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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无暇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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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德的话并没能完全缓解我的焦虑。如果说从前很多迷惑只是偶尔才会浮现,那么现在遇到了从往事中走出的故人,这些谜团就愈发无法忽视。看似无心的口误、欲言又止,和更加有心的劝说,我很难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但葛德也说对了一点,既然我选择了Mairon,我就应该相信他。心里有再多的疑问,我也该听他亲口说,而不是胡思乱想道听途说。
只可惜虽然该怎么做在脑海里很清晰,但是我的脑子要想什么我却并不总能控制得了。所以为了分心,我越来越爱去练习马术,每天都会和斯瓦蒂尔泡在一起个把小时。在马背上驰骋的时候,仿佛纷乱的思绪都被风声带走,留下的只有最单纯的快感,让我难得的舒服。所以等我熟练一点的时候,即使苏尔不在,我也会自己去过一过瘾,骑术水平涨得飞快。
除此之外,我还会拉着艾洛看书。弗雷家的书有不少,绝大多数都是精灵语写的歌谣与诗篇,缥缈不清的讲了些黄金纪元的故事。我的精灵语同样很一般,看这种文学性强于故事性的著作时免不了要抱着字典查来查去,一来二去语言水平竟也提高了些。而且读了这些我才知道,被神族奉为经典的墨玉录原来就是精灵族的文集,而且精灵们真的很喜欢在诗歌里赞颂那位不知名的爱神,仿佛在他们眼里,爱神才是最伟大的主神。为此,我还特意问过弗雷为什么,弗雷表情似笑非笑的将我手里的书抽走,“因为爱神是诸神之中最美丽、最温柔的,而且不问世事,自由自在,很符合精灵族的审美。”他解释道,“有求知欲是好事,不过我说Este,你看看伊西尔不在的这一个月里你就没怎么出过门,闷坏了就不好了。这样,明天苏尔要去一趟布雷斯特送东西,正好你骑术很熟练了,不如跟着她去转转吧。”
我吃了一惊,只是来问个问题而已,怎么忽然之间就要出门了?
“可、可是……”我试图找个理由拒绝,但弗雷却摆了摆手,“有什么好可是的,布雷斯特离得不远,你权当带儿子散散心,否则伊西尔回来看到你们两个宅到长蘑菇,遭殃的可就是我了。”
没想到看似随性的弗雷还有这么坚决的一面,我只好听话的去找苏尔,苏尔听说了她父亲的安排,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也好,布雷斯特比圣埃蒂安大一些,你会喜欢的。”她笑盈盈的说,“那你今晚早些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便带着艾洛骑在斯瓦蒂尔背上,跟着苏尔往东北方走。清晨时分,森林中弥漫着潮气,而且越往森林深处走,树木愈发繁茂密集,树冠间更难透下阳光来,潮气也就越浓重。虽已进入夏天,但艾尔夫海姆本来就四季如春,在潮气里呆久了还有些湿冷。林间的小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错综复杂,而且走了老远也不见一个路牌,要不是跟着苏尔,我恐怕早就迷路到浮阴森林里去了。
我裹了裹艾洛身上的斗篷,担心他着凉,一边驱使着斯瓦蒂尔靠近苏尔。
“苏尔,我们这是去送什么呀?”我问。
苏尔的马上驮着个挺大的布袋子,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好像装了不少东西。
“一些寄往别处的信件、包裹什么的。”苏尔说,“圣埃蒂安没有邮局,必须把它们拿到布雷斯特才能寄出去。”
我不禁一阵无语,虽然圣埃蒂安的淳朴和原始我有体会,但没想到连邮局都没有,这帮精灵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你岂不是经常要送信取信了。”我说。
苏尔笑着点点头,“对,有时候还得帮忙捎些生活用品。”
我忍不住皱眉,“这也太不方便了,他们的物流网这么不发达吗?”
苏尔似乎也挺无奈,“是啊,毕竟全境都是森林,林中小路多数过不了马车,能飞的坐骑又基本都是驮不了重物的鸟,所以小城的许多东西只能靠人力带,更多时候就靠自给自足。”
我叹了口气,没想到走了一圈下来问题最多的竟然是艾尔夫海姆,精灵们这种不食烟火气的劲儿还真是跟他们唯一的邻居天差地别了,难怪两族一向水火不容,互相不对付的程度可能仅次于神魔两族。
“难怪圣埃蒂安的精灵们那么喜欢你们,要操心这些事情还真是辛苦你了。”我对苏尔说。
苏尔不在意的摇摇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毕竟我是他们的主神,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忽然听到这么一句熟悉的话,我不由心里一暖。
“Mairon也说过这句话。”我笑。
苏尔看着我点点头,“对,这就是陛下说的。”
我感慨的舒了口气,“这些年见到的人越多,就越发觉他的影响力可真大。阿西尔就不说了,他在矮人中名声也很好,巨人的皇帝见到他就吓得不行,这还是新的纪元了,有时候真好奇他在黄金时代得有多了不起。”
“陛下他确实很了不起。”苏尔肯定的附和道,“他是埃诺中神力最强的不说,为人还很慷慨无私,对待敌人都是宽宏大量的,从不赶尽杀绝;对待自己的臣民更是负责又耐心,很多人选择阿西尔的阵营,其实都是想追随陛下,两方是什么立场反倒没那么重要了。毫不夸张的说,陛下绝对是旧纪元里最伟大的人。”
我又叹了口气,“可是他自己不这么认为,他心里很愧疚他没能阻止黄昏降临,愧疚他没能给你们一个更好的新世界。”
提到诸神黄昏,苏尔的神情也凝重起来。“世界毁灭不怪陛下,每个人都知道黄昏是火神一手造就的。”她说着,忽然也叹了口气,“但是陛下会有心结倒也不奇怪,毕竟当年他那么护着洛基,他应该也很伤心吧。”
她说的话让我有些意外。诸神黄昏的事情虽然听过不少次,但是这个导致世界毁灭的罪魁祸首与Mairon曾经的关系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起。
“洛基?原来火神叫洛基?”我好奇地问,“他曾经和Mairon关系很好?”
苏尔也有些犹豫,“他们具体的关系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洛基是由爱神抚养长大的,我只知道陛下他当时在众神的压力之下力保洛基,还不让任何人去打扰洛基和爱神的生活。即使没有亲如兄弟,洛基也该感激陛下的袒护吧,否则他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竟然是这样。我的心里顿时涌起了很多难以言喻的心酸感。原来Mairon一度是护着洛基的,而他亲口对我说过,他们最后有过一场决斗。在对着那个在他羽翼下长大的年轻神祗举起长枪时,他的心里该有多苦涩呢?他会不会后悔自己相信过他、给了他机会成长起来呢?
我不得而知。我只是隐约觉得,曾在我们旅途中捣乱的那个让Mairon如临大敌的人、还有埃斯特口中那个合作对象,很可能就是火神洛基。
难道即使发生过那些事,他依旧在重建世界时给了火神重生的机会吗?
他究竟有多么剔透纯净的一颗心啊。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想伤害任何人,更别提是他身边的我呢?
我轻轻闭上眼,几乎想要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