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满膏肥》小米哼哼

14、第1014章：无名1

　　裴青回到家中一直守候着微信等到谢雨那边道了晚安，这才将需要携带的东西从小密室取了出来。将自己这房子的一些东西装入牛皮纸袋初中，准备到了上海之后快递给谢雨。他有一种预感，这一次的活儿并不是很好做。对方舍得花钱只是为了一次研讨会，目的显然不可能这么单纯。要知道，他一个人的价格就是五十万欧元。并不是对外说的美金或者人民币。这么高昂的价格，所承担的风险就在里面。

　　他必须做好一些准备，将房子的一些东西交给谢雨是他斟酌之后的决定。原本都是交给魔都那边的联络员，但现在他想信任对方一次。

　　开车到魔都没有进城，而是在郊区的一个校园停车。他拉着行李箱刚走进院子，就看到本地的联络员正和几个穿着简单蓝色运动服的人，凑在一烤炉上吃着什么。见到裴青，拿着筷子招呼：“快来，就想着你可能会在高速堵上。新来的小兄弟带来的海鲜，快来尝尝。”

　　他说着指了指在一边腼腆的笑笑的平头青年。那男孩儿长得憨厚，从蹲姿就能够看出是从部队出来的。国内的这几个都是熟悉人，虽然名字喊不上但外号倒是彼此熟悉。

　　招呼他的联络员姓江，江河湖海的江。至于叫什么，裴青不太记得。实际上，他对于记忆姓名方面总是会有问题。曾经他二叔还以为他有人脸识别障碍，结果发现只是名字和脸对不上号。又不妨碍生活，起外号也是他们这个行当的常态也就没管了。再加上，他之后只是一个副科的教师，除非特别突出的同学，也没啥必要都记得。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六年之后又是一批新人。更不用说，他们又不是一个老师负责一个班级。从初中到高中的，他要教六个班。

　　老江的年纪要比他年长很多，七二年出生的。据说家里有参加越战的，也不知道真假。他秉持着二叔教导的东西，从不去探寻这些人的过去。他负责联络并且一些人员牺牲的膳后和新人招募培训。表面上经营着一家业绩不错的保全公司，招收一些市面上闲散的退伍军人。

　　当然，当不当国际雇佣兵这事情还是凭自愿。又不是强买强卖，脑袋别裤腰的工作。人家就想一个月万八千的看个大门，你也不能拦着。

　　跟老江身边年龄差不多的，昵称秃子。姓什么叫什么一概不知，只是从口音能够听出来大概是一个广东人。不过吃不吃福建人就不知道了！

　　两个人年龄差不多，都是同一批当年一起出去混雇佣兵的。比他二叔那批年轻一些，在当年也算是主力。只是正如裴青同谢雨说的，这个行业跟明星一样，都是吃青春饭的。过了那个年龄，体力注意力等都会削弱。能力的削弱代表着生命危险的增高，没人干这活儿是上杆子作死的。不是为了那丰厚的暴利，谁愿意去冒险？

　　此时秃子坐在小板凳上捏着一根白嫩嫩的小葱正用小剪刀卡擦卡擦的剪出碎末。伴随着一边早弄出来的一小碗蒜泥，铺落在贝类的嫩肉上。烤炉不大，但却摆的圆满。大龙虾此时已经烤的红油发亮，看得出这一笑桌饭局开的有些时间了。

　　裴青拉着行李箱笑着点了坐在秃子身边的黄毛一下：“你小子，等着啊！”

　　他这么说着，拉着行李箱进了屋取了牛皮纸袋出来也拿了一个马扎子坐下呼噜了那黄毛小伙脑袋一下：“去给哥找一个顺丰来！”

　　“找顺丰做什么？”老江用小刀挑着田螺肉吃着正欢。那是他特意从市里有名的一家爆炒田螺的摊位定的，凑着啤酒吃味道最好。同客户约的时间是晚上十点，现在吃喝一顿刚好。

　　“我有东西给人。”裴青没多说，只是又拍了那不说话的黄毛一下。黄毛也是硬气，愣是连哼唧一声都没有只是拿出手机打开AP找到快递那里。递给裴青，示意他自己填写地址。

　　裴青写的是谢雨的地址，简短明确。电话号码早就熟记于心。他将手机还给黄毛，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牛皮纸袋递给擦干净手的小伙儿。

　　黄毛的头发是真的黄，就是那种先天营养不良的黄。这孩子先天不会说话，但听得到。原先干黄毛这活儿的，是他养父。这院子，也是黄毛养父的。老男人一辈子没结婚，五保户做不下去倒是收养了一个小乞丐。

　　黄毛不是天生的不会说话，而是年幼的时候走丢了。被丐帮弄了过去，小小的就去了舌头训练做扒手。只是这还没等练上两年，就被警察解救了。找不到家人，原本的老袁头看新闻觉得可怜，就去领回了家。就这样，这孩子就算是团队里自己长大的。平时在院子里搞个农家乐天然养殖什么的，倒是一手电子信息技术，老江培养的不错。

