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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七十二章 ...

  •   第七十二章罚酒
      “我便只能袖手旁观?”
      说什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的蔺熙唯恐夕未哥哥心软手松,但听夕未哥哥说得在理仿佛十拿九稳,一面又严词命他不得轻举妄动,蔺熙不得不暂时熄了潜入宫禁打击报复的念头,乖乖当个听话的好弟弟。
      “要迫得萧景琰如你我所愿,少不得小熙襄助。”
      尽管耍的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走漏了风声便难随心愿,这座侯府中里里外外的都是梁皇陛下和其他各路高人安插的眼线,什么时候该瞒得一丝不漏,什么时候该闹得人尽皆知,还得靠小熙把握分寸。
      “暗月晨星夤夜时分会去叩你的门,望闻问切的好手段到那时再拿出来不迟。只一点,明日宫中定会派太医前来,那时我尚须病得‘很重’,小熙你可明白?”
      言下之意是要他拖着治病,非但不能治好,还得让太医院的太医们诊出受凉风寒来势汹汹已由表及里棘手难治此类的脉象来。
      他皱着眉凝视夕未哥哥,犹犹豫豫的既不应允也不立即反对。
      “哥哥本就体弱,风寒发热拖得越久越是损伤哥哥身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笨法子我不赞同哥哥用,有什么闪失我万死莫赎。”
      许是累了,许是难以面对心境骤变的自己,林洵咬紧牙关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歪斜着靠着榻上的软枕缓缓阖上眼长长地舒了口气。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既然要毒旁人,少不得先毒上自己一回。你我瞻前顾后有诸多烦扰顾忌,说我铤而走险也好,自作孽不可活也罢,算定主意遭罪的是我,便该我承受。”
      以他的武功,如何察觉不到区区宫奴们偷偷摸摸的暗算,又如何躲不开兜头罩下的几盆冷水。与其说是萧敏绮徇私报复了他,不如讲是他顺势而为存心算计了梁皇陛下的掌上明珠。
      “哥哥……”
      “不必多说,容我任性这次吧。我累了,想先睡会儿。”
      说罢正要躺下,不意榻边的蔺熙不知何时伸过手半扶半托住林洵,怒意尽去只余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哥哥做的总是对的,即便有失偏颇不也拜梁朝君臣所赐不得已而为之,在小熙看来全不必往心里去。去了大半日,药暂且不喝,晚膳总得吃。”
      林洵病得昏沉,哪里还吃得下饭,没奈何苦瓜脸在蔺熙这儿彻底行不通,被小了三四岁的弟弟哄孩子似的哄着吃饭到底丢脸哪。
      “好歹吃一点儿,听话。”
      “对,听话,吃饭!”
      从头到尾在旁却什么都没听懂的飞流叔这会儿倒是明白了,顺着蔺熙一道“劝饭”。
      “飞流叔你也凑热闹。好好好,说不过你俩,我吃,我吃还不行么。”

      翌日,惦记着林洵首日进学,草草结束了早朝的梁皇陛下大步流星直奔学宫,惯常揣摩得透他的心思的都能猜度出个七八分来,无非是记挂想亲自考查赤焰侯的学问。
      亲近的臣子们知根知底的皆会心一笑,可想而知当他兴冲冲地来到学宫,在诸位年长皇子的座次间没能寻到本该奉旨进学的林洵时,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失望。
      “陛下昨日下旨赤焰侯随年长皇子一同读书,怎不见他来?”
      见陛下阴沉着脸全不见适才的雀跃,颜直当先一步唤来学宫伺候得内监一问究竟。
      学宫内监品级不高办事倒也稳当妥帖,眼见得陛下因赤焰侯缺席之事不悦,当即呈上林洵清早递过宫的书简,不假思索道,“清早宫禁方开,赤焰侯府便派人呈报过,言道赤焰侯昨日受凉风寒高热不退,难以起身不克前来。”
      “病了?”
