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人生》肖上泉

4、4段家出事

　　按照段雨霖的要求，余天驱车将她送往其父的星盛集团。宋小瑶和小芝在半路便顺道下了车，被要求今天的事情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车上只剩下余、段二人，副驾驶上的段雨霖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激动的浑身发抖，头发凌乱的她，手臂上被沈佳留下的抓痕愈发深红清晰，脖子处也有地方别直接划破，余天全都看在眼里。
　　“雨霖，要不你平静一下，先去我家里休息吧。”余天建议。
　　“不。”段雨霖态度坚决，“去找我爸，哪里都不去。”
　　无奈之下余天将段雨霖送到星盛集团楼下，想到这是她的家事，余天正考虑着要不要一起去，段雨霖下车就命令男朋友“你也一起去，去做个见证。”余天只好跟着段雨霖进了公司大楼，上电梯，一路接受着众多员工对二人投来的诧异目光。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段雨霖似乎眼睛里除了面前的路、老爸的办公室，就再也看不见任何人任何地方，他只好跟着一路飞奔。
　　好不容易来到了老爸的办公室门口，门口处的秘书认出了段雨霖，笑着迎过来：“段小姐，您来了！”
　　“段总在里面吗？”她铁青着脸问。
　　秘书察觉到了紧张的氛围，但还是说：“在，不过段总在会见重要客人，要不你们先等一等，我给你们泡咖啡。”
　　“不用了。”说着她就要伸手推那扇威严的办公室大门。
　　“哎——段小姐。”秘书着急了伸手将门拦着。
　　她扬开秘书阻拦的手，双手使劲推开了大门，怒视着里面的一切。
　　室内投出的光影化作一片严厉的责备袭向门口，惊慌笼罩着秘书的全身，包括一旁的余天。段总段先生、段太太、三位体面的客人，都正襟危坐在桌旁，看得出刚刚在进行一场严肃而秘密的会议。门口的来者让会议严肃的气氛戛然而止，里面的人还反被门口的人不客气地瞪着。段先生疑惑后更是一脸怒容望着门口的女儿。一位客人认出了门口的人，虽然也有些不高兴，但还是顾全大局，礼貌的笑了一下：“哟，这位应该是段总的千金吧！”
　　“是的是的。”一向春风得意又威严的段先生，此时回以尴尬的笑，“真是不好意思，让李局见笑了。”一旁的段太太也是满脸堆笑以示歉意。
　　余天似乎也认出了说话的客人，是李局长，星海市工商局贝岛分局李局长，贝岛区生意人士都认识，自己在贝海和老爸也一起见过。这次……不管李局长说什么，从旁边两个人的表情上看得出，李局长内心肯定是不高兴了。哎，但愿这次没有闯太大的祸。
　　段先生继续道：“要不，先请李局三位随秘书去贵宾室等我一下，我五分钟就到。”
　　“也好！”李局长三人是见过风浪的人，这点小插曲还乱不了他们的心，起身随着秘书去了会议室。
　　客人一走，段太太几步把门口的人拉进来，关上门。“段雨霖，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今天的客人有多重要吗？你……你都这么大怎么还这么莽撞？”一阵埋怨后，她就发现女儿身上的伤，“你……你身上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
　　本来一脸愤怒的段先生一听这话不免也悬起心来，怎么回事？
　　“呵呵。”段雨霖轻蔑的笑，看着老爸的双眼，“放心，我没被人打，是我打人了。”
　　“哼！”段先生保持着长辈的威严，厉声道，“你看看你那狼狈样，还像个女孩子吗？”继而他指责起太太来，“都是你给惯的！目中无人，无法无天，将来总有一天，她要吃大亏的。”
　　段太太没空跟先生争辩，这次是真的觉得女儿做错了：“雨霖啊，你不能再这么刁蛮任性了。现在有爸妈守着你，余天护着你，可将来有一天我们会老会离开你的，你再做错事，谁还这么宠你啊？”
　　“顾好你自己吧！”段雨霖可怜着老妈，眼神却盯着老爸，“爸爸，你就不想知道我打的是谁？”
　　“雨霖！”余天想要制止段雨霖说出来。
　　段雨霖怎么会就此收手。她一步步逼近老爸：“我打的这个贱女人，她，叫沈佳！”
