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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附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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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衣一族位于铃鹿川的族地,处于众树环抱之中。这个自诩为天人后裔的族群,一向隐藏在深谷与崖瀑之间,只可惜四处绵延的战火同样祸及了羽衣一族。羽衣晴很喜欢族地外那片广袤的森林,四季常青,深深的绿色似乎永远不会衰败。那些参天的树木不畏人世的苦恼,不知疲惫地扩展着繁茂的树冠。似乎看着他们,脑海里就只剩下生命这一个想法。
她伸出手,从树根下折下一截草叶,放入了自己怀中的篓筐之中。她手指轻柔地抚过被折断了的草茎,说道:“再过不久就可以长出来的,不用担心。”
她搂着药篓沿着林间因为被人踩踏而显现的一条小路往山间走去,树木逐渐稀疏起来,高耸的枝干之下能看到屋宇的轮廓。间或有着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女嬉笑追逐着经过她的身边,然后停下脚步,朝她一笑:“阿晴公主又去采药了吗?”
“晴不要总是那么忙碌。外面的事情,总有兄长和父亲会去操心的。”
“就是呢。”
几名少女年轻的笑脸有着无忧的快乐。
羽衣晴看着她们打闹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继续向前走去。她的家位于族地的最深处,屋宇的雕饰早已褪色,但是可以看出昔日风雅的痕迹。她将采来的草药交给了别人,朝着父亲的房间走去。
她伏在纸门外,低低一颔首,问道:“父亲大人。”
“进来吧。”房间内的人出声回答,有人为她推开了移门。她站起身,走入了室内,看到了和父亲相对而坐的兄长羽衣漱,正面对一局棋抓耳挠腮。她看到父亲和漱都不言,便也没有出声,目光却忍不住去打量这个熟悉的房间。
纸门上精致却泛黄的绘作,画的是铃鹿川激浪与逆浪的勇者。陈旧的房梁上雕刻着细小的花纹,缠绕绵延的枝叶如同母亲的怀抱,紧紧拥着蝌蚪形状的勾玉。房间最深处的墙壁上,高处刻着那句再熟悉不过的话语,刻痕圆润,似乎已被几代人抚过了无数遍。曾自视为大筒木羽衣之后裔的族人,至今没有忘记当初的风雅与高贵。也许血性和强大早已被磨灭,然而骨子里却存在着出于身份的骄傲。
晴垂下了眼帘。
随着父亲的最后落子,漱终于大败,有些沮丧地收起了棋子。
“你太冒失了。”晴和漱的父亲看着自己的长子,目光中有着严厉。看着把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的长子,他不由将目光转向了一直安静跪坐在一边的羽衣晴。
如果晴是男孩就好了。
只可惜晴是一个柔弱的女孩,而且她的力量实在太弱,勉强能够提炼出查克拉,她的水准甚至不能被称为一个忍者。哪怕是族里七八岁大的孩童,使用的忍术可能都比她威力强悍。
族长看着晴的目光始终有着一丝惋惜,渐渐地他开始出神,似乎透过羽衣晴的身影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和羽衣晴一样有着精致的面孔与沉静的姿态,柔和安静仿佛风中的紫阳花,无论是轻笑低语,或是劝慰倾诉,都让人心生爱怜。
他想,如果不是因为晴是一个早产儿,如今她一定健康又快乐吧,而不会是如此瘦弱的模样。晴的母亲……也不会离去的那么早。
羽衣晴像是没有感觉到父亲的眼光一般,面色沉静如昔,只是静静注视着兄长收拾残棋。
“宇智波一族的警讯已经传达到了。”族长看着漱收拾完棋子,跪坐到了晴的身边:“我想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比起晴全然不动的身姿,漱则是不太坐的住。他跪坐了一会儿,就开始转着头活动起自己的关节。他听到父亲的询问,很直接地说道:“我的意见永远只有一个。为什么要听从他们的意见行动?我们是不同的族群。”
“是吗。”族长似乎是赞同一般,轻轻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了羽衣晴,问道:“晴也是这么想的吗?”
羽衣晴低下了头,说道:“弱小的一族,永远逃不过成为附庸的命运。”
“晴,你……”羽衣漱皱着眉,看着自己面色沉静的妹妹。
“我知道了。”族长望着眼前雕刻着家纹的小几,说道:“你们先去休息吧。”
“父亲,我……”羽衣漱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在触及到族长有些疲惫的面色时,就明白此时不宜说太多的话,最终他还是跟着晴一起走出了族长的房间。
羽衣晴的纤瘦身影在幽深晦暗的走廊之中看的不太真切,在烛火映照下投在两旁的纸制推门上。
漱追上了她,看着妹妹的侧脸,忍不住问道:“晴,为什么总不相信我们自己的力量?我可是发过誓,一定会保护妹妹和族人的诶!”