      得知林洵并非无故违旨,梁皇陛下心下好受许多。然而这边放下心来,另一边又开始替林洵担心起来。昨日,昨日,昨日天候尚可,林洵入宫时观他气色亦尚可,如何一夜之间便病得起不来身了呢?
      梁皇陛下百思不得其解,学宫中讲学的大儒正巧告一段落,步至门口迎了梁皇陛下进来,行过君臣之礼将之请到尊位落座。
      “朕无意叨扰卿教授课业,本也是想着今日林洵首日进学来看看他的学识,不想他告病了。”
      学宫大儒虽不涉朝政,陛下对赤焰侯青睐有加的前因后果听也听了不少,自然明白陛下冲着赤焰侯而来扑了个空定是开心不起来,有心奉承两句好话亦无从开口。好在今日学宫主持宣讲的乃是中书令谢泯谢寂息,生的玲珑剔透心肝的豪门贵胄之后,察言观色于他而言不过启蒙技能,随口说上几句就能搔到帝皇痒处。
      “林侯爷乃是琅琊阁首徒,臣听闻琅琊阁主学究天人,侯爷承其衣钵必差不了。臣本也想一睹琅琊阁庭训为快,可惜今日无缘须待来日。”
      每每提及远在南楚的那位琅琊阁主,大梁的陛下总有些不快,活似孩童争夺小伙伴专宠不成转而讨厌争宠的另一个小伙伴的酸溜溜心思,兼之近年方得知琅琊阁讨人厌的家伙联合江左盟的逆贼把小殊亲子藏了二十年,自己却压根儿没别列入“托孤”的人选范围,不是滋味儿的感觉越品越酸涩,对蔺晨的感观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罢了,朕大人有大量,看在蔺晨救林洵于危难且悉心教导他成人的份上暂且不与他计较许多。话说你琅琊阁不是自称医术独到天下一绝么,怎么就没调理好小洵的身体,动辄病病歪歪,半点不似林氏大好男儿。
      “琅琊阁主是否学究天人尚未可知,朕看他的医术造诣却是平平,昨日林洵入宫觐见时还好端端的,一夜之间说病就病,未免太弱不禁风了些……”
      梁皇陛下语出无心,无奈何听者有意,学宫在坐的萧敏琮闻言不自在地低下头,眼神闪烁不敢直视父皇,明眼人一看他微妙的闪躲便知个中蹊跷大皇子殿下心里有鬼。
      萧景琰到底稳坐武英殿多年,长子年不过二十且乏于历练,动辄有些小心思做些小动作还逃不出他的眼睛,是以他刚提到林洵卧病,敏璋敏珏神情平平连眉毛都没抖上一抖,相形之下敏琮的躲躲闪闪多少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
      “敏琮,朕听闻昨日你在殿外迎了林洵同来,耽搁了些时候,可生出意外?”
      父皇不曾问及,皇妹闯下的祸事瞒过也就瞒过了,林洵昨日在御前识趣得一字未提皇妹冒犯之举。原以为时过境迁,谁曾想那厮弱不禁风得同女儿家一般,淋上几盆水就染了风寒卧床不起,父皇眼下正在兴头上,视他如珠如宝摸不得碰不得,要是被他老人家知晓皇妹有失体统狭私报复,还不得……
      不成不成,欺君罔上乃是死罪,欺瞒不过只能照实说,有母后为敏绮求情,父皇顶多罚她禁足长长记性,不会当真对她怎样的。
      “父,父皇,昨日,昨日……”
      “吞吞吐吐地像什么样子!照实说!”
      原先不过疑心敏琮遮掩什么诈他一诈,却没成想这孩子果然有事瞒着他,八成与林洵缺席脱不开关系。
      “昨日泰和领着宫人与赤焰侯玩闹,浇,浇湿了他的衣衫。”
      “浇湿了?朕怎么记得他衣冠端正,并无失仪。”
      所见非所得,梁皇陛下当然狐疑。
      被问到要害,大皇子头垂得更低,压根儿不敢看待会儿势必暴怒的父皇。
      “儿臣,儿臣见侯爷无意追究,命人带他梳洗过后,再行陛见……”
      “砰!”