　　“你！”段先生一听这个名字，顿时大惊失色。他尴尬地看了一眼太太以及还是外人的余天，感觉颜面尽失，还包括一些对女儿的愤怒与无奈。段太太听到这个名字，脸上却没有惊讶，只有悲伤委屈以及对女儿的怒其不争，傻女儿竟然当着外人面提这名字，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余天感觉得到现场复杂的情绪，他拉了拉雨霖：“雨霖，不要这样，事情都还没有搞清楚。“接着他又对雨霖父母说：“段叔、阿姨，这件事肯定有误会的，你们一家人好好聊聊。把雨霖送回来我就放心了，贝海那边还有点急事，我先回去了。”
　　“哎哎哎。”目送着懂事的余天离开，段太太对先生道：“你先什么都别管了，快去和李局长他们商量正事吧。雨霖交给我。”
　　“哼！”段先生恼羞地看了一眼女儿，无奈地出了办公室。
　　“妈，你傻啊？”段雨霖想不明白老妈的大度与淡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小三，早就变麻木了？我告诉你我忍很久了。找你说我怕伤你的心，找他（老爸）说我怕他没脸。你看他刚才，居然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雨霖啊。”段太太此时脸上才完全露出了难过的神色。她拉女儿坐下，压低声音说，“妈怎么会不知道沈佳这个女人呢，妈一早就知道了，是你爸自己告诉我的。”
　　“这……他居然好意思！”段雨霖怒不可揭。
　　段太太示意女儿不要生气，慢慢说：“本来这件事情我们是不想让你知道的，既然你知道了，我就告诉你吧，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爸爸是星盛集团的董事长，在公司他位高权重，在星海的商界也算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这些年，为了星海，为了我们家的利益，我们自然会得罪一些人。你要明白，有多少人巴结他，就有多少人嫉恨他。小小的沈佳不可怕，她不过是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可怕是她的幕后主使者。”
　　段雨霖懵住了，棋子？幕后主使者？
　　段太太继续说：“你爸爸在商界得罪过一些人，有人怀恨在心，一直找机会拉你爸爸下水。明着他抓不了你爸爸的把柄，就暗地里算计。在一次应酬酒桌上他们灌醉了你爸爸，然后把你爸爸送进预定的宾馆，再让沈佳出现，跟你爸爸他——”段太太感觉愤怒羞耻，“他们拍摄了视频以此要挟你爸爸，如果不给他们想要的利益，就要告发你爸爸。”
　　“那报警啊！”段雨霖听得两眼冒火。
　　“这个社会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能报警。”段太太道，“毕竟你爸爸在星海商界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事情一旦公开，对星海对我们都百害无一利。不过，我们已经查出了幕后主使者，也采取了一些方法，他们也是不敢公开这件事的。”段太太说到此不免也露出了不多见的狠劲，“哼，要想不让船沉，就拉岸上的一起。”
　　段雨霖若有所思，这事情果然出乎想象，还真是从没有听到父母跟自己说起这些事情。可是自己的老爸，跟自己的同学——想到这里她就觉得窝火。“妈，这个沈佳——”
　　“就是这个自作聪明的贱女人！”段太太也恨，恨的咬牙切齿，“偷偷拍了当时的照片，居然屡次发给你爸爸，威胁不给钱就要公开照片，让你爸爸名誉扫地。”
　　“贱女人！”段雨霖忍不住大声地骂起来。
　　“你小点声，别让外面的人听见。”段太太责备女儿太沉不住气。“我已经给过她几次钱了，她是一个普通的穷大学生，是个弱者，事情一旦公开，对我们反而不利。”
　　“难道就一直被这个贱女人牵着鼻子走吗！”段雨霖气的抓狂，“她也发信息威胁我了，看见她我就想打，打毁容，打出星海，永远不要出现。”
　　“她居然还找到你了！”
　　“妈，她跟我是同班同学啊！”段雨霖绝望的叫着，“我怎么能跟她心平气和的坐在一间教室？！”
　　“什么？还是同学！”段太太没想到，想了片刻，她道，“雨霖，你还有一两个月就毕业了，读这个书，你总是留级留级，读完也不容易。这段时间，你无论如何把大学文凭拿到手，不要出什么乱子，拿了毕业证，爸妈马上给你办理出国手续。沈佳的事情，你先不要插手，我跟你爸爸自然会想办法的。你一定要沉住气。记住了吗？”
　　“妈，我沉不住气——”
