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仿佛消失了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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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不到老谷。
打开房门，冰凉的空气像细密的刀片割着他的血管。他一直安慰自己，没事儿，只要解释，老谷会懂的。
然而他找不到他，他们第一次失去联系。在那些暧昧不明的日子里，心照不宣的为彼此留下最近的距离，无论在哪里，只要播下对方的号码，总能听到熟悉的声音，仿佛触手可及。哪怕再生对方的气，也会接了电话，即使沉默不语，直到有人先打破僵局，然而现在，他找不到他。
马上圣诞节的夜晚，外面飘着细细的雪，连走路都打着滑。小伍出门找了所有他能去的地方，他常去的酒吧，健身房，练团的地方，毫无踪影。神经就像一根越绷越紧的弓弦，虽然理智上他知道老谷不会这么不发一言的就走了，可是恐惧还是一层一层的像雪花一样覆住了他的神智。
寒冷的夜晚，哈气都变成袅袅白烟，小伍反复的用僵硬的手指重重的敲击那些号码按键，一遍一遍拨着那些烂熟于心的数字，冰冷的女音不停重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在”哔”的一声之后开始留言。”
“泽西，老谷在你那儿吗？ ”
“没有，好，没什么事儿。”
“不用，不用，我自己找就行。”
“战，老谷有去找你吗？”
“没有吗？”
“没事儿，没事儿，我们有点争执，我再去找找。”
“好，如果需要的话，我再打给你。”
他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电话，所有熟悉老谷的人，他都打了。他甚至打给了师兄，师兄看来是刚从睡梦中被吵醒，语气不善：“喂，伍嘉成，大半夜的干嘛打电话？”
“师兄，老谷在你那里吗？”
“你是不是傻了？老谷在我这里干什么，你们一天到晚像连体婴一样。” 大概突然意识到小伍的语气不对，清醒了一下，“小伍，是不是出事儿了？”
“没，只是我找不到他了。”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得到的酸楚。
“ 你别担心，我马上过去陪你找。你想想他平常还喜欢去哪儿，还有可能去谁家？”
“ 师兄，我都找过了，所有人的电话我都打过了，他常去的酒吧也找了，工作室，公司，甚至健身房我都找过了，都没有。
“你别担心，他那么大人，丢不了。” 小伍的声音让他心惊，他想这次恐怕是真的大问题了。
“师兄，他会…会就这么走了吗？” 问出了心理最大的恐惧。
“ 别胡思乱想了。还有什么地方，你们有纪念意义的地方，你仔细想想。”
其实他们没有什么纪念意义的地方，日常的生活工作都在一起，日子平静的跟水波一样。突然，他想到那条路，家附近公园的那条小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常常一起散步的那条小路。因为，一次老谷突然说那条路是心碎的形状，被他狠狠的嘲笑了矫情。
“恐怕还有一个地方，我现在马上就去。”
“你等等，我陪你去。”师兄一边说一边套上衣服。
“不用，太晚了。师姐，你别担心我。我有预感他在那里。”
“你们两个混蛋。”
路灯散发着淡淡的光，照亮着簌簌的飘雪，格外漂亮。那条幽深的小路蜿蜒曲折，覆盖着薄薄的银色，格外温暖柔和，让人心都轻轻醉了。然后，他看到了坐在路边他找了一晚上的人。拿着手机听着什么东西，全神贯注，灯光撒在他的脸上，露出幸福痴迷的笑容。
终于找到了。他轻轻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快速的走近，他想要不然打死他好了，然后自己再殉情。
然后，他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自己留言的声音。
“哔：老谷，你在哪里？快给我回电话。”
“哔：老谷，你他妈在哪儿啊？”
“哔：老谷，你知道这都是节目安排，我也没办法。”
“哔：老谷，你能理解的，对吗？”
声音越来越模糊，含着细细的哭腔：
“哔：老谷，求求你，回个电话啊!”
“哔：老谷，求求你，回个电话，就打过来，不需要说话。”
“哔：谷嘉诚。” 他只叫了名字。
“哔：我爱你。” 手机里已经听不到声响，只有他们彼此听到那句话。
他的阴影，让坐在地上的人抬起头，傻傻的笑意还残留在嘴角。那个傻瓜说：“嘉成，你来啦。”
小伍蹲下来，狠狠扯住他的手臂，恶狠狠的问：“ 你他妈坐在这儿干嘛？你跑到这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
“哈哈，嘉成，我站不起来。” 他的眼睛可能被太多酒气沾染，恍恍惚惚，迷迷惘惘，像蒙着一层薄雾。
“我没喝多，就是站不起来，所以就等你来接我回家。你看，你终于来了。” 说完露出一个纯真的笑脸，也许是闻到了那过重的酒精气味，小伍的眼睛被熏得有点儿刺痛。
“为什么不回电话？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他知道跟个醉鬼没有道理可讲，只是太多情绪袭来。
猝不及防，老谷的手臂包住他的腰身，轻轻向前一拉扯，然后顺势头枕在他的肩上。他的嘴唇贴着他的锁骨，热热的呼吸穿透衣服直达他的心脏。
小伍忘了继续追究，因为贴住他颈项的脸凉的一塌糊涂，赶忙伸手狠狠的抱住他，想要分些体温给对方，化去所有的寒冷。然后，企图将老谷从地上拽起来，可是大概体力悬殊，反被拽到地上，酒醉的人毫无歉意的继续抱着他，将冰凉的脸埋在他的颈项上。
“嘉成，我知道不应该怪你。” 埋在他锁骨上的人，轻轻的说，像一只大型的犬类。
“嗯。” 他温柔的摸摸他的头发，短发扎的他手心刺痛。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怪你。” 声音低低的，像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情话儿。
“好，怪我。”
“嘉成，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越来越低的声音，随着昏黄色的雪花轻轻逝去。
我想坦坦荡荡的爱你，不隐晦也不复杂。因为除了我爱你，我别无他法。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仿佛消失了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