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之幻景制造师》石潋莫

2、二

　　最后这件事沈绪伯还真被迫接下来，当初的那个房间就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沈绪伯又愤怒又害怕，就那次见面之后，他是连家都回不了，听那个叫乔申的人说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他随时工作就行。
　　然后就被带到这个豪华的房间，一日三餐供着，就是没自由，就像等着被皇帝宠幸的嫔妃一样，啧，这个比喻让沈绪伯自个都恶心到了。
　　不过还真是两天都没看见其他人的身影，连那个赭温身为要心理重建的当事人也不慌不急，就晾着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发霉。
　　沈绪伯看着是一个安静的人，但熟悉他的人早知道他什么德行，不到正事儿上就跟多动症孩童一个样，闲不住。
　　这不，沈绪伯被迫关了两天真是极限了，他浑身上下痒得厉害，总想干点啥，于是拉着送餐来的小姑娘就唠嗑上了。
　　“知道我啥人不？你老大请来的专为他治疗的，你看我身份这么大，也应该允许我出去逛逛是吧。”
　　小姑娘板着一张俏脸，木梆梆的说：“请用，沈先生，半个小时后我会来收拾。”
　　沈绪伯也不看饭菜，接着她的话就说：“你叫小姑娘啊，那个...啊？哎，等等你别走啊，喂，我还...”
　　沈绪伯脸色空白的被关门声糊了一脸。
　　没说完....直接压死在腹中。
　　卧槽！这还要不要人活了，当我瘟神一样，躲那么快干嘛！
　　麻溜的吃完饭，沈绪伯敲门，门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着黑衣高大憨厚的人出现，沈绪伯脸一僵，怎么又是这个人。别看他长着一张憨厚的脸，人简直固执到极点，第一天关的时候沈绪伯简直花了无数个小时想要说通这个人放他出去，尼玛这个人就特么一句话：老大吩咐，沈先生好好休息。
　　哦，好在那几个小时没白费，至少知道这个男的叫什么名字，江庄，挺文雅的名字结果配了这么个人。
　　“我找你们老大，我强烈要求我要工作。”沈绪伯一本正经的说。
　　江庄态度很客气：“我会禀告老大，沈先生稍等。”然后又是彭的一声，门在自己面前关上。
　　沈绪伯：“....”
　　尼玛，差那么一点点我鼻子就壮烈牺牲了！
　　然后就是无聊的等待时间，期间小姑娘把碗筷收拾了，沈绪伯还没来得及说啥，人就飘出门。
　　沈绪伯郁卒。
　　打了一套太极拳，又睡了一觉，在晚饭的时候终于等来了消息。
　　江庄站在沈绪伯面前：“沈先生，老大请你过去。”
　　沈绪伯咽下最后一口饭，点点头。起身跟在江庄的身后。
　　左拐右拐右拐再左拐直走左拐，等等，刚刚是左拐还是右拐？这里简直大得不可思议，终于再第三次沈绪伯又怀疑自己记错左拐右拐的顺序了，目的地终于到了。
　　眼熟的地方，这不就是第一次见赭温的房间吗？
　　沈绪伯吞吞口水，看江庄。
　　江庄：“老大就在里面。”
　　沈绪伯其实很想说你不跟我进去么？发现江庄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样子，也放弃问了。
　　闭眼视死如归的表情打开门，等了几秒，周围一片安静。沈绪伯睁开一只眼，见危险没有，另一只眼也睁开。
　　看到房间的布置，惊讶了一下然后就是惊喜了。
　　艾玛，那是1932年德国的老式收音机，卧槽，1944年美国的思德碟片，哎哟，民国的老式放歌机，草，全他妈是宝贝，古董啊。
　　沈绪伯闪着星星眼，摸摸这个，亲亲那个，完全忽视了房间放着宽大的睡榻上面穿着睡袍的赭温。
　　“喜欢？”不知哪里来的声音。
　　沈绪伯沉浸在古董的世界无可自拔，想都不想的回答：“起止喜欢啊，简直都爱死了。”