　　“你妈我都五十三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不要以为你妈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作为一个女人，从二十七岁那年成功嫁给你爸开始，到现在，我的人生绝对是完胜的。”段太太厉色道，“雨霖，跟你妈我一起，沉住气，总有一天会封住她的嘴。”
　　段雨霖有些被平时爱玩麻将的老妈给喝斥住了，没想到老妈说话办事还这么有杀气。
　　“话说你今天打了她，她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贱骨头，指不定她又要出什么花招。”想到这里段太太不免有些担心，看到女儿身上的伤，她心疼道：“居然还弄伤我的女儿，我看以后不光要封住她的嘴，还要让她把吃进去的全吐出来！”
　　段雨霖听着老妈的话就觉得热血沸腾，沈佳，你等着，今天绝不是我们最后一次交手！
　　……
　　当天晚上，夜色已深。段雨霖抱着段小黑，让宝叔驱车把自己送到了余天家。她觉得自己今天的形象实在是太糟糕，担心余天会嫌弃自己，所以晚上一定要和余天解释清楚，除了说句不好意思，也让余天不要“误会”自己的家事。余先生余太太见雨霖来了自然是热情相迎，嘘寒问暖了几句就把偌大的客厅留给了两人。
　　段雨霖把还包扎着腿的段小黑放在沙发上玩耍，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余天：“余天，我今天……”
　　“你没事吧？”余天牵起段雨霖的手，检查着，“看你手都被抓红了。”
　　听得出余天心疼的语气，段雨霖觉得心里温暖。上天对她段雨霖还是不薄的。显赫的家世，漂亮的脸蛋魅力的身材，还有眼前这一心只疼爱自己的余天，关键是，他更是她深爱的人。想到这里，段雨霖忍不住一头靠在余天的肩上，道：“前几天，我心情不好，让你跟着受气，真是对不起。”
　　余天完全理解段雨霖的心。她是什么傲娇的人物，又会跟几个人说对不起，感受得出，她对自己绝对是真爱。他摸摸她的头：“没关系，我受得住。谁让我爱你！”
　　“嘿嘿。”段雨霖笑，“今天的事情，我后来问过我妈了，确实是一场误会，沈佳她就是想勒索我们家的钱而已，倒是我，上当受骗了。”
　　余天回：“我就说一定是误会嘛，你太冲动了！”
　　段雨霖看着余天：“那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像个女人，嫌弃我？”
　　余天一笑：“怎么会，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性格。以后记得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知道啦！”段雨霖觉得自己简直就生活在幸福的蜜罐里。想起另一件事：“对啦，大后天，大后天凌晨易梦就要回来了，本来我想去机场接她的，可是她不让。”
　　“你要是想去，我陪你一起去！”余天道。
　　“好啊！给她一个惊喜。我礼物都准备好啦！”段雨霖回。看着余天俊朗的脸，温暖的神情，段雨霖再次忍不住扑倒进他的怀里，环抱着他，舍不得松手。
　　余天被她这般热情缠绕得动弹不了，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复杂起来。他想起今天从星盛集团一回到贝海，他就直接去了爸爸的办公室，把见到了情况都跟爸爸说明了。爸爸的神色很凝重。最在意的就是李局长三人和段氏夫妇密谈，到底在谈什么？爸爸最后留给了他两句话：“搞不好……会出问题的。余天，你这段时间既要稳住段雨霖，但也不要走的太近，不要天天腻在一起，保持距离。你明白吗？”余天跟爸爸是一条心的，不然也不会马上回来汇报所见所闻。可眼前段雨霖这架势，大晚上赶过来见自己，眼下还没有回去的意思，他有些犯难。一边抱着怀里的人，他一边环视着四周，最终目光落到了段小黑身上。“雨霖啊，小黑的腿伤怎么样了？”
　　“恢复的很好。”段雨霖趴在男朋友的怀里，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什么时候换的药？”余天问。
　　“前天换过的。”段雨霖轻声答。
　　余天在游说：“这两天天热，不会感染吧？我们要不要去给它换药？”
　　“要！”段雨霖瞬间清醒。她站起来，“走，我家里有！”
　　……