      勃然大怒的梁皇陛下一巴掌险些把书案拍成两半,他铁青着脸指着早已伏地请罪的大皇子,责骂的话音一句高过一句。
      “好!好啊!长本事了啊!一个皇子一个公主,作弄完了臣子还不许臣子告状。朕什么时候教过你们仗势欺人了!你们的母后、你们的师傅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陛下息怒。”
      “父皇息怒。”
      学宫内大小臣子和皇子们纷纷跪地请他息怒。息怒,息怒,叫他如何息怒!他怒不可遏的何止是敏绮的肆意妄为和敏琮的纵容包庇,还有从中可鉴他失败的教导所造成一代皇族子弟迷失本性善恶不分的劣根性。
      泰和作弄的是臣子,转眼间荒诞无稽、桀骜不驯、失德无状、不孝不悌的名声就会传遍大梁朝野。她以为挟私报复不过一件小事,却忘了禁足期间多行不义公然违背懿旨胆大妄为,母后说什么都不会容忍宽恕。
      盛怒之后涌上心头的是羞于启齿的忧虑,泰和再次犯错,若不惊动母后,由他略施薄惩小惩大诫也算有所交代,万一母后知晓……禁足抄经都是轻的。
      “泰和人呢?”
      “被儿臣训斥过送回椒房殿了。”
      “皇后呢?泰和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犯错,她就不嫌自己管教无方?”
      皇后唯恐惊动太后惹来重罚的心思他懂,然而纸包不住火,泰和这丫头胆大包天有失公主风范可令皇后严加管教,倘真如上回公诸于朝堂明旨申饬,今后朝野内外还有哪家敢尚公主当驸马?
      朝中大事他处置起来如臂使指,后宫儿女的小事反倒左右为难无从下手,这番做皇帝容易做家长难的感叹不知能否引起九泉之下先帝的共鸣了。
      陛下当着众目睽睽直斥皇后失职,乍一听固然是信口而出,有老谋深算者深究起来陛下对皇后的不满已有蛛丝马迹可循。幸而陛下探口而出后便自觉失言,当即下旨散了学,学宫中的臣子们脚下抹油逃得飞快,没人乐意留下来管皇帝家的闲事,连几个庶出的皇子亦唯恐惹祸上身走得干脆,眨眼的功夫学宫里只剩下天家父子二人和近身服侍的颜直颜公公。
      望着犹自跪地乞罪的萧敏琮,萧景琰说不清心里头的滋味究竟是愤怒还是失望,敏琮是他的嫡长子,出身氏族且正统嫡长,再名正言顺不过的皇位继承人。从敏琮呱呱坠地起他便不止一次萌生过立其为太子的念头,然而终因各种各样的原因一次次打消了他的想法,直至今日。
      这孩子聪慧机敏好学上进,种种优点他都看得到,皇后对他寄予厚望私下里延请名师常住柳府,借着敏琮出宫探望外祖和祖母的机会学了不少。皇后以为瞒得很好,其实他都知道,只不过夫妻结发相守多年,感情非同寻常,他信皇后本意是教导敏琮上进成才故而装聋作哑。
      但他的忍让成了旁人眼中“无知”的代名词,可以肆意隐瞒进而欺骗么?柳氏于大梁于他都有过莫大的扶助不假,从先帝到他都许以位极人臣的荣宠以为回报,柳氏尚嫌不够吗?再向前一步,敏琮姓萧姓柳都难保了吧。
      他迟迟不立太子,尽力淡化柳氏在朝堂上的话语权,然而,紧接着延请名师教授皇子的算盘刚一打响,柳氏的一双儿女便干出这等有损皇家颜面的蠢事来,万一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结缡之初,寒烟温柔贤淑笑语嫣然,他方登极不久得此佳妇在内主持宫务在外可安命妇,仪态万方大家风范胜过香花结语红袖添香百倍。
      年过三十膝下无子,敏琮的出生着实让他欣喜了许久,皇嗣得以延续血脉得以传承值得浮一大白,子嗣所带来的帝位稳固群臣归心更大大超乎了他的估计。新的烦恼亦随之而来,既嫡且长,是否就该是毋庸置疑的太子呢?