　　等等，哪来的声音？沈绪伯一下清醒了，看向声源处。
　　赭温眼沉沉的看他，沈绪伯抖了一下，立马站直了，抱着东西的手也收到身后，有些尴尬的笑。
　　这真不是沈绪伯有意忽略赭温啊，实在是那些古董在作为幻景制造师眼里真的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这简直让体验的人真实性高到不可思议。别以为现在高科技的东西就是好的，有时候真比不过以前老旧的东西。
　　有时候古董带给的历史沉淀起到一种不可思议的作用，利用现代的一些技术，把心理重现的场景抹除或者重现都相较于简单点，但是对它做出改变是最难的。
　　赭温不拖泥带水，直接吩咐：“开始吧。”
　　他的某些东西快压制不住了。
　　沈绪伯一头雾水，开始啥？
　　赭温没温度的眼光瞟过来，沈绪伯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摆弄周围的东西。
　　认真一看，好多设备真的是沈绪伯幻想过而买不起的，还有一些机械居然是在黑市能看见买到的这里也有。跟这里一比，沈绪伯以前的设备简直low到极点，岂止是云泥之别啊。这是有多大的手笔才搞到这些？
　　沈绪伯也就更加小心，这种人是最不能得罪的。
　　好在床榻离桌子近，大器械都是围在床榻边上，倒是省了搬运的力气。
　　不过首先要开始的是简单的调查提问。
　　沈绪伯靠近赭温，赭温原本闭着的眼突地睁开，看向沈绪伯。
　　沈绪伯稳了稳心神，催眠自己这只是工作。
　　“这只是很简单的一些问题，我的工作首先是简单的了解你的心理情况，才能够选用一些设备，不过涉及到一些隐私，介意不？”
　　赭温面无表情，皱紧眉头。
　　沈绪伯有些担心，想不到赭温居然同意了。
　　沈绪伯清了清嗓子，开始提问。
　　“你一般做梦梦见什么？”
　　“黑暗，人影，女人的尖叫声，血。”
　　沈绪伯嘴角抽搐，果然是个心理变态的人。然后刷刷刷写下这些信息。
　　“有无梦的情况吗？”
　　“有。”
　　“无梦前一刻你在做什么？”
　　“洗澡。”
　　沈绪伯：“...”你是真不知道我想问的什么还是装傻？
　　“我是说，洗澡前，比如工作，吃饭。”
　　“工作。”
　　好吧，工作的范围有点大。下一个问题。
　　“别人对你有什么评价？”
　　“不知道。”
　　也是，做老大的谁会听下属的一些话，何况就他那些人，也不敢当面跟他说关于自己老大的事。
　　好吧，继续下一个。
　　“你对自己有什么评价？”
　　“没有。”
　　沈绪伯敲敲本子，无奈：“你要好好回答！这个关系到你后面的治疗。”
　　赭温倒是一点不影响。
　　“有喜欢的人吗？”
　　“你算不算？”
　　“赭温！你认真一点！”
　　“哦，没有。”
　　沈绪伯忍耐的继续问。
　　“喜欢的颜色？”
　　“没有。”
　　“稍微喜欢的都没有？”
　　“没有。”
　　“讨厌的东西有没有？不管是人还是其他？”
　　“黑暗。”说这个词的时候，赭温泄露一点厌恶的情绪。
　　不喜欢黑暗应该连黑色也包括，那为什么整天黑色西装？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
　　“讨厌别人的触碰么？”
　　这个问题赭温倒是思考了一下，最后也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看人。”
　　沈绪伯收好本子，脸色正了正，神色开始认真起来。
　　“你信息太少，接下来我会试着进入你的心理世界，别排斥我，让我看一些。”
　　赭温眉头皱得更紧，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进入别人的心理世界赭温倒是沈绪伯的第一个人，以前接待的人，很容易从面相、心跳、皮肤温度、气味来判别他做的什么梦，应该怎样构建他的幻景，制造出怎样的氛围。
