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夏]一年》惜流景

16、六月

　　雪莉望着白色的墙壁发呆。
　　妊娠六周。
　　妊娠六周代表着什么呢？
　　第六周，与脐带相平衡，形成了一条命脉，使胎儿获得更快发育。
　　母亲与孩子，命脉相连。
　　她此刻的心情复杂，愤怒、憎恨、懊悔……而没有喜悦。
　　她居然愚蠢到这种程度。夏洛克在避孕套上动手脚都没有发现，月经延迟还以为是病的缘故。
　　雪莉冷笑着嘲讽自己，这他妈都是报应。
　　夏洛克安静的推门进来，走到床边，低垂着眉眼看她。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雪莉沙哑着声音问。
　　“在你中枪之后没多久。虽然那些医生查不出来，但是我看出来了。吗啡的浓度……”夏洛克声音低低的，仿佛怕惊扰了谁一样。
　　“够了。”雪莉粗暴地打断他，“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你不能尊重我的选择？”
　　“是，这么病不会要了我的命！”雪莉冷笑，“但是我会失去所有的感觉，世界变成一片虚无的黑暗。到时候我只能依靠记忆活下去，但是如果那些记忆都被咀嚼得失去了味道呢？如果连那些记忆都模糊了呢？我还剩下什么？”
　　“夏洛克，你真自私。因为舍不得我离开，我就要这么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吗？那可不可以更爱我一点，放我去死！”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来的。
　　“那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夏洛克也被激起了怒火，“这么多年了，我差不多已经忘记你了。你在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之后，为什么不能去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立刻去死或者安安静静等死？”
　　“你凭什么让我爱上你之后，又什么都不做纵容你去死？”
　　“艾瑞斯，你才是最自私的人。”
　　“是，你说的对。”雪莉眼角发红，语气又冷又硬，就像石头一样不近情面。“我这么自私，你觉得一个孩子就能留下我吗？”
　　“我只希望自己获得最好的结局，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回答她的是夏洛克摔门离去的声音。
　　雪莉把头埋进被子里，眼泪晕湿了被单。她哽咽着自言自语，“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是想死得没有遗憾而已。我没想到会把你拖下水。”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除了活下去。”
　　“对不起。”
　　雪莉蜷缩在床上，哭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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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雪莉还是跟着夏洛克回了贝克街，并且也没有把孩子打掉。
　　她对夏洛克几乎百依百顺，除了闭口不提安乐死的事情。
　　“你想吃点什么吗？”哈德森太太关切地问。
　　“无所谓。”雪莉扯了扯嘴角，“反正我已经基本什么都尝不出来了。”她仿佛破罐子破摔一般，对自己身患怪病这件事情再也不做掩饰。
　　“食物的味道并没有那么重要。能够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谁能想到夏洛克有打圆场的这一天呢。
　　“是的，不重要。”雪莉近乎恶毒地笑着，“能帮我拿一下眼镜吗？我已经快看不清你们长什么样了。哦，还有，说话大声一点好了，我听不清。”
　　她不再掩饰自己经受的痛苦与折磨，血淋淋地直接摆在夏洛克面前。
　　你心疼吗？你痛苦吗？
　　那就让她去死好了。
　　让她保持着美好的样子留在记忆里不好吗？非要这样互相折磨。让回忆变得令人憎恶的不堪。

作者有话说

　　下章大结局~今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