      这个问题至今无解,他也犹豫了近二十年。
      忆昔年,言氏皇后膝下无子,抱养来的庶子出身微贱尚可凭皇后的势力与废太子一较高下,敏琮若顺理成章当上太子,柳氏身兼外戚权臣双重身份势必权倾朝野不可一世。
      有他在朝一日,柳氏翻不出天去,即便再野心勃勃亦不得不强自压制苦苦等待;他百年之后……先不论敏琮有否魄力向外家下手剪除其党羽势力,根深蒂固枝繁叶茂的柳氏会不会先下手为强将敏琮这株受其荫蔽的小树连根拔起,亦或者碍于声明暂且扶植其为傀儡,效仿先晋朝来个“柳与萧氏共治天下”都未可知。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寒烟经年陪伴悉心照顾,孝顺母后抚育儿女的功劳桩桩件件他都看在眼里,故而他对柳氏近年的所作所为纵然不满,却仅是小惩大诫始终不曾伤及筋骨元气。不过,泰和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她总逃不过一个管教不严纵容溺爱的过错。
      上回母后发怒收了她治宫的权柄,又令泰和闭宫思过,今次泰和公然违抗太后懿旨只为报复戏弄臣子,堂堂大梁的公主做到这个份上,他也想见识见识他的柳皇后有什么可分辩的,再议如何处置泰和不迟。
      瞥了眼惴惴不安的长子,萧景琰重重呼了口气,撑着书案站起身,撂下话径自负手出门。
      “去椒房殿。”

      椒房殿外的飞檐下,素锦薄妆的柳皇后拢袖而立失神地望着远处。晋时建康今日金陵,虽不及秦汉时魏巍宫阙重重殿宇,斑驳黑灰的森然宫墙便足矣熬干她的心血磨平她的纯真。
      她自恃氏族贵女,既享家中金尊玉贵的养育之恩,遵从家祖的自愿联姻就是她的本分。什么少女情怀什么懵懂妄念从不萦心,她只不过从一个清醒的柳氏女成了更为清醒的柳皇后而已。
      安坐椒房殿,笑看宫中各色名花使尽浑身解数争夺圣宠,偶尔庆幸她的陛下不是贪恋花间颜色的男子,唏嘘少了热闹可瞧之余亦少去不少烦扰。
      初成婚时,他踌躇满志她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日子从什么时候起不复存在了?是了,自祖父仙逝,父亲接掌柳氏家门起,对族人的约束不如祖父在时严厉。渐渐的,有族人仗着外戚的身份横行乡里,很是做了些遭人唾骂的丑事。
      族人犯下大错,甚至有人胆大妄为勾结献州叛王意图谋反,她乍一知晓又惊又怒,怒的是族人们放着大好的荣华不要,居然做出附逆这等罪无可赦之事,可见他们平日里从未将她柳寒烟视为同族;惊的是亲口告知她柳氏涉逆的不是她的陛下她的夫君,而是在她看来为夫君所不喜她亦避而远之的霓凰郡主。
      穆霓凰释出善意她不得不领受,萧景琰的隐瞒又是何意呢?真要坐实了外戚附逆,他做皇帝的莫非脸上很有光?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只当柳氏单见浅闻、愚不可及,陛下呢?他萧景琰存了何种心思,什么后宫不问前朝政事,说到底无过一句空话,心里真有她一席之地,提点上几句又何妨。
      好容易请来母亲带话给父亲严查柳氏族人,赶在刑部之前料理干净了首尾,宫内,她的眼皮子底下,又闹出了乱子。
      她膝下二子一女,敏琮是陛下的嫡长子,她管束得严些,琥儿年幼却聪慧,鲜少劳她费心神,唯有一个敏绮,她疼惜将来总要外嫁的女儿,思忖凭着公主的身份又有柳氏在旁帮衬,将来谁家聘为驸马亦不敢怠慢了敏绮。
