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他的孤独情事》鹿山LuShan

46、让我们一起迷失

　　Let's get lost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不知不觉的在忙忙碌碌的工作中，在爱人的眉目指缝间就到了六月盛夏，到处都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热情如火。

　　老谷的电影最后要去纽约取景，大概所有的爱情电影都必不可少的要去一下帝国大厦朝圣，好像男女主角不在帝国大厦上接个吻，就会身体虚浮，无法修成正果一样。之后他能空闲几天游玩，又正好赶上他的生日，所以问小伍要不要一起来。小伍有点儿犹豫，工作上勉强能排开，但是要坐那么长时间的飞机，语言又不通，又要倒时差，加上他的DVD已经开始发行预购，随之而来一系列的签售巡演活动，感觉会很疲劳。老谷为了能说服他甚至用了让他陪自己过生日这种类似撒娇的理由，不过小伍还是犹豫不绝。直到最后寄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说有朋友可以帮他们买到Beyonce的演唱会前排门票，小伍才毫不犹豫的满口答应。老谷好笑的感叹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真是惨不忍睹。小伍嘲笑他说他常年有，Beyonce却可遇而不可求，终于把老谷说的哑口无言。

　　纽约这座容纳了形形色色怪人的城市是对那些企盼自由和私密的人的最大奖赏。永远伴随着蓝色狂想曲走入不断繁忙的的一天的曼哈顿，就像一场流动的盛宴，没有人在意身边的是谁，只想无止境的狂欢。让第一次来这边的人深深吸一口气，焕发活力，仿佛回到了18岁的年纪，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

　　倒过时差，他们其实只有三天游玩儿时间。他们住在历史悠久的Carlye酒店，几乎可以步行到任何景点儿。这个城市让他们耳目一新，潮湿与闷热的空气，只让人想拥抱亲吻，第五大道上牵着手的男男女女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即使是当街接个吻也不会有人驻足围观指指点点，他们也开始变得放肆和大胆。像这个世界上所有俗套的观光客一样，他们开始逛着纽约的各种城市地标。去了MoMA，老谷终于与蒙克的呐喊合了影，捂着耳朵张开了嘴，漏出自己嘴里的小漩涡，小伍拿着手机笑得身体发颤。他们还去了时代广场，指着上面的广告牌兴奋的发现竟然是芝加哥，老谷说你知道当年你跟欢姐battle时候的那个舞台构想就是来自于这个剧，小伍嚷着要去看，可惜票早已卖光。时代广场层出不穷的街头艺人，让他们兴致勃勃的拍了很多照片，老谷也如愿所偿的和美国队长合了影。还遇到了模仿45年胜利之吻的男女维持着亲吻的姿势数十分钟，小伍看着有趣，忍不住偷偷问老谷：“老谷，你说他们不累吗？” 老谷无所谓的耸耸肩：“不知道，大概腰好吧。” 小伍听他这么一本正经的分析，忍不住哈哈大笑。老谷突发奇想的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搂住他的腰，就把他往下按，眼睛里都是恶作剧得逞的笑，鼻尖向他靠近。小伍立即慌张起来，手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衬衫，想要挣扎的后退，结果两人一趔趄，鼻尖相撞，这么亲昵，老谷傻笑的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小伍一边害羞一边想挣脱：“老谷，老谷，快放开我啦！” 老谷抓着他的腰，把他扶起来，阳光正好，繁华的广场上，没有任何异样的目光。

　　他们把全部热情倾注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们去了Beyonce的演唱会，小伍在台下声嘶力竭，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散场出来，小伍蹦蹦跳跳的，老谷不得不把他拉住，声音中都闪烁着宠爱和柔情，明知故问：“高兴吗？”

　　“超高兴。”声音里都是兴奋，然后少有的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少有的，深深的，用力的亲吻，直到两个人所有可供呼吸的空气都耗尽在亲吻中。老谷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好笑的说：“这么开心啊。” 路灯下，小伍的眼睛明亮的像璀璨的星空，是啊，再也没有比这更纯真的开心了。

　　第一天的过度兴奋导致了第二天的浑身酸痛，哪儿都不想去，只想赖在床上。最终小伍还是生拉硬拽的把老谷叫起来，老谷睡眼惺忪的刷着牙，小伍已经换好了衣服，红色的格子衬衫与黑色的破洞牛仔裤，空气里都是青春的味道。像所有来纽约朝圣的观光客，他们去了最著名的自由的象征，坐着渡轮向自由女神的方向驶去。小伍趴在围栏上，水面浮起清爽的风，早上的阳光给水面涂了一层橘色，他懒懒的闭着眼，老谷站在他的旁边，按照他的指示给他拍着照片。每次拍完小伍接过来都嫌弃的不得了，嘴上念着好丑啊，你这角度找的真不好，这个光线也不对。最后，还会扁扁嘴，上下打量老谷一眼，默默的将腹诽说出来，“你怎么也是个明星，为什么连拍照这种基本技能都没有啊！”老谷好笑的看着他，也不反驳，只是伸手拿过小伍的手机，放在栏杆外，挑眉看着他，眼睛里有点儿威胁。小伍想伸手去抢，老谷向后退了一步。无奈之下只能乖乖的说：“好啦，好啦，我不说了。快给我。”

