羹……”萝拉看看我：“难道我们蓝铃村在卡玛希的评价已经这么差了？只是住进了一个失忆的异族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才没有！我看其他种族只是因为我们太强了在嫉妒！”
　　状况外的优米不服气地指了指他背后的弓箭：“打不过就来恶意揣测，可是我们明明没有伤害过任何其他种族。末里那说得对，实力是最重要的，等我长大以后要比村长更强！到那时候她们肯定就不敢在背后议论村子了！”
　　“末里那”这个名字我倒是有一些印象，是那天篝火晚会上对孩子们讲故事的年轻男性森精。之后也与我有过简单的交流，大概在现在的蓝铃村算是个高人气者，不过萝拉似乎和他不太对付的样子，每次提到他总显得很嫌弃。
　　“天呢，他都在教你们什么东西。”萝拉轻声惊呼，相当不认可对方的教育模式，可随即又叹了口气：“不过这还真像是从末那嘴里说出来的话，他会这么想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现在的卡玛希比起从前来安全得多，但也难免会遇到一些不好的事，保护自己总不会有错。”
　　萝拉声音渐轻，也算是给出了一个略显无奈的认可。
　　【会魔法真好。】
　　我看着她们讨论，从心底由衷地羡慕。
　　“不会魔法的种族有很多，一样可以安身立命。”森精这么回答我，随后她指尖的片缕清风绕过我的头发：“虽然失去魔法确实失去了很多，但任何事情都有它的缘由，乌德尔不能用魔法也必然有你的缘故。”
　　“谁能、谁不能，谁强、谁弱，这些都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事情。没有人会认为自己不适合强大，我也曾在夜里向风龙大人祈愿，希望一觉醒来就拥有超过任何人的天赋——当然、终究只是单纯的愿望了。”
　　“即便是最强的恩斐雷亚大人，也在破冰战役中逝去了。即便是与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双叶之神，也无法庇护我们族群一生。更妄论这十几年来各种族的发展几乎停滞……”
　　“不管魔法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我坚信这样的生活也不会损失半分美好。”
　　萝拉像是在对我说话，又不像。我不是经常看到她这个样子，仅有的上一次是当她聊到蓝铃村长的时候。
　　闻言，优米跑到我边上来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我来，闹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不用这么灰心的吧，乌德尔都还没想起过去的事情，可能也只是没找到使用魔法的方法？我听说能成人型的兽族都应该会魔法才对。”
　　“通常情况下应该是这样的，不过也可能会有特例，我们森林精灵只会风系法术，其他属性的魔法你还是要向你的族人学。”大概是以为我会因此消沉，萝拉很是想着办法用了各种安慰的话语。
　　可惜优米丝毫体谅不到这样的苦心。
　　“是不简单，可有其他方法啊！”他的双眼反而因此被点亮了：“难道萝拉姐姐不知道吗，最近大陆上终于又出现新进阶的法师了，大家都在讨论说可能魔法纪元又要回来了！”
　　“什么大家都在讨论，又是末那告诉你的吧。”萝拉满头黑线：“这种不靠谱的传言过段时间就会来一轮，你还没听腻啊，小孩可真容易骗。”
　　“才不是呢！”优米反驳道：“‘海妖’里面的成员都是这样的！”
　　【海妖？是我们要去看的那个乐队吗？】
　　终于有了一个能听懂的地方，我忍不住插了句嘴。
　　“是那个乐队没错。”萝拉想伸手去揉优米的头，被他躲开了，她却因此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得意地笑了笑：“……别说魔法的事情了，优米你不是喜欢这个乐队吗，给我们介绍一下吧，虽然不是为了听歌去的，人总得认一下。”
　　优米听到海妖的名字就有些害羞，也顾不得方才和萝拉争执的问题了，只是清了清嗓，扭扭捏捏回了句：也不是不行。

