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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都督府内,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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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北宫雪与新竹二人离开稍作休憩的小镇后,又快马加鞭赶了几十里路,终于到达了都督府所在的应天城下。
那北宫雪虽已是弱冠之龄,然因从未出过北宫的缘故,对眼前的浩荡之势仍然发出阵阵惊叹来。只见那巍巍城墙足有四丈之高,其险峻之势从那陡立而又厚重的砖石便可感知,其威严之风从城楼之上重重迎风凛凛的旗帜便可观其一二。不愧是当今天|朝之陪都,气势恢宏可见一斑。
“小姐,这就是应天城啊,可比我们北宫大了去了。”新竹感叹道。
“在外面要称呼姐姐。”北宫雪提醒新竹。她看了看城门,又道:“北宫虽大,但也只是江湖门派,与这陪都自是不能相比。从小就听得玄清师父说起,这应天城是除了京都以外天下第一繁盛富庶之地,你看那城门内外商人百姓络绎不绝就知道了。”
“嗯,姐姐说得有理。”新竹只听得连连点头。
“这次我们去都督府查探,切不可暴露身份,一定要找出赵萧为何如此嚣张的缘由。”北宫雪暗忖之下想立刻找出一条既能让爹爹退婚,又能保北宫无虞的法子来。
“那我们如何才能进得去都督府呀?”新竹问。
“先进城再慢慢想对策不迟。”北宫雪很从容,随即轻鞭马背进城,再作法策。
这应天城依紫金山而建在那山麓之下,葱葱郁郁的榉木作合围之势。城内有小桥流水之雅景,自是文人墨客的好去处。除此之外,另有各种酒肆、庙宇、乐音坊夹带在热闹的街道之内,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北宫雪与新竹二人正应了那走马观花之语,入眼之物更是目不暇接。二人正看得眼花缭乱时,却被前面聚在一起的人们挡住了去路不能向前,北宫雪只得下了马来前去查看,新竹紧紧跟随,生怕人多跟丢了去。
北宫雪费了好些劲挤到人群里面才看清情形,原来是一女孩因父母去世无钱下葬,而在此处卖身葬父。看那女孩身形尚小,大约只有十三四岁年纪,身上只一件粗布破袄遮身,尚且稚嫩的脸蛋沾满了污垢,耳根处还有一块凝干的血迹,好不可怜。
这看似处处歌舞升平,奢尽繁华之处,竟然还有这等事。北宫雪四下相顾,围观之人不乏衣着华丽的公子少爷们,但都只评论着女孩面相平平还有刀疤之类,未曾有一人前去伸手襄助。
“新竹,拿钱来。”北宫雪说着上前扶了那女孩起来,女孩似乎是受了惊吓有些战战兢兢。北宫雪见状,忙安慰道:“姑娘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来出钱安葬你的父母,你不用再跪在这里了。”那女孩听北宫雪如此说,胆怯地盯了她一眼,突然猛得跪下身来,只哭道:“恩人!”
北宫雪忙扶起女孩,和新竹一起先去买了棺材纸钱等下葬所需之物,再与女孩一起将她父母葬于城西一处墓地之中。这一来一回,北宫雪才从女孩那里得知,原来她父母都是都督府的下役,给府内做些苦差事,每月挣得几两银子以供她哥哥苦读,盼着能够在今年科考中出人头地。没曾料想昨日府内突然唤了她跟哥哥前去领尸,只说他们父母因突发暴病而亡,让领了回去。但他们查看了父母的身体,分明是因中毒而死,哥哥在前去讨要说法时被那衙差失手打死。她孤身一人,伸张无门,雪冤无地,又身无分文,父母死后都无钱下葬,悲痛之下,被迫卖身葬父……
又是都督府,草菅人命,天理难容!
北宫雪多给了那女孩一些盘缠,又将一刻有雪花状的玉佩交与她,只让她出了城门向北去寻找一处叫三仙居的客栈,将玉佩交与客栈掌柜,他们自会安排她的去处。女孩事已圆满,对北宫雪千恩万谢,才出了城去。
女孩出城后并未按照北宫雪所嘱去寻找三仙居,她径直来到紫金山南麓下一处隐蔽的宅院。这宅院建得雅致,并隐藏在榉木之下,一般不会被人注意到。女孩来到院内廊桥下一处屋前,轻声道:“主人,她已信我之言,这是她给我的信物。”说罢从袖间拿出那块玉佩,双手托于掌间。俯身低首,毕恭毕敬。
“你完成得很好。”一男子声音从屋内传出,虽听着年轻,但字字掷地有声,似乎有股不怒而威的厉害之处。
“为主人效力,愿肝脑涂地。”女孩依旧保持着恭敬姿态。
“好,接下来,就看北宫雪如何去搅动那一潭肮脏的浑水了……”男子柔声细语间仿佛带着一股暗藏其中的冷漠,令女孩心中一颤。
女孩探问:“那……属下还要不要按北宫雪所说去三仙居?”
