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有木可成林》浅笑默语

1、楔子

　　林凌出生在一个稳定幸福的家庭，父亲林启文是公务员，母亲李梅是中学语文老师。为了让孩子不输在起跑线上，林启文和李梅夫妻俩托关系把还差半年满足入学资格的林凌送到了市一保（市重点保育院）。林凌初入幼儿园，幼儿园的老师曾对林凌的妈妈说林凌虽然不怎么哭闹，但在幼儿园总是呆呆的一个人，木讷寡言……
　　林凌妈妈疑心是之前她和林凌爸爸因为工作忙，而林凌二岁又不够年龄上幼儿园，听朋友介绍便把她白天送由小区附近的一位老婆婆代为照管，下班晚上才带回家惹下的阴影。面对幼儿园老师的评价也不好开口说点什么，只得赔笑脸说小孩子懵懂，不太适应新地方，连忙拉着女儿上了自行车。
　　林凌对上幼儿园没有特别多的感慨，不过相比阴暗封闭的老婆婆家还是好那么点，因为她实在不喜欢陈旧老套的故事，软化发潮的饼干糖果，一群茫然的孩子被父母遗忘的感觉。
　　自从上了幼儿园，林启文和李梅轮换着接送孩子。伴随着晨光或者夕阳中晃晃悠悠的自行车，林凌重复着每天画画，做手工，念唐诗，背童谣，唱歌，午休过后荡荡秋千，溜溜滑梯，坐坐跷跷板的学习日程。印在林凌小脑瓜里印象最深处的却是爸爸林启文工作单位大院里大朵大朵的广玉兰,圣洁高傲的绽放在枝头；还有炎热的夏日里，妈妈李梅在回家路上时不时买的冰绿豆汤或者凉粉。味道凉凉的，甜甜的，让母女两都满意地消了暑。
　　大抵幼儿园的老师都喜欢漂亮，活泼，开朗的孩子，所以对那个‘长相可爱’，上课认真，遇到叔叔，阿姨，老师嘴巴甜的齐威总是大夸特夸，什么学习好，懂礼貌，乐于助人……
　　忘了说一句，齐威是妈妈单位沈阿姨的儿子。齐威的爸爸齐魏据说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律师。林凌心里却不以为然，齐威那小子哪里可爱了，相比班里别的没成形的‘小包子’，不过是睫毛长些，粉嫩了些，上课积极了些，装的乖了些。而她只是因为年龄小，上课低调，自由活动和小朋友玩不开，又不懂得向长辈讨好卖乖，才被冠上了沉默呆板的‘罪名’。
　　幼儿园读了两年，林凌妈妈考虑到交通问题，果断让林凌跳过幼儿园大班到单位附近的小学去读学前班，让林凌大姨找了校长，最后谈定只要通过入学考试可以办手续入学。因为女儿顺利考过笔试，而同单位另一个同事家跟女儿同岁的小男孩韩俊没有通过被迫去读幼儿园大班再进学前班。这件事使得李梅初时因为幼儿园老师的话对林凌心智的担忧渐渐打消，后来可能觉得多接触人，长大了会好，遂又放下了心去。
　　林启文出差总带些小礼物回来，除了嘱咐林凌好好学习不要跟坏孩子一起玩，其他的放任自流。林凌自顾自玩的很开心，升一年级后，小姑娘有了模样，学习也上去了。因为林凌嗓音清润，热爱朗读，主课都不错，慢慢得到了班主任郑老师的重视，被任命为小组长，当了升旗手，还时不时被点名在公开课回答问题，当众朗读课文，成了班里的‘小名人’。除了学习有了起色，林凌和小伙伴们也有了山上的秘密基地，有了小鸟的墓，有了烤红薯，抓蜻蜓，蚱蜢，玩天牛，翻墙越岭的‘本领’。总难免有些个磕磕碰碰回家。虽说小孩子好得快，却也在腿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疤痕。
　　林凌家买的是妈妈李梅单位盖的老式的楼梯房，每栋共六层，林凌住在二楼。这天林凌把补完课的书包一甩又想要出门，终于惹得李梅发飙把放暑假中的林凌锁在屋子里，不让她再出去疯跑。林凌见妈妈李梅锁门出去打麻将，爸爸林启文又在外应酬未归，不甘心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边踢腿边哭喊着“放我出去，我要出去，妈妈——妈妈——”。李梅对着门严厉说到“乖乖在家反省”，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见妈妈下楼的脚步声，林凌小腿一蹬迅速爬起来，转了一圈找到厨房门背后的拖把对着门缝瞎捅，却发现门外没有人理她，门还是打不开，便用胖乎乎的小手蹭蹭眼不哭了。也许是哭累了，灵动的大眼转了转，林凌决定先到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暑期正好有她爱看的新白娘子传奇和多啦A梦。