　　四人乐队“SO.O.S”，全名“海洋之歌”，昵称“海妖”，成立不超过两年，有固定的主唱，演唱风格相当热情且自由奔放。比起像是“牧神”和“星屑”这样更加老牌、已经拥有极高声望和人气的演奏团体而言，海妖最能吸引人的地方是队里有两名塞壬存在。
　　——塞壬、“海上女妖”的大名，相信大家应该都听说过吧？相传任何听到过塞壬歌声的人都会沉迷其中，但凡误入其领域的智慧生物都会成为她们的盘中餐，是穆罗海上有名的掠食者。塞壬在历史的洪流中曾经湮灭过一段时间，但破冰战役后经由新神创造又重新回到了舞台。比起过去的差劲风评，失去了魅惑人心的力量后，现在大家对塞壬的印象基本只留下了她们那令人无法抗拒的完美歌喉、以及在独立种族当中尤为特别的繁衍方式了。
　　通常塞壬不会离开她们的居住地塞拉莱昂，所以真正有幸得以聆听过塞壬歌喉的人屈指可数。但好奇心人人都有，好不容易竟然有了这样难得的机会，还是塞壬组建的乐队开办的演唱会，场面火爆的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么再把话题拉回到乐队海妖上。
　　虽说队里有两名塞壬族人，不过海妖的主唱实际上并非她们，而是一名据说名字特别难记，至今没有人能够一次记住并复述的神秘“魔女”。啊？你问为何叫她魔女？或许只是因为她的打扮很像童话故事中的魔女或者说女巫吧，除此之外就没有她个人更多的情报了，毕竟有什么能比得塞壬血统更惹人好奇呢。
　　最后的那名吉他手则更加被淹没在队员的光彩下了，或者说她本身的种族也不太让人有想讨论的欲望——向来以独来独往和阴险狡诈著称的隐神族，该族的主神用劣迹斑斑形容也不为过，一定程度的有色眼镜着实很难摘。想来要不是有塞壬做噱头，海洋之歌这个乐队也不见得能翻起什么水花来，毕竟现在大陆上的众种族们几乎都在剑拔弩张和假意合作的边缘反复试探，警惕心也都提高了好几个等级，能有心思去追星的人还真是占不了多数。
　　优米不厌其烦地解释了海洋之歌当中每个成员的情报，可以看得出他真心喜欢着这支队伍。萝拉则在一旁适时补充了许多对于普通人而言的常识，那毫无疑问是说给我听的。
　　“……不过魔女和隐神族什么的听起来吓人，其实大家都很温柔。”
　　“你见过她们？麦麦不是说海妖第一次来卡玛希吗？”然而对于优米的总结陈词，萝拉显得非常不解。
　　“我认识。”意外的是优米竟然点头了：“之前我、我在村子边上迷路，是连和辉把我送到村子附近的。”小小的森精红着脸，或许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这件事吧，也或许其他人都对他的崇拜不以为然，再说出来需要偌大的勇气。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萝拉傻眼，这孩子竟然差点把自己丢了，还差点被陌生人“拐带”，他真的不是被骗了吗。
　　“半年前左右…她们好像说是有什么找动物的‘任务’，我也没有看到另外两个人，是辉和我说的她们乐队其他成员的事，还邀请我下次去听海妖的演唱会。”优米完全没看出来萝拉的担忧，自顾自说着：“本来以为要等很久，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知道当时的任务有没有完成。辉姐姐真的很好，一点都不像末里那讲的那种可怕塞壬的样子，而且她说话好好听好温柔，我、我好喜欢她！”
　　“行，行吧。”萝拉扶着自己的额头，一时无语，显然她方才向我解释过的那些：精通平衡系精神魔法的塞壬很容易在潜移默化间影响对方的态度甚至想法，当初也正是因为听到这个海妖乐队里有塞壬存在，她才想着把我带来看能不能让我回忆起什么来，的一番话，全部被崇拜海妖的优米选择性忽略了。
　　“下次还是让末那好好教你们生活常识才行，那个家伙。”她磨了磨牙，对于自己村子差点丢了个小孩的事看起来还是心有余悸：“乌德尔，你也是，乱走就算了，遇到外族的可要好好认清对方的种族啊，有些种族还是直接避开的好。比如塞壬这样就很好认，她们的耳朵仿若鸟羽一般，再者只要开口就会暴露。”
　　“然后刚才提起的隐神族特征也很明显。”
　　【海妖的吉他手吗？】
　　“对。分辨隐神族只需要看他们的眼睛就行了，所有的隐神族，都是四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