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素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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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琰在无所居外等了很久。
寒风卷着雪肆意呼号，几乎快要将门边那个不起眼的木牌整个掩住。
九浮是顾琰见过最不在意招牌的人了。木牌小小一个，刻着“无所居”随意地挂在门边。偏僻的永街几乎无人来往，除了自己，顾琰觉得应该再没有人知道莫云城还有这么一家店。绿衣捧上的那些委托木牌的来历，在他眼里从来都是个谜。
顾琰正想着，门开了，浓浓的暖意透出来，简直让人想醉在里面。
绿衣探出身来，并没有将堂堂摄政王让进去的意思。
“公子在百花苑。”
顾琰一面应付着老鸨一面躲着四面扑来的香帕。等他终于走到素玫房中，身上已然沾满脂粉味。
“你离我远点。”九浮嫌弃地朝旁边躲了躲。
顾琰朝他靠了过去:“事主？”。
九浮摇头，没再躲开。倒是一曲已毕，素玫走过来轻笑:“两位公子倒是交情甚笃呢！”
顾琰没个正行地倚靠在九浮身上:“素玫姑娘艳冠群芳，又琴艺卓绝，一般人见一面都不易。倒不知…”妩媚的桃花眼在九浮身上转了一圈，又转回到素玫身上，“不知……素玫姑娘何以对——”说着瞟一眼九浮“——如此厚待？”
“公子如此抬爱素玫愧不敢当。”素玫向顾琰盈盈一礼，“只是既得知己，如何能与他人一般对待？既然是沈公子的好友，素玫自也恭谨以待。”说着将酒杯斟满，“素玫敬二位一杯。”
顾琰走到百花苑门前，看见九浮正在楼下等他。花街正中满目欢闹，只有他一个像是过路人，他会停下来看一眼，但也只是看一眼，半点浮尘暖意也沾不到。
——好像在他的世界，所有的人都是会动的景。人对景，除了观赏，哪有什么感情可言呢？
“顾琰。”
顾琰低头，见九浮正抬头望他，轻笑一声下了楼：“怎么？你日日来找素玫姑娘听曲儿，难道这次是要你赢得素玫姑娘的芳心么？”
顾琰看见九浮的嘴一张一合，轻轻吐出两个字：“是的。”
顾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道是哪个公子得不到素玫姑娘的芳心，让你来赢了去再弃如敝履么？未免太过分了罢。”
“你想太多了。”
“素玫姑娘……叫你沈公子……在无所居这么久，从没……”
“沈九浮。”九浮打断他，“你的声音听起来……”
“怎么？”
“很让人……”九浮停下转身看着他，“干巴巴的。”
那双眼睛，很认真。
顾琰莫名地紧张了一下，首先移开目光：“咳……是吗？我倒是没注意。”
“我小时候，被一个姓沈的人捡到，之后一直住在山上。因为是在九浮山上捡到的，所以叫我九浮。”
“他……”
“他已经走了。”九浮不着痕迹地带着顾琰快走了两步，躲开路边嬉闹的孩童扔过来的石头，“我们在九浮山上住了很多年，他等到了他等的……就走了。”
顾琰转头看了一眼九浮，瞧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突然觉得以前那些信口拈来安慰的话都太苍白，只得沉默地继续向前。
“不过这也没什么。”九浮接着说，“他走后我就下山了。山下和山上，太不一样。”
“那倒是，山下红尘喧嚣，和你那清净的山上自然不一样。”顾琰随口接了一句。
九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眼看快到分岔口了，顾琰忍不住问道：“九浮，你是不是……很讨厌山下？”
九浮愣了一瞬，然而很快便答到：“并不讨厌。”
怎么会讨厌呢？
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
只是走在长长的永街上，远远看到无所居门口的一团橘色的暖光时，忽然觉得，这座城，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素玫（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