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神族》Annatar

22、母亲和妻子

　　维娜开心的笑了一会儿，不再刻意逗我，而是说起许多她在治疗院的见闻。后来Mairon端来了甜点，他们两个也都吃了些，还算平静的一直到上午。大约十点的时候，阵痛已经像维娜说过的那样，变成三四分钟一次。我痛得死去活来，完全没办法再说话。
　　Mairon一直在很靠近我的位置坐着，时不时的帮我擦擦额头上因疼痛渗出的冷汗。在疼痛加剧时，他用右手握住我紧紧攥着床单的左手，好像恨不得能替我承受这种折磨。
　　直到中午的时候，阵痛才停了下来，这让我有点茫然。而维娜却递给我一杯热水，“第一产程结束了，等过了这个间歇，就要进入第二产程，你要开始用力了。”
　　我差点被水呛到，眼泪汪汪的看着她。维娜带着让人舒心的笑容向我讲解注意事项，“你要借着阵痛的力量向下用力，不要屏气，不要向后仰，脸上的肌肉要放松。到时候我会在你的腰下面再垫一个枕头方便你用力，教你怎么向下推。如果能让你舒服些的话，你可以叫出来。”
　　我懵懂的点点头，可等阵痛再次开始后，她说的话几乎立刻被抛到脑后，不只是痛，还有腹部传来的可怕的挤压感。此时我穿的睡裙已经被撩到腰部，双腿按照维娜指示的分开着，但羞耻感已经无法在脑子里占据一席之地。我努力地调节着呼吸，试图顺着阵痛的节奏用力，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天花板不受控制的天旋地转起来。
　　好累……好想闭上眼睡过去……
　　“我看到孩子的头顶了，继续用力！”维娜的声音模糊的传过来，像隔了一层水幕一样混沌不清。我吃力的向下推着，顺着眼角流下去的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而因为一直咬着牙，连牙床都酸痛起来。
　　“Este！”身边的人急切地唤道，我微微侧了侧头，迷茫的看着他。那张熟悉的、俊美的脸上写满心疼和焦急，但墨蓝色的眼睛依旧明亮得震人心魄。他抓起我的手，紧紧的扣住。
　　“抓着我。”他说，“我陪你一起用力，不要睡过去！”
　　我感觉在眼眶里晃了很久的液体汹涌的流了出来，是这个人，是这个人，一直照顾我的人，寡言少语却总想逗我开心的人，默默地挡去一切恶意和压力陪伴我的人……
　　我喜欢的人。
　　过了像一个世纪那么久一样，一声清脆的啼哭在房间中响起。我闭上眼，几乎是立刻昏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之后，我的意识渐渐清醒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让人麻木的痛感和脱力感。然后我发觉有人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费了很大的力气，我才睁开眼，微微偏头望向手的方向。
　　Mairon那双夜空般深邃的眸注视着我，没有太多的情绪，但莫名的让我感到宁静，好像这样的目光从亘古开始就陪伴着我了。
　　见我看向他，他微微的弯了弯唇，左手依旧牢牢的扣着我的左手，像我昏过去之前那样。
　　他张嘴想说什么，眼眶却迅速的红了起来。最后抿了抿唇，对我说：“别怕，都过去了。”
　　我眨了眨眼睛，也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他慢慢的松开我的手，从枕头边抱起一个小人儿递到我身边。
　　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包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张小脸。
　　“这是我们的儿子。”他的声音有些哑，目光分外的柔和。
　　我盯着面前的小人儿，他正紧紧闭着眼，小鼻子平缓的翳动着，似乎睡熟了。我吃力的抬起右手，轻轻捅了捅他的脸颊。
　　他立刻睁开了眼睛，晶莹的双眸充满了好奇，然后对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被逗笑了。
　　小人儿从紧裹的毯子里费力地伸出手想抱我，我连忙伸出手想接过来，Mairon把孩子放回枕边，小心的扶起我靠在他怀里，又把孩子递到我面前。小小的孩子根本抱不来我，我举起他到脸前，他咯咯的笑着手胡乱挥舞，把毯子碰掉了许多，忽然背后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冒了出来。
　　是一对十分精致的黑色羽翼。
　　我吃惊地看着那对蜷缩着的翅膀，完全想不起该说什么。
　　Mairon搂着我的手紧了紧，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有魔族血统？”我惊讶的看向他，“不对，我有魔族血统？”
　　Mairon抬手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神与魔其实没什么分别。”他答非所问的说。
　　我回头担忧的盯着手里咯咯笑的小男孩，“还有其他人看到他了吧，维娜她……”
　　Mairon紧紧的搂着我，好像一撒手我就会不见一样。
　　“我会保护你们的。”他说，“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害你。”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我知道啊。”
　　他没再说话，我继续逗着怀里的宝宝，“不过叫他什么好呢？我不太会起名字，你看他头发竟然是纯白色的，眼睛却是玫瑰一样的颜色。怎么会这样？我和你都没有这么鲜艳的眼睛啊。叫他玫瑰好不好？白雪？不对，这是女孩的名字……”我自顾自的说着。
　　Mairon低低的笑了。他用下颌抵住我的头，开口时声音竟然有些紧张。
　　“Este，嫁给我吧。”他说。
　　我愣了愣，回头疑惑的看着他，“现在和嫁给你有什么分别吗？”
　　Mairon歪了歪头，眼里那片星空仿佛流动了起来。
　　“我希望你是我儿子的妈妈，更希望你是我的妻子。”他微笑着。
　　虽然对着他这张脸这么久，我依旧被这笑容的美丽晃了下神。感觉脸上有点发烫，我赶快别过头去，捏着手里小娃娃肉嘟嘟的圆脸，嘟囔着，“笑什么笑嘛，答应你就是了。”
　　但这句话也被他完整的听了过去。他抬手按着我的胸口把我锁到怀里，然后从头顶看着我。
　　“你说真的？答应我了？”他笑着问。
　　我扁了扁嘴，扭扭捏捏的点了点头。
　　他忽然抢过我手里的孩子放到一边，把我压到床上，几乎鼻尖贴着鼻尖的注视着我。那双本就震人心魄的眼睛，此时好像每一颗嵌在之中的星星都被点亮了。
　　不同于他刚才的粗鲁，他垂下头轻轻地吻了吻我，然后把头埋到我的头发里。
　　我听到他含混不清地重复着几个字。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前几天不小心把水浇到笔记本上才修好TwT这几天尽量好好更！
今后会越来越甜的~儿子的名字不会像Este念叨的那么随意→_→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