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于来日重逢》绿色山丘

2、第 2 章

　　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开来。

　　斑叹了口气，垂眼定定地看着脚下奔流不息的河水：“不是亲弟弟。那小子和我不一样，他是个孤儿……不过，至少在作为兄长这点上，他比我合格。”

　　柱间知道这种时候他只要沉默就好了，失去亲人的痛苦他是深有体会的，但他不能为斑救回死去的宇智波泉奈，也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弟弟扉间死在斑手里。正因为总是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两难境地，才造就了今天的柱间，永远能比别人早一步做出决断，而且绝不为失去的东西后悔。

　　可是，现在的斑看着似乎与自己有相似的过往的止水，心里又会想些什么呢？柱间不得不为了这样的揣测而苦恼着。

　　“你想培养他，传承你自己的忍道吗？”

　　“哈，”斑白了他一眼，“忍道什么的，你以为我会把你的傻话当真吗？止水是个成年人了，你那套把戏不适合他。”

　　“什么嘛，”柱间孩子气地撇了撇嘴，“长大了的斑真不可爱，明明一起争论忍道的事情还像是在昨天一样……”

　　阴沉沉的宇智波族长给了他一个有力的肘击，在千手族长的哀嚎里他冷冰冰地闭上了眼睛：

　　“…今天你的表现太不合格了。”

　　柱间露出了哀怨的表情。

　　“别那么看我，也别想着装傻，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嘛，看来你是认真的，”柱间瞪大了眼睛，“但是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做不出来啊，趁火打劫什么的……而且，止水不是你的下属吗，我想不出来有什么必要这样防备他。”

　　斑睁开眼睛，看向他：“柱间，你现在是两家联盟的主导者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希望你去死，你不能再这样没有一点戒心了。”

　　“可是……”

　　“就算是宇智波，我也不能保证他们每个人都对你没有恶意，况且止水可不是个普通的宇智波，有万花筒和没有万花筒，这是两回事。”

　　“……”

　　“你没在那小子身上感觉到威胁是正常的，柱间，想来你也不会无故地去防备一个小辈…但是止水，他可是个出色的暗杀者啊。”

　　柱间一惊。

　　斑就此住了嘴，显然不想再多说。他转过头，看着柱间一副苦恼的样子。

　　“安心吧，我会解决这件事的，”斑一贯是个急脾气，不过他对柱间总归是很有耐心的，“一切都很顺利，用不着担心。只要我们两个一起，一定能让这世道变得越来越好的。”

　　“这是当然的。”柱间沉吟半晌，回给他一个镇定的笑。

　　——“这是当然的，”十四岁的少年青太闻言抬起了头，盯着树上的几个孩子，“——止水当然是宇智波，你们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他有写轮眼啊，怎么可能不是宇智波。”

　　“他真的有写轮眼么？”男孩子们叽叽喳喳，“你见过？”

　　“我是没见过，但族长大人不是见过吗？”

　　信艰难地挤到前面来，兴高采烈地发问：“族长说他的写轮眼是和大家不一样的，他也有蓝色的巨人吗？”

　　“傻瓜，那叫须佐能乎…”大家捅捅他让他住嘴。

　　“我怎么知道！”青太暴躁了，“臭小子，你什么时候跑上去的，给我滚下来，我找了你一个下午了！”

　　得意忘形的得意忘形的信终于被暴怒的兄长逮住了，大家非常乐意地把他挤下去。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快点下去吧，不带你玩啦～”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的男孩子们东倒西歪地摇来晃去。

　　因为在场的人数有点多的缘故，笑声好像实在传得很远，不过信是个心宽的孩子，他毫不在意地顺着树干跳下来，叉着腰朝树上喊了一声。

　　“喂——!我一定会是第一个看到…”

　　“别拿写轮眼来开玩笑啊！”兄长大人几乎是同时忍无可忍地开了口。

　　“青太？”

　　突然插进来的声音吓了大家好大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旁边的止水更是害大家的眼睛差点脱窗。

　　“…止…止水？!”