他的想法一直很简单,接替父亲成为族长,保护族人,最重要的是,保护这个自己从小视若珍宝的妹妹。
晴侧过脸看了一眼漱,声音轻和,在走廊之中显得很幽长:“是哥哥太天真了。”
羽衣漱的头顶忍不住冒出一排黑线,他特别想消沉地蹲在地上画圈圈。
天天被自己看上去对谁都十分温柔的妹妹不着痕迹地嫌弃真的很伤自尊心啊!!
“如果没有宇智波的保护,羽衣一族将会独自面对千手的怒火。”晴低声说:“我只是不希望,会有那个时候罢了。”
“啊。”羽衣漱的脑袋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
不参加宇智波与千手的战争不就可以了吗?如果谁也不帮的话,千手也没有理由和羽衣一族开战啊,就是这么简单嘛。
拇指!
族长的接班人,天真少年那一根筋的脑袋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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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渐渐散去,云雾掩去了午后炽热的光线。温暖的橘红爬上了天际,霞色染红了残云与人们的面颊。森林的树叶在风中鸣唱,如同有人用手轻轻拨动琴弦。羽衣漱叉着腰在庭院中站了一会儿,便摘下了自己额头上的布制护额随手塞入了袖子中,开始穿鞋。
“哥哥要去哪里?”
轻幽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羽衣晴站在移门稍微推开的缝隙之后,静静地看着他尴尬地停下了穿鞋的举动。
“我就……出去一下。”漱解释道。
“你想去看望那个少年吗?”晴走出了几步,白色的裙角低垂在擦的干净光洁的木质地板上:“你翻动医药盒的声音可真吵啊。”
“啊。”羽衣漱的脸色有些红,他还觉得自己的动作特别轻柔绝对没有发出声音。
“恩。是呢……”既然已经被妹妹看到了,他就自然地说了出来,他不认为这件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除了手臂的伤以外,他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我有点担心。”
“不可以哟。”晴纤细的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沉静如海的深色眼眸直视着自己的兄长:“如果你擅自去见他,我就会告诉父亲,你救了一个敌对家族的人。”
“喂!”羽衣漱看着晴不似开玩笑的神态,也明白自己这个妹妹从来都不开玩笑。他看着晴精致的面孔根本无法发火,只能低声说道:“有那么严重吗?他不过是个和我们一样大的普通少年罢了。”
“所以呐。我说,”羽衣晴收回了自己的手,垂下的袖口掩住了她的手掌。她樱色的唇瓣浅浅一张,说出的话语却又一次戳伤了某位兄长的自尊心:“是哥哥太天真了。”
“瓦间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啊!怎么会是什么奇怪的敌人啊!”羽衣漱有些消沉地搂住了自己的膝盖,一手拿着还没穿上的鞋,蹲在了廊下。
晴看着兄长消沉的样子,也蹲下了身子。因为她在走廊之上,所以即使蹲下也足够她俯视这个天真的哥哥了。
“哥哥在这个年纪,已经会在战场上杀人了不是吗。”她说:“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傍晚的风吹动羽衣晴垂在走廊上回绕的长发。
“有着水属性的查克拉,身上有苦无伤到的痕迹。还有……,千手家叫做瓦间的孩子,早已战死多年。”晴看着漱有些呆怔的面孔,继续说道:“他真的叫做瓦间吗?为什么……会说出这个名字呢?”
羽衣漱站了起来,默默把鞋脱了,乖乖站到了走廊上羽衣晴的身后,真诚地笑着,说道:“妹妹真温柔。”
“不用担心。”羽衣晴用袖角掩着唇微微一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不会告诉父亲的。”
漱松了一口气。
继而,他又想到,明明知道对方可能是身份不明的敌人,自己这个一贯冷静的妹妹却安静地替那个银发少年包扎了伤口。
——那个自称叫做瓦间的银毛实在是太可恶了,欺骗自己就算了还敢欺骗自己柔弱可爱的妹妹,下一次再见到他绝对不轻饶。
其实羽衣漱根本没意识到这个可怜的少年根本什么也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