　　第二天，段雨霖回到学校，走进教室就发现大家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对着手机窃窃私语，不时发出鄙弃的啧啧声。宋小瑶和小芝一见段老大，就奔过来给段老大看手机。啊！沈佳被打的照片，被人发到网上了。看得出画面上，沈佳在极力遮住自己的脸，不让别人拍到，虽然有马赛克，但是熟悉的人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沈佳。还有配文“传闻原配在洗手间怒打小三……”，“打人者闪电消失……”。
　　宋小瑶一脸坏笑地看着段老大：“雨霖，沈佳这回脸丢大了，看她以后是不敢了。”
　　段雨霖深吸一口气，说：“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对任何人，你们都不要再多说什么。”
　　“放心吧，家丑不可——”宋小瑶话说到一半就噎住了，“家丑”这个词可是错的严重。怎么能说那是“家丑”呢，顶多只能说那是一场误会，“丑”这个字是万万用不得的。完蛋了，又踩到了地雷。
　　段雨霖白了一眼宋小瑶，对两跟班说：“你们两给我听着，这件事情要是再让多一个人知道，那就是从你们的嘴里传出去的，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呵呵，我们都知道。”小芝回，“早说过是一场误会。”
　　……
　　接下来的日子，段雨霖过得惬意又无聊。这两天见不到工作忙碌的余天，她唯一的乐趣就是抱着段小黑到处瞎逛。照顾它吃饭喝水，检查伤口，带它逛公园，陪它玩耍。段小黑的伤势恢复的很好很快，受伤的腿不仅可以着地，还能助跑起来。浑身通黑的段小黑，站在高处显得帅气威武，段雨霖愈发喜爱，手机里满是它的照片。段小黑对这个半道上出现的主人也很是依赖，在公园那么大的地方，它玩的再疯也不会离开主人的视线，没事就过来蹭蹭主人，依偎在主人的怀里晒着太阳睡大觉。段雨霖逐渐强烈的感觉到，如果没有段小黑，她的生活乐趣会减少一大半。
　　……
　　新的一天，段雨霖一大早就抱着段小黑去了学校，她觉得离不开段小黑了，打算抱着它去上课，放在课桌下面，谁也看不见。路上接到余天的电话，说今晚凌晨易梦就要回星海，晚上一起去机场，叮嘱雨霖白天别太累今晚早点睡。幸福感爆棚的她，来到教室。那群学霸们早就在前排温习功课了，她的那群跟班兄弟们都还没来。她挑了后排位置坐下来，把段小黑放在旁边的课桌下，一大块鱼干犒赏着它。
　　教授都进来了，那群跟班都还没来，段雨霖有些纳闷。一节课过去了，他们竟还没来，他奶奶的，他们居然一起翘课，也没跟我说一声。想到这里，段雨霖内心一阵发笑，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猴子们都逃走了，山大王居然还在坚守。没来就没来吧，这不有段小黑在吗，你们最好都别来。
　　“咛咛咛咛……”两节课过去了，上午没课了。段雨霖陪着一群学霸坐满了90分钟。她抱着段小黑就出了教室。但是远远的，她看见她的那群跟班围聚在操场的一角，貌似在谈论着什么，还时不时朝教室这边看。人群中很快有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她，一阵议论后，终于宋小瑶和小芝走了过来，她们的神色完全不对劲。段雨霖等候着两跟班，眼神里满是不爽。
　　宋小瑶和小芝走到段雨霖面前，一副为难的样子。
　　“干什么？！”段雨霖白了一眼两人，“密谋造反？”
　　“雨霖。”小芝小心的叫着。
　　“有话快说！”段雨霖见不得她两磨磨蹭蹭的。
　　“你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小芝疑惑的问。
　　段雨霖一脸不解：“发生什么事了？”见小芝面露难色，她想了想，害怕起来：“难道余天出事了？”
　　小芝皱着眉头看向宋小瑶。宋小瑶也为难，最终还是心一横，直接把手机划开，翻开内容给段雨霖看。
　　段雨霖一手抱着段小黑，一手接过手机。老实说，那一刻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从未有过的急促跳动，带着强烈的担心，甚至恐惧。她睁大双眼认真地看起来。屏幕上是一则专题报道，也就是两小时前发的一系列简讯，标题醒目“星海市工商局贝岛区分局局长李罩被带走调查”，下一条“此次反腐反贪牵连众多星海市企业”、“传突袭之前早已暗中部署，证据确凿”，再下一条“星海市多家企业账务问题重重”，“星盛集团董事长段亦风及其妻子涉嫌行贿谋私侵吞公款”……段雨霖手里的手机因为哆嗦直接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