　　不管怎么说，正在讨论着的话题中心人物突然出现这样的事，实在是尴尬得让人想要一头撞死在树上的，虽然青太扮演的是个纯然无辜的角色。

　　止水其实就站在树后，大家从一开始就谁也没发现过他。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谁也不知道。但实际上借着修行的名义在族地外面遛了一圈的止水是刚刚才到的，他对一脸纠结的青太说：

　　“族地里的房子的分配，你能够做主的吧？”

　　“诶……？”某种意义上说止水并没有说错，虽然青太还只是个少年，但是前面说过，青太和信是斑血缘相当近的族人，是家里掌着权的二代，所以已经开始接手一些事务了……但不管怎么样，这依旧是一句突兀的问话，“是关于房子的事吗？”

　　止水点点头，他的表情一反常态地绷得紧紧的，露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麻烦你了，我希望能尽快解决这件事，以我的身份，再离斑大人太近恐怕会招致大家的防备吧。”

　　止水说的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斑把受了点伤的止水带回族地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虽说大家都对这个身份不明的忍者有几分疑虑，但斑惯常的威势让所有人都不敢在止水养伤的时候贸然出手试探，而等到止水伤愈之后泄露出他拥有万花筒写轮眼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时，斑又时时刻刻把他带在身边，直截了当地掐灭了争斗的苗头。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宇智波一族的人都觉得斑必然十分赏识止水，而止水不说感恩戴德，至少也会识时务地抱住大腿吧？可是，现在这是……

　　年纪尚轻的青太还没有办法从止水刻意收敛的情绪中觉察出端倪，但他迟疑了一会儿，想起父亲大人叮嘱他一切向族长大人靠拢，只好绞尽脑汁地想着委婉地拒绝面前年纪稍长的族人的说辞，吞吞吐吐地开口道：

　　“这个……我…”

　　及时出现的火核拯救了他，形色匆匆的宇智波给止水捎来了斑的口信。

　　“斑大人找你，现在。”

　　青太确信自己看到了止水脸上一闪而过的无奈。他怔怔地看着止水和火核一前一后地离开，突然间有点庆幸。

　　其实止水能好好地在宇智波待到现在，还没有被那些顽固派的族人下手，不只是因为斑的武力之强大达到了没有人胆敢冒犯的程度吧？青太毕竟已经远远超过能被称为孩子的年龄了，他隐隐约约看得出来，在弟弟泉奈死去之后，斑的心里对于家族的感情就已经崩塌了大半，剩下的这一小半，如果再不好好呵护一下，恐怕也不能支撑多久。

　　这样的情势下，无论是多么不合规定的事情当然也只好通融一下了。和千手结盟又算得了什么呢，人丁凋零的宇智波确实无力再支持这样长年累月地与一族对峙了。那么收留一个不明来历的宇智波，和与打了几十年的宿敌千手和谈结盟相比，自然也不算什么了，是吧？

　　抛开那头自顾自思考人生的宇智波少年不提，这头的止水一天之内第二次推开了斑的房门。

　　斑盘腿大大咧咧地坐在坐榻上，姿态霸道得要命，让人觉得他好像一直就坐在那里哪也没去过一样。不过止水根本懒得拆穿他，反正斑不是这样脸皮薄的人，火核这个死心眼的下属就更不会捧他的场了。

　　…说起来，火核呢？

　　止水这才发现一起来的火核早就看着斑的眼色偷偷溜掉了，他咬咬牙，抬眼对上斑的视线。

　　斑扫了他一眼：“过来坐下。”

　　止水两手空空地来的，自然非常潇洒地往斑面前一坐。

　　“从哪开始呢……嗯，对了，柱间今天提醒了我，不如你谈谈你的忍道吧。”

　　忍道？！止水没忍住露出了受到惊吓的表情，斑看得直皱眉头，相当不耐地说：

　　“那种糟糕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止水赶紧收回被震出去好远的心神，摸了摸自己的卷毛，苦笑着开口道：

　　“那种东西……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守护大家的村子吧……”

　　“哦，是你之前说的木叶吗？”斑饶有兴致地发问。

　　“是的，将来会在这里建立起来的村子，是我生长的地方，”止水言简意赅道，神情里有点惆怅，“还有，如果是我个人的话，还希望能做到保护自己关心的人吧，虽然这已经完全失败了。”

　　“是吗。”

　　“把自己的责任交给年轻的后辈，自顾自地选择死亡这条比较轻松的道路，让他不得不背负起过分沉重的期望活得如此痛苦，我很后悔。

　　“嗯……”斑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在桌上轻轻扣了几下，把止水的注意力拉回来，“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吧？”

　　“是这样没错。而且原本在死去之前，我把没有被夺走的左眼交给了他……”说到这里，止水不由得顿住了，手指摸上一侧的眼睛，“可是现在在我身上的，是…”

　　就在这一片逐渐昏暗下来的影子里，那只孤零零的右眼安静地发着光。

　　——那只曾经被残忍地活生生剜去的眼睛，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