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佛策声声慢》百年平生

2、第 2 章

　　夜色如墨，肆无忌惮地倾泻，溪水潺潺，一条莲灯化作的丝带投下暖黄色的火光，映得荡漾的水波也跟着一停，一闪。
　　莲灯顺着水流，漂往望不见的远方。
　　和尚盘腿坐在溪水中间的巨石上，如同佛祖坐于莲花之上，金身法相。
　　石头旁边，一株带着花苞的苗渐渐长上来，噗一声开出火红妖艳的花来，于是更多的花在和尚身边的溪水里，婷婷而绽。
　　花瓣如丝，一卷一舒，是彼岸花。
　　和尚坐着，佛光乍现，莲灯闪烁，彼岸花微微颤动，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或许这便是佛祖。
　　妖一边看着，一边凑过来，凑到巨石之上，和尚身边。
　　和尚面容平静，淡漠，依旧闭着眼，丝毫不为这妖分心。手中佛珠不知转了几个轮回。
　　“大师，你为什么总是不睁眼？”妖这么问，裹着银甲的手臂缠上和尚的腰，语调也变得更柔更软。
　　和尚不理他。
　　妖也不恼，仍自顾自地说下去：“不是说，佛门之人，有一颗不可撼动的心么？那大师睁眼，也不会被我勾去……”
　　妖见和尚仍旧不作答，手便更放肆了些，一路摸上了和尚露出的脖颈，好似无骨的手一下一下拨弄和尚的锁骨。
　　和尚口中诵经不停，就像这妖不存在一般。
　　“大师……在念什么经？”妖问，脸颊擦着和尚的耳朵，“怎么和之前念的，不一样了？”
　　妖感觉和尚的喉结忽然不动了，于是将身子往前伸，去看和尚的脸。
　　佛莲缓缓绽放，和尚的眼却只看着溪水，里头盛不住一分悲喜。
　　“大悲咒。”和尚说，静观溪水流动，“为他人诵，可以渡人。”
　　“大师要渡我？”妖惊喜不已。
　　和尚没有再说话，妖便当和尚默认了。
　　妖的手摸上和尚的脸，哑哑地说：“可是大师，我不是人，佛祖也渡不了我。”、
　　“我是妖，满身业障，谁也渡不了我。”
　　说完，妖的手臂又缠上和尚的脖子，半身压在和尚的背上，身后忽然露出一截毛茸茸的灰色尾巴，长且大，是条狼尾。他原本的人耳也化作了两只狼耳，此刻一动一动。
　　狼尾伸向和尚的大腿，妖则蹭来蹭去。
　　“我原本是北邙山上的一只狼，后来一步步修成了妖。”妖依旧在和尚耳边说话，“已经记不得自己活了多少年，害了多少人了……”
　　和尚身上的金光不知何时散了去。
　　“大师若想渡我，不如赏我与大师贪欢一场。”
　　“我虽然是只公狼，可从来不在乎谁上谁下……大师，你……”
　　妖眨眨眼，滑到和尚面前，狼尾依旧卷着和尚的大腿根，而他的双腿已经夹住了和尚的腰，只是一勾，便到了那不言不语的和尚怀里。
　　“大师，你叫什么名字？”
　　妖伸出舌，轻轻地舔了一下和尚的嘴唇，声音低哑。
　　和尚终于肯看向他。
　　那对漆黑的瞳孔里，映着莲灯，映着波光，映着彼岸花，却不映着他面前的妖。
　　妖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大师心志坚定，已经要成佛了，我对你没有办法。”
　　“只是不解，大师既然修到了如此境界，为何不走？”
　　和尚转动佛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贫僧不走，是为渡你。”
　　“施主又何苦，构这虚无幻境。”
　　妖又嘻嘻地笑。
　　就在他笑的一瞬间，溪水没了，莲灯没了，波光与彼岸花消逝，和尚坐着的巨石也没了。
　　四周变作了红纱暖帐，两柄龙凤呈祥的喜烛在帐外燃烧落泪，隔着厚厚一层红纱幔，犹可见窗外，仍旧夜色不改。
　　妖还挂在和尚身上，身下不再是巨石，而是铺了厚厚一层锦绣红被的大床。
　　妖伸手去解和尚的衣服，说：“我说了，大师要渡我，不如上我。”
　　和尚按住妖柔软无骨的手。
　　他接着把自己的话说完：“施主是在等谁吧。”
　　妖闻言动作一顿。
　　苦笑着，失望着，叹气道：“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