　　电视柜旁没有，客厅的茶几上没有，沙发上没有，遥控器难道被爸爸收到卧室里去了？林凌抬头看了看爸妈卧室锁着的门，顿时嘟起嘴来。家里一共有两台电视，一台在客厅，一台在林启文和李梅的主卧。到主卧看电视明显是要父母允许的，对林凌来说客厅的电视就亲切自由多了。林凌从前没少干调低音量偷偷看动画片的事，抓包后被林启文狠狠地批评过几次，家里因此坏了好些个遥控器。后来林启文为了不让女儿多看电视，合理安排学习和休息时间，便把客厅遥控器藏了起来。林凌是知道的。却没想象到这次父母那么齐心合力，双管齐下的收拾自己，她鼓着可爱的小脸，皱着眉，心想：这下电视是看不成了！
　　这时，玻璃窗一响，窗外传来齐威的声音“林凌，林凌——你在家吗？“林凌抬起趴在茶几的小脸，嘟着嘴蹬蹬跑到窗口，打开窗户，探头一看，是齐威。齐威看林凌冒头，向上跳了跳仿佛能拉近两人的距离，让她能更清楚地听清自己下面的话，“林凌，我也转到一小一年三班了，以后我们像以前幼儿园一样又是同班同学啦！”
　　之前，不是说齐伯伯把齐威转到私立的双语小学去了吗？刚清静一个学期，同龄小孩的‘标杆’又回来了，林凌一点也没有重遇的喜悦。她小嘴一撇，不耐烦地回答：“哦，知道啦。”见齐威转身欲走，女孩又甩着两撮小辫央道，“齐威，我妈不让我出门，你有什么办法没？”
　　齐威歪头看了林凌一眼，绕着楼下的花圃走了一圈，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对林凌喊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找韩俊！”林凌一脸忿然地看着齐威跑开。
　　‘大圣’果然是不够意思，竟抛弃她去找韩俊玩了。‘大圣’是林凌私下给齐威起的绰号。齐天大圣，弼马威，齐威可不就是那‘死猴子’嘛！
　　不一会，齐威回到楼下又故作深沉地喊到：“林凌，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到阳台来看看！”
　　林凌低头看了一眼齐威，听话地朝阳台跑去。
　　“林凌——“，林凌刚到阳台就见韩俊兴高采烈地冲自己招手，“林凌，你试着爬到我家阳台来！”
　　看着那悬挂在两家阳台间的木板，还有那在空中飘荡着的系在隔壁阳台的彩绳，林凌心中一动，又有些犹豫地说道：“叔叔，阿姨在家吗？”见韩俊摇摇头，女孩又问：“板子结实么？这绳子你等会递给我？”
　　韩俊双手叉腰，不耐烦地激道：“林小凌，看你胆小的。有哥哥我保护你！”林凌心想：两家阳台隔得也就一米远，自己跳也能跳过去，何况还有板子和绳子呢！可不能让韩俊那厮给小瞧了！想到这，她顿时振奋了精神，像女王般昂头挺胸回视过去：“韩俊，把绳子甩过来……”
　　“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失足’成千古恨，林凌我就这样英勇就医了！额头缝了三针。”秦菲眨巴着小鹿似的眼睛把眼镜向上推了推，不敢置信的问道：“林凌，你额头下面浅浅的蝴蝶疤原来是这样来的呀？“
　　秦菲，林凌同年级的大学校友，中文系，典型的江南美人。柳叶眉，杏仁眼，樱桃小口一点点。清淡素雅，浑身散发着知性优雅的气质。此时坐在咖啡馆临窗的台子边，手中缓缓调着咖啡，皱着眉作惊讶状，更平添了几分生动。
　　林凌若有所感地甩了甩刘海，对她打趣道：“嗯，是啊。幸亏我家住二楼，一楼那家人窗户外装了雨棚，否则你现在就见不到如此娇俏可人、聪明伶俐的我了！”
　　“难怪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总觉得你傻里傻气的，原来是脑子摔坏了……哈哈！”没错，这就是秦菲，中文系才女的真实性格。表面文艺，内心风骚。看到这一幕，保证会闪瞎那帮慕名追求的‘慧眼’。
　　林凌轻轻哼了一声，盯着咖啡杯上的女妖看了一会，拿起桌上的那杯Espresso。一口咽下去，她的小脸皱成一团，不禁在心里抱怨道：什么意式浓缩咖啡，简直比中药还苦啊……

作者有话说

　　小语是资深书虫，第一次尝试写现言，欢迎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