“不用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去回母妃安了。”
“是……”女孩慢慢退了出来,揭去那层满是污垢和血渍的皮后,一张俊美的脸出现在眼前……
这北宫雪听了女孩之言,更是对都督府加深了恨意,她和新竹二人经人指引,终于来到了都督府门前。
新竹见府前行人稀少,且有兵士守卫,着急之下问:“姐姐,看这个样子我们如何进得去,又如何去探查呀?”
“这样是肯定进不去的。”北宫雪说道,她自然不能明闯,最好能想个办法混进去还能四处走动,这样会方便搜集信息。正在苦想之时,新竹突然想到了什么:“姐姐,今日那女孩不是说起都督府内最近在买丫鬟吗,我们可以扮作丫鬟混进去呀!”
北宫雪听闻,想起那女孩的确说过此事,方才一时心急,竟将这重要的信息漏掉,亏得新竹想起。
“新竹,找个偏僻的地方先。”说罢二人寻寻找找来到一处胡同,北宫雪一身鲜亮裙苏自是不能这样去应招丫鬟的,二人便仿着那卖身葬父的女孩模样,把自己也弄得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应该是可以蒙骗过去的。
北宫雪如此一想,二人再次奔都督府而来。
那守门的兵卫见这两衣衫褴褛的女子正要前来,忙上前呵斥道:“什么人!”
北宫雪不慌不乱地回道:“大人开恩,我们姐妹从北方逃难而来,一路乞讨至今,听闻府上招收丫鬟,还请大人开恩,收留我们罢!”说毕二人便在门前跪下,磕头就跟捣蒜一样停不下来,只喊道:“大人开恩收留我们罢!”
那兵卫正听得烦躁,准备下去驱赶二人时,只听有人高喊:“少爷回府!”北宫雪寻声望去,不远处几个家仆抬着一华丽的轿子正往这边走来,适才听那人喊少爷,这轿子内定是赵萧无疑了!北宫雪面色平静之下心里生出波涛汹涌,但此刻必须忍耐。
待轿子落稳之后,只见一男子下了轿来,北宫雪偷偷扫了一眼,确定是赵萧了,那日在屏风后看见的。
这赵萧也注意到了两个脏兮兮的姑娘,遂问那兵卫怎么回事,兵卫便将北宫雪所说一五一十回禀给赵萧。这赵萧本是个风流之人,北宫雪二人虽换了衣服弄散了头发更是弄得脸上黑一处红一处,然而那绰约委婉的身姿却是不容易改掉的,而赵萧又是何等会观女色之人,这两女子只要稍作打扮打扮,定是不可方物之才。想到这里,赵萧吩咐道:“本少爷仁慈,收下他们吧,带她们去中等俾房。”
“是!”
北宫雪新竹二人听赵萧收下了她们,先不管以前,赶紧磕头向兵卫道谢。
“姐姐,成了!”新竹悄声与北宫雪说道。
“考验才刚开始,别高兴那么早。”北宫雪小声道。
不一会,到了中等俾房前,只见管家唤了一老婆子出来,嘱咐道:“这是少爷慈悲收的两个丫鬟,以后她们在你手下当差!”
那老婆子一双眼睛在北宫雪二人身上扫了一下,厌恶的神情顿时挤进了她那满脸的横肉中,揶揄道:“少爷真是常有慈悲,女孩带进来不少了……”见北宫雪新竹穿的破烂,更是指着远处一屋子呵斥道:“赶紧去洗干净,别在这里污了眼睛!”说罢一身横肉摇摇摆摆又返回屋子去了。
北宫雪此刻想飞出一脚来端了那老婆子的屋子,堂堂一个宫主千金,此刻却要被这浊人使唤。新竹怕小姐脾气发作,拉了她紧紧地往老婆子所指屋子走去。那原是一个澡堂子,丫鬟洗澡的地方,里面只有一个用木板钉成的大桶,一个竹子搭成的晾衣服的架子,其他一无所有。北宫雪看着这场景,失神地问新竹:“新竹,这怎么洗?”
“小姐……啊不……姐姐不要着急,我去给姐姐打水。”新竹是北宫雪的贴身丫鬟,一应饮食起居皆是新竹伺候。虽只比北宫雪小了两岁,却是将主子的一切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条。此刻见小姐如此受辱,更是不能怠慢,赶紧地将热水打了来,没有桃花瓣做香,没有冷香皂,新竹自觉没照顾好小姐,更是心生愧疚,望着失神不肯下水的北宫雪,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婆子见这二人过了半个时辰也没洗完,这边亮开嗓门喊道:“你们两个洗完了没有?洗完了赶紧给我去厨房帮忙!府内可容不下你们这等懒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