　　听老头说，这种方法其实很危险，你可能被攻击、被困、被迷惑、或者无法构建，还有其他的危险因素，所以很多幻景制造师很少采用这种方式去构建，去了解被进入之人的内心。
　　老头一辈子也只进入了一个人的内心，不过幻景却失败了。那是一个孩子的内心世界，老头从来没有进入过那么灰暗，空荡的内心世界，他找不到那个孩子重界，构建世界的起点都摸不到，尝试了一下无起点构建，结果崩溃了，差点出不来。好在那个孩子倒是没有内心崩溃，但是却治不好了。
　　重界就是真实世界，可大可小，很难找到，因为他是潜意识被保护的，主人都不一定知道，它是连接幻景和真实的结点。重界变换多端，他附在梦中，找起来相当的难。
　　沈绪伯考虑很多，做出这样的决定很慎重，因为赭温的心理不是简单的心理压力，而是心理疾病，最严重的那种。
　　拿出风油精，点了两滴在赭温的太阳穴，叮嘱：“时刻保持清醒，你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在里面你看到我也不要相信，还有，小心镜子，或者说是能照人的任何东西，最好自己梦中避免出现这些，否则在里面吓死了我叫醒你很麻烦。”
　　看赭温听进去，才放心。
　　在自己的太阳穴点了两滴风油精，才开始正式的开始。
　　还没脱，赭温就说：“你以前接待的人也这样？”
　　沈绪伯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
　　赭温黑了一张脸，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褪去外衣，赭温就要躺床榻上，被沈绪伯制止了。
　　“床榻不行，”看了一周才对赭温说，“太软影响感官，去桌子上躺着吧。”
　　赭温看他，声音低沉：“不用。”把床榻上的毯子被子全部扫下去，露出下面的光滑温凉的金属板。
　　沈绪伯一模就知道是好货，也没在说什么。
　　小心的把刚进门看到的古董放到离赭温稍近的地方打开，缓缓流淌出来的音□□着古朴和沧桑，就像一个年老的老人抚摸着你的头发，讲着你想听的故事。
　　这感觉他妈的简直棒极了。
　　沈绪伯揉了揉嗓子，开始调整自己的音量，配合着音乐对着赭温的耳边讲：“你觉得自己飘荡太久，你想回到土地，你踩着土地，阳光突然消失，大地一片黑暗，”说到这他打开吹冷风的按钮，把另一个古董的音乐开着，渐渐由小到大，而刚刚那个则由大到小最后关闭，跑回去继续说：“那片黑暗中，你独自一人，你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她在尖叫，在你的周围。”
　　这个时候的赭温脸上懵现出一种煞气，明明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安静得就像平常正常睡觉那般。
　　“你闻到了血腥味，它如此熟悉，”沈绪伯咬破自己的指尖，凑到赭温的鼻尖，继续：“你在思考那是谁的血液，你...”
　　状况突变，赭温杀气简直直冲云霄，挡都挡不住，青筋暴起，脸色冷硬，脸上还是没有明显的表情。沈绪伯撤回流血的指尖，把手按在chiluo皮肤的心脏地方，那个地方的心跳紊乱无比，这样下去根本不行，他都还没有到进去的那一步！
　　不得已，沈绪伯只得重新调整音乐，还是第一个的那个放歌机，不过曲子明显更加沉稳老旧，也暂停了冷风机。
　　用自己舒缓清朗的嗓音开始唤醒：“赭温，你看到了光，你感受到了温暖，有人在温柔的抚摸你，温柔的在唤醒，睁开眼，睁开眼，赭温。”
　　身下的人渐渐在平复，煞气和杀气一并收了回去，沈绪伯一边唤着一边抚摸到赭温的胸膛，那里的跳动已经趋于正常。
　　沈绪伯心里松了口气，准备撤离的时候就看见赭温刷的睁开眼，那双没情绪的眼里布满血丝，沈绪伯被惊得吸了口冷气，快速的从某个人身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