　　裴青路上，这家伙给他打了十二个电话。若不是他一路上带着蓝牙，说不定这会儿别说二分了，直接局子里等谢雨去领吧！

　　老江看着黄毛低着头将牛皮纸塞在肚皮和大腿之间，挑眉看向裴青：“他怎么你了？”他口气不好，似乎有替对方找场子的意思。

　　裴青拿了一个天鹅贝正准备吃，听他这么一说嗤笑一声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通话记录哪里：“看到没，十二个！我就剩两分了！”

　　看着那十二个未接来电，老江同秃子对视了一眼尴尬的笑笑：“那不是孩子担心你路上有事儿吗？”

　　“就不能盼点儿我好的？”裴青嗤笑一声，正看对上那张憨厚的脸：“新人，自我介绍一下吧！能干啥？”

　　“客气点儿，还老师呢！”老江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挤了挤眼睛：“你应该问人家孩子，那个部队出来的。会啥，熟练啥。”

　　听他一副老好人的口气，秃子先笑了：“你这话听着软和儿，也不客气！”他看向身边的小青年介绍给裴青：“侦察兵出身的，刚从队伍里出来半年。技术什么的都是最新的。给你做辅助！”

　　裴青闻言，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我姓裴，喊我老裴或者喊哥。你这脸长得小，看着就比我年轻。”

　　“哥！”对方团脸一笑握了一下：“哥直接喊我强子就行。小名儿。”

　　相互认识了一下，裴青有些奇怪上次合作好几次的那个青年去哪儿了。但这些他不会问，毕竟上次他受伤不轻算是大事故了。他们都是团队做事，一旦确定队伍那么不管是钱还是在佣兵团中的评级都是靠任务完成度和队伍损耗度这两个来评定的。做保镖业务的，更是对保镖自身的安全和业主的安全作为最高标准。

　　吃完饭，老江带着人进了屋打开电脑和一些设备，开始折腾他们这次的任务。裴青看到的，只是基本概况。具体的细则方面的，还需要麦克发给老江后团队一起考虑才行。

　　对方是一位顶级的材料学科学家，身体不是很好。据说有淋巴癌，但是能活这么多年还有成就就不是早死的那种人。钱给的充足，用麦克的备注说，那价格都赶得上美国国会议员的随身安保了。再说，还不是常年的只是几天。

　　老江打开资料投影在大白板上，拿着一根竹签点着上面：“会议在交大理工盐城分院的会展中心三层。这周围高层建筑一共有四栋，但距离都很远。对方如果想阻击，能够使用的武器有限。除非是提前一两个月带进去，否则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但我们这一次的对手……有些棘手！”他抿了抿唇看向裴青：“我将刘安换下来，从预备队招来强子，就是因为这一次我们要面对的，是火狐！”

　　“这女的做了什么逼的有人买凶杀人？”裴青瞬间明白，麦克跟他提这个活儿的原因。像他这种级别的，国内的安保他是不参与的。一来国内的警备和社会保障十分完善，不说海关就是私下的社会治安就足够让那些前来干活的老外吃一壶了。他坐在建议椅子上，略微歪着身体交叠双膝。手中捏着一根中性笔在指尖转动想了想：“不会是那八个来了吧！”

　　“为什么非杀她不可我不知道，我们必须见到客户才能够了解清楚。火狐的特性你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来了六个，并不是八个。麦克当时接了这活儿的时候问我，这边的人能不能接的时候。我就问了你的情况。他说你受伤了不知道能不能。但据我了解，你叔叔曾经送你去车臣那边的学校学习过。跟他们是同批？”

　　听到这个，裴青吸了口气点点头：“这任务在系统上挂了多长时间了？”他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如果挂的时间长那么对于周围环境的判断，可能要超出他们的想象。

　　“一个半月了！”老江说完这个，看着裴青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有些难办了。

　　裴青抓了抓头：“火狐狸是脱离雪狐之后的。你知道，前些年雪狐被白狼吞了。一些不符合白狼标准的都成了散人，后来他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火狐。做事风格和形式标准都跟曾经的雪狐差不多。如果是我知道的那六个，怕是不好处理。”他看向一边的黄毛：“他们比任何外国人都熟悉国内的事情。甚至有可能不会在会展中心动手，反而会在机场、车站、甚至是酒店内。如果是这六个人，我们必然要涨价。外人人手也要布控增加，仅仅靠我和强子不行。你得让你那里的好手也出来，先去那边。”

　　“他们很厉害吗？”强子在一边听到这个，有些意外。他听说过cian的经历。培训中心会将团队中一些优秀的成员简历制作成教材供他们使用。所以见到裴青，并不会因为其相貌什么的，而轻视。相反，他很想拜师。

　　“厉害……不！”裴青对比了一下摇摇头：“但是他们不守规矩！”

