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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见过教授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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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力翻身坐起来,警惕地看着门口的动静。
邓禹一只胳膊夹着薄被,一手将钥匙揣兜,慢吞吞地走过来。待走近时将被子抖开,再替我拿开身上的衣服,盖好被子。见我有些抗拒,反而将被子两角向我背后合拢,如同包了一颗咸肉粽子。
他的身手利落,带给我一股凉风,仿佛风力弱了我就会躲开,然而事实上我根本猜不透他要做什么。我本能地打了个冷颤,让邓禹生出些误会来。
他放在我背后的双手迟迟没有撤回,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想要认真和你交往,对你没有别的企图,你好好考虑,嗯?晚安。”
而后在我额头印下一记晚安kiss,起身离开。
我却叫住他,向他伸出手要客房钥匙。
我没有叫“邓总”,也没有用“喂”字,只是生硬地开口说:“那个……”邓禹闻声转过头,我指了指他装钥匙的口袋。
邓禹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恍然大悟道:“哦,钥匙一直都放在门口的抽屉里,我没有刻意留,呐,给你。”
一只精致小巧的包装随着邓禹伸出的手掉落在地上。
好奇害死猫,也险些害死我。
那是一只钻石蓝包装的保险小气球,掷地有声有色,害红了两个人的脸。
不知是为哪一任前女友准备的,如此不合时宜地藏在邓禹裤子口袋里。更何况,我方才指过他的口袋。仿佛我要的不是钥匙,而是它。
想到这里,我多希望刚才邓禹没有顺手掏到它,掉在地上之后,也没有人发现它。
邓禹也是这么期待的,他有些慌乱,但是故作镇定,捡起方形小袋子道:“手机放在外面,我帮你充上电了,睡吧。”
他走出房间后关门的动作有些怪异,想必心里不是不紧张的,毕竟是个暗示性极强的物件,他撇不掉图谋不轨的嫌疑。
我盖好被子躺下,起初仍旧满心警惕,后来实在是困意汹涌,也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竟也一夜安眠。
身边没有闹钟,窗帘也拉的厚实,醒来时已然接近正午。摇摇摆摆地打开房门,看见窗外热辣的阳光,蓝天白云一片盛景,我的一头乱发也能凑合做个鸟窝,天地一派和谐。身在邓禹家中这一事实,早已忘在脑后。
伸了一个可谓有生以来最妖娆的懒腰,仔细地挠着头顶打量四周,陌生严肃的家具无情地点醒了我。刚才那个懒腰,伸地太不合适了。
然而让我加倍感到无情的是,我发现客厅里有一位陌生的女性正在审视我愚蠢的行为。按照年龄来推理,有可能是邓禹雇的阿姨。但是按照气质来判断,她只能是邓禹的母亲。
我抱歉地龇了龇牙,灰溜溜地走向卫生间,处理我那几近无可救药的仪容仪表。
刚一转身,又闷头撞上一堵结实的胸墙,我紧闭着眼睛心里大呼完蛋,该不会是撞到了邓禹的父亲大人吧?
那人急急握住我的手臂,然后轻柔地替我揉着脑袋撞到的部位。我放下心来,还好,是邓禹。他开口道:“小心。”
我无心受用这从天而降的关心,羞愧地逃向卫生间。
等我好不容易收拾妥当,鼓足勇气出门,只听见邓禹正将他母亲哄得眉开眼笑,似乎是在说我闹的笑话。
“有时候傻乎乎的,但是对我的事一律非常上心,放心吧,我选人的眼光随妈,不会错的。”邓禹剥着青豆说道。
大胆狂徒,谁傻乎乎的?
我小心翼翼地挪到他们母子身边,唯唯诺诺地跟邓禹的母亲打招呼:“阿姨好。”
这阿姨满脸堆着笑,和方才审视我时判若两人,想必是气氛有邓禹才融洽。我伸手抓了一把待剥的青豆,状作乖巧懂事的样子,笨手笨脚剥起来。
阿姨没跟我客气,笑着问道:“小姑娘多大年纪啦?”
开口就想说年方三八,转而舌头打着结说出了二十四,用一个甜到发腻的笑挽住了局面。
阿姨笑的更开了,甚至有些爽朗。“好年纪,看样子脾性也不错,是个好孩子。小禹呀,你不用担心过不了你妈妈那一关,我看着这姑娘挺不错的。过年就带回家去吧,见见家长,三十而立,该有家啦。”
我有些发懵,这位不是邓禹的妈妈?谁要跟邓禹回家见家长啊?我挺不错?我很不错的好吗?想着想着,一颗青豆被我挤出壳来,蹦蹦跳跳砸到鼻尖,再弹往地面,惹得阿姨一通欢笑。
邓禹从我手中抠出没剥的青豆,一脸宠溺地说道:“干洗的衣服快回来了,你听着门铃,这些给我。”
我不好意思地朝阿姨笑了笑,心里大舒一口气。
午餐的餐桌上,邓禹仔细向我介绍了他的姑姑,我大学学校的教授,今天午餐的主厨,此刻正坐在我对面的阿姨。
怪不得他们长得有几分像母子。
“哟,阿姨今天没带眼镜,海带汤好像放少了盐,你尝尝味道合不合适。”邓教授对我有几分面子上的客气,但我给自己找的理由则是,她今天没有戴眼镜,刚才我出门时伸的那个妖娆的懒腰,她没准根本没看见呢。
就这样自我安慰与阿谀奉承中应付了午餐,送走邓教授时,邓禹顽皮地说:“邓教授不必通知我爸妈了,我的事,我自己拿主意。今天午餐很棒,期待下周的手艺。”
我只负责全程傻笑。
看着邓教授进了电梯,邓禹一手勾住我的脖子,将我揽回屋子里,然后转过身来,邪魅地望着我。
“过年跟我回家吧?”
我转了转眼珠想,我去年过年不就是和他一起回家的?遂答应下来。
可是邓禹何许人也?我这点小心思哪能逃过他的法眼,当即拆穿了我:“不是说一起回县里,是回邓家。”
避无可避,只得悻悻回应道:“再看吧。”
可是,“再看”,是一种拒绝,同时也留有希望。我倒不如直接说:“好啊。”来的方便快捷。
年终,我真的跟邓禹,回到他的家里,正式见了父母,说了吉祥话,领了压岁钱。
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心甘情愿。是邓禹步步为营,精兵巧匠。
人渣真正的春天,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