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神族》Annatar

103、无言的浪漫

　　圣埃蒂安的送信周期大概是一周一次。别看只是座边境小城，每次需要往外送的信件数量还真不少，苏尔带的包裹每次都鼓鼓的。在和她去过一次布雷斯特之后，我便每次都跟着她一起，除了送信外还帮精灵捎一些别的小物件，比如帮忙买个木雕摆件当作给朋友的生日礼物什么的。一来二去，我也和圣埃蒂安的精灵居民们熟了不少，发现他们还真的是无忧无虑，每日除了种一种地，便是和好友一起吟诗作画，还经常有人采来野花编成花环送给我，亲切的叫我“Vanesse”，精灵语里“美丽”的意思。
　　精灵的魔力与神魔两族不同，不是操纵元素的能力，而是对自然的感知与干预，所以他们送来的花环很久都不会衰败，我也不舍得扔，于是就挂在房间里。
　　这一日，整天比我还无所事事的弗雷路过我门前，看到了满屋子的花环，不由乐了。
　　“他们还真挺喜欢你。”他调侃道，“我看再过些日子你就可以办个花展了。”
　　由于和弗雷已经算混的挺熟，所以我也不和他客气，只是切了一声。
　　“对了，正好你来了，我有件事想问你。”我说，“你家虽然养马，但是养着不卖，还经常免费外借，你们到底是怎么养家的？”
　　弗雷漫不经心的答道：“卖魔法呗。”
　　我嘴角抽了抽，他们主神怎么都一个样，补贴家用的方法都这么偷懒。
　　见我无语，弗雷自我调侃的笑笑，“记忆觉醒也就这点好处了，记得怎么施高级魔法还是挺方便的。”
　　听他提起觉醒，我眨了眨眼，“说起来，你既然这么不愿意觉醒，想必也没什么执念，怎么又会记忆复苏呢？”
　　弗雷懒洋洋的叹了口气，“我们埃诺和普通神族不一样，只要力量成长到一定程度就会强制觉醒。我年轻时不懂事，成长太快一不小心就觉醒了，可真是弄巧成拙。”说着，他不无夸张的耸耸肩，“好在生命之神还没苏醒，我这才没完全变回主神。”
　　我看着他这幅样子，不由扑哧的笑了出来。“当主神真的这么麻烦？”
　　弗雷却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当然了，你看看伊西尔不就知道了？现在多数人不知道他身份还好点，前一世他简直走到哪里都有人追着他求助，别提多操心了。”
　　我被他逗得哈哈笑起来，脑海里Mairon被追的四处乱跑的画面感无比生动，几乎让我要扼腕叹息不能亲眼得见了。
　　“对了，你还提到生命之神，我也听Mairon说起过他很多次。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和Mairon关系如何？”我笑够了，才继续好奇地问。
　　“生命之神？”见我说起这个人，弗雷眯了眯眼，表情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其实我也不了解他，他和众神都若即若离的，不过倒是帮过Mairon不少忙，跟他虽不太见面，但总是说不出的默契。”
　　我边听边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提起他来Mairon总是心潮澎湃的样子。”
　　谁知弗雷又笑了，挤了挤眼睛好像有些狭促，“他心潮澎湃是正常的。”
　　看他这种反应，我觉得似乎还有什么八卦可挖，于是很感兴趣的追问：“怎么了？他们还有什么不可不说的往事？”
　　弗雷笑眯眯的卖起关子，“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希瑟大陆上的凡族都寿命有限？”
　　我有些迷惑的摇头，怎么忽然扯这么远？
　　弗雷回忆起从前，一双总是通透的碧眸也变得有些迷离，“伊西尔和你说过他在诸神乐章中改变曲调的事吧？当时因为他改变了曲调，有不少埃诺都停了下来，犹豫着要选哪个方向演奏，但在选好之后，他们基本都重新加入了乐章，除了生命之神。他过早的停止了吟唱，导致世界中的生命力不充沛，众生的生命也不能永恒。”
　　我不由睁大了眼，“然后呢？”
　　弗雷嘴角带笑，“生命之神对伊西尔的新曲调感到欣喜，同时又怜悯他要因此面对的命运，所以他可能是我们中最理解伊西尔心意的一个。虽然伊西尔自己没说过，但我猜想从那个时候起，他们之间的牵绊就开始了吧。”
　　又听到了这么久远的故事，我的心里也不知为什么生出了些许细腻的柔软来。在某一瞬间，我像是看到了那个还很年轻的黑发神抬起头，与他的第一位知己微笑对视，一眼万年。
　　“竟然听上去很浪漫啊。”我笑着说。
　　弗雷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没有反驳。
　　在离开了整整三个月后，Mairon在某个黎明之前踩着夏天的尾巴回到了我身边。当时我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什么人轻手轻脚的爬到我身边躺了下来。他的身上带着霜雪一般的冰凉味道，在缠绵的夏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我半梦半醒的看着他，“唔，Mairon？你回来了？”
　　来人的确是Mairon。他那双瑰丽的黑眸在深沉的夜里依旧显得灿若群星，他看着我，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来，将我楼到怀里。
　　“抱歉，还是吵醒你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
　　我嗅着他身上带着种冷冽的风尘气息，只觉得分外心安。他其实很爱干净，会不洗澡就爬上床估计也是累了。所以我搂住他，满足的在他怀里轻声喟叹。
　　“欢迎回来，我的光芒。”我用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说道。
　　他在我额头上吻了吻，似乎笑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Mairon不在身边。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我猜想他大概是洗澡去了。所以我很不客气的闯进浴室，对着镜子洗漱起来。Mairon从浴帘后探出一张脸，他漆黑的发湿漉漉的贴在那张白皙的俊脸两侧，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我咬着牙刷对他挑眉，意思是你有什么事。没想到他只是笑了笑，忽然手臂一伸把我也勾到了浴缸里去，紧接着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便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莫名其妙的做了场运动，又不得已的洗了个我没想洗的澡，我湿着头发走到餐厅里时，弗雷一家和艾洛显然早就吃完了饭。弗雷看到我身后的Mairon，嘴角似乎挑了挑，“我说你怎么起晚了，原来是伊西尔回来了？”
　　现在的我已经不像从前那么迟钝，立刻意识到他的别有所指，舌头顿时有点打结。但Mairon极其自然的走到我身边，一手揽着我一手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后对弗雷眨眨眼，好像还挺耀武扬威。
　　弗雷见他这个样子，好笑的不住摇头，“啧啧，看来这世上最厉害的不是伊西尔，而是Este你了。能把这么个受了委屈都憋着不说的闷骚男人变成现在这样，”他说着，揶揄的看了Mairon一眼，“要不是亲眼见，我都不敢相信。”
　　阔别三月，刚一见面就被对方揭短，Mairon好像也不介意，似乎什么都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艾洛似乎刚练完剑，手里握着我削给他的木剑，小脸微微泛着运动后的红晕。
　　“爸爸，你回来了。”他没有扑过来，而是弯起眼睛露出一个微笑。
　　没想到的是，Mairon放下手里的苹果，走过去主动抱住了他。
　　“嗯，爸爸回来了。”他的声音格外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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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读者老爷的耐心和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