      一来二去骄纵惯了,养成了一副任性刁蛮的坏脾气。从前将她拘在宫中时还好,她偶有欺负宫中仆婢之事她虽有耳闻,总想着无伤大雅便没怎么教训,如今倒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宫、闯祸,几次三番下来惹恼了陛下和太后被罚禁足抄经,连带着她因着教女不利被褫夺了治宫权柄。
      那一日太后作此决断时的眼神她永生难忘,她成为皇后近二十年,头一次在那双时时透着慈爱祥和,让人不自觉有如沐春风之感的眼眸中寻到祖父曾隐晦提及的睿智、冷静、决断。
      她曾是先帝心目中最最“不争”的宫妃,恰恰是她的“不争”和“恭谦”迷惑了先帝,进而一步步从旁春风化雨般的施展手段,帮她的儿子踏上了至尊的宝座——当然,其中还有大半的功劳要归结于陛下心心念念的林氏小殊。
      经过此事不难明白,太后对她的不满由来已久,钻营宫务忽略子女,严于律人宽待自己,泰和之事并非太后勃然大怒的全部原因,却是致命的诱因。
      将敏绮关在椒房殿命其精心抄经,一则因着太后旨意,再者,泰和大好年华正当择婿,该收敛性子怡行养心了。
      她膝下两子分居长幼,长子冠礼后受封郡王出宫开府,明面上的花团锦簇只能骗骗不明所以的黎民百姓,朝中但凡有点眼界的都暗自揣摩陛下的心意——皇后亲生的嫡长皇子,出生时未封太子还可说是年幼恐恩宠太过折了福缘,加冠时亦无动于衷,不是忌惮柳氏外戚掌权还能为何,她三岁开蒙五岁外傅延请大儒教导文武兼备的长子……
      一想到这些年的心血恐将付诸东流,柳皇后容色纠结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复。
      她投注在敏琮身上的精力是娇宠任性的敏绮和温吞平庸的敏琥加起来都及不上的,却换不来陛下几多赞许,敏绮上回的胆大妄为显然触怒了陛下和太后,想借为其招婿的契机帮扶敏琮一把的谋划怕要暂且搁置。
      宫里宫外的烦扰不断,一如她惆怅难安的心绪。
      “启禀皇后,陛下来了。”心腹女侍小碎步疾走过来禀报着,低垂的脸瞧不出半点喜色,反倒难掩忧色,“后面还跟着大殿下。”
      敏琮跟着陛下一齐来椒房殿作甚?
      边急走着前去迎驾,柳皇后边低声问询女侍。尽管女侍接到通报来得匆忙,她却是眼下唯一可以给她提示的人。
      “陛下瞧着神情可还好?”
      女史略微定了定神使尽回想方才拜见陛下前偶然瞥见的龙颜,悄声答道,“陛下龙威深重,奴婢不敢直视。”
      龙威深重?陛下年过耳顺当了快二十年的皇帝,性子被桩桩件件接连不断的烦心政事都快磨平了,素日言谈举止尚可称得上平易近人,挟着怒色而来,又有谁招惹他生气了?
      “本宫衣饰可还妥当?”
      “ 一应妥当。”
      既已推测陛下胸有郁气十之八九冲着她椒房殿来撒,柳皇后不敢怠慢,稍理理衣衫长袖看着还算齐整并无失礼,省去了回宫更衣一项,径直去椒房殿外迎候陛下。

  • 作者有话要说:  本座已经对贴吧彻底绝望了。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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