　　老谷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忍不住大笑，摸摸他的头。“来，笑一个。”老谷玩笑的拿起手机，做出拍照的姿势，像条件反射般的小伍咧开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反应过来的下一秒，狠狠瞪了笑开怀的老谷一眼，抬手抢过手机，还不解恨的狠狠拍打他的手臂。老谷顺势扯着他的手臂，把他抱在怀里，带着潮湿的涩意的风吹着他们的脸颊，明媚的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彼此的体温让他们感到舒适放松，老谷贴着他的脖子，像是在叹息：“真不想回去。”掺杂着淡淡的眷恋，小伍的手在他的背部温柔的安抚。他懂他的心情，能够这么自由坦荡的在一起，不用遮掩躲藏，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赐，让人流连上瘾。在这个安然夏日里的毫无缝隙的拥抱，他们想如果时光就停在此刻，停在坦荡的情意中也没什么不好。

　　下午的时光，不想再游览观光，只想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绿洲—中央公园里。郁郁葱葱的林荫路上，温暖的天气让人昏昏欲睡。随意的靠在墨绿色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漂亮的女孩子迎着阳光在奔跑，金黄色的马尾在空中划着优雅的幅度，气喘吁吁的追着年轻孩子的妈妈，满头白发的老人在树荫下看着书，一切的一切喧嚣又静谧的融合在一起。

　　小伍闲不住的手摸到长椅上的金属铭牌，好奇的问着老谷这写的什么？

　　老谷仔细看了一下，翻译给他听：“给妈妈Diana M. Petrella，教师，活动家，艺术爱好者和终身的纽约客。”

　　小伍认真听着，感动说：“这种纪念妈妈的方式，真好。”看了一眼蜿蜒而去的长椅，忍不住好奇，“不知道其他椅子上写的什么？老谷，我们去看看哦？”

　　老谷含笑的点点头，他们像寻找宝藏的两个小孩子，开始寻找每只长椅上的文字。每只铭牌上不同的文字好像撰写了不同的人生，写给亲人的，写给爱人的，还有写给宠物的。到了某只长椅上，老谷读完，径自坐了下来，小伍还在纳闷他为什么不翻译了，揪揪他的袖子“怎么不说啦？这个写的什么？”

　　老谷的眼睛迎着光，连泪痣都闪闪发亮，“Reserved for lovers only. 40 Joyful years.” 然后，伸手拉他坐在自己身边，缓慢而深长的呼吸紧贴着他的耳朵，然后轻轻的说：“爱人专座。纪念我们愉快的四十年。” 也许是这句肉麻的情话，也许只是贴着耳廓的呼吸，红晕像藤蔓一样慢慢爬上小伍的脸。

　　小伍平复了一下脸上的燥热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他：“四十年后，我们就七十多了。”

　　“是啊。真希望快点儿到七十岁。”老谷一边感叹着，一边伸手替他拨了拨刘海，“你到老了应该会很好看。”

　　“哈哈哈，你到老啦，不知道背会驼成什么样子。” 小伍想象着他的样子，笑意爬上眼角。

　　“到时候，我们再来这里，我还得喊着，嘉成嘉成，等等我，别走那么快。”老谷搞笑的模仿着自己成老头的样子，微微驼着背，手向前伸，仿佛要抓住小伍的手臂。

　　“哼，你可要好好巴结我一下，要不然到时我走的快，不等你哦。” 小伍傲娇的转头看他，随即又绷不住笑。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老谷，明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么？今年我倒是真的有想要的东西。”他们都不算注重生日的人，往年也没有送礼物的习惯。

　　“ 什么啊？说来听听。”小伍好奇的看着他。

　　“ 登记。” 老谷看着小伍一头雾水的表情，补充道：“ 我们可以到纽约市政厅注册登记。”他顿了一下，声音里有点儿遗憾，“虽然在国内没有法律效力。”

　　“ 让我想想。” 老谷的话像平地惊雷，炸得他心乱如麻。“总不能…总不能这么快吧，还是要办一些手续的，我们时间来得及吗？”他的心情复杂，有担心隐忧，又掺杂了难以言语的甜蜜期待。

　　“现在去的话，还来得及。”听着小伍的呼吸的起伏，起伏，在起伏之间都是慌乱的间隙，老谷像看着咬钩的鱼儿，有条不紊的说：“我之前已经在网上注册过，现在才两点，去市政厅的话还来得及申请marriage license，24小时后，明天下午，我们就可以举行仪式，得到证书。”他又看了小伍一眼，眼睛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渴求，但声音依然强自镇定，“来得及。但是嘉成，我不勉强你。”

　　小伍看着他，好字噎在喉咙里，他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又是多么的惊世骇俗，绞紧手指，咬着嘴唇，只是低着头。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团混乱，最后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老谷。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下张椅子上的写的话是关于爱情的，我们现在就马上去办手续。如果不是，就当你什么也没说过，好吗？”

　　“好。”老谷看着他，点头答应。

　　走到下一张椅子，老谷看完沉默不语。小伍的心仿佛跌入黑暗里，其实他也是期待的，忍不住沮丧的问：“说的什么？”

　　老谷抬起眼睛，一边轻轻重复椅子上的话，一边绽放出压抑不住的狂喜“There’s no one I rather sit beside, Will you marry me”

　　“除了你，我不愿意坐在任何人身旁，请跟我结婚，好吗？”

　　“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