　　老江坐在一边点了颗烟抽了一口：“他们会为了任务目的而不择手段。而且，据说他们什么活儿都接。”

　　“不是什么活都接，而是没有不接的。有的时候，为了不让成员的身手和技术落下，他们还会做一些倒贴钱的事情。目的就是不让手生。”裴青揉了揉太阳穴：“这事情必须同雇主那边说清楚，我们面临的风险可能要比她还大。如果是火狐的人，价格必须提升一倍，不然就必须由她出面同国安的那边商榷，给我们提供最大限度的自由。国内的很多规定太麻烦了。”

　　老江听了点点头：“这事情我去找雇主谈谈。若是定不下来，宁可把情报免费给国安也不参与。这样的损失，我们损不起。开会的地方在学校，虽然说最近大学和周围的学校都是放假的。但研究生和博士以及周围研究所的，还在工作。大量的科研学者和经营公司都在那里，若是对方不顾这些闹出大乱子，很难收拾。”

　　他明白裴青的意思。他们的人并不是免费去维护社会治安的军警。虽然说大部分都是从部队下来的，多少还有些情怀。但是面对穷凶极恶的人，就是专业的也要惜命。人家牺牲了那有国家补贴，他们这个呢？总不能拿着别人的命不当事儿，去贴一个所谓的见义勇为。

　　说自私一些，不够格儿一些。可等你真的去面对人家的妻儿老小的时候，你就知道逞一时之勇到底意味着什么。

　　裴青这边正为任务的事情发愁，那边谢雨也有些郁闷的面对着据说从北京过来特意处理前日那荒宅埋尸案件的来人。其中代表着那边随队法医的，正是他曾经的前男友。此时两个人相间无言，反而更多了一些尴尬的东西。

　　郭保国将案子详细的资料交付给对方来人后，就表示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至于那些尸体，让他们去鉴定中心提取。谢雨将这事情交给田景全权代理，毕竟他们这里老的不管是年轻的不当事的。田景跟了他至少三年，对于这边的各种设施都十分了解。他趁机去楼下取了一下快递。顺丰专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寄件人的名字也有些莫名其妙。

　　沈明选看着带他们去提尸体的小姑娘，就知道谢雨不想见到他。这让他有些不高兴。这次事情本来不需要他过来的，来两个小科员就行。主要是将尸体拍照取证，然后将相关证物和DNA检测指标带走。剩下的就地火化，交给对方所属国籍交还给他们的亲属。若是没有，那就是对方国家的事情了。是集体埋了还是如何，都不是本国管的。只是他想着谢雨在盐城，这才跟了过来。

　　“你们谢科长呢？”他将工作交给带来的两个实习生，询问一边的田景。田景也是从首都学校毕业的，但她到底是年纪小没见过沈明选。只是听来人介绍的时候说，级别挺高的也是学长一类的。不过看谢哥的态度，她顿时明白亲疏。她摇摇头：“刚刚听到有快递，下去取快递了吧！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跟我说就好。我们这里人手不够，谢哥拿了快递可能会直接进案列室处理堆积的案子。”

　　每个单位的处置室都是由特别的门卡限制的。目的就是为了最大限度保证证据的完整性和防污染。田景这么说，就是希望眼前这个人能不要去打扰她师傅。虽然谢雨从没有承认要带她，但这些年就他们两个陪着谢雨过来不算是门徒也有着一半的师徒缘分。她如何看不出，自家谢哥同这个首都来人之间尴尬？

　　沈明选并不是听不出来，只是他根本不会在乎一个小女警的说辞。他礼貌的笑笑摘了手套就走出物证室，顺着之前走过的路很快就到了楼梯口。不用多寻，就看到不远处正低头打开一牛皮纸袋看得认真的男人。多年未见，虽然整个人不似曾经的健硕阳光，却依然有着让人心动的地方。

　　他靠着扶手向下走了两步故意制造响声，穿着警服的上身斜靠着扶手：“我还以为你这是躲着我呢！”

　　他声音略细，带着一种低喃的强调。人长得白白净净，颧骨有些高。人纤瘦低矮，一看就是小骨架的南方人。简单地短发，似乎是略微烫了一下覆盖在头皮上。整个人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

　　谢雨抬头，微微皱了下眉心：“我爱人给我寄的快递，我去取一下。”他顺口给裴青的身份地位升了级。牛皮纸袋中是房本、委托书和门钥匙。当然，还有五把车钥匙。里面纸条上写的很清楚，如果出事他就是这些东西的主人。在房本中，还有一张黑色的百夫长卡。只是上面有限额，并不是传说中的无限额卡。谢雨看着本有些生气，只是一抬头看到面前站着的人，突然间就不生气了。甚至觉得，那个家伙有些可爱。

　　他这么说着，嘴角带起了一个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微笑。沈明选看着那笑容，皱着眉头：“不是说你还单身吗？”

　　“遇到好的肯定要定下来的。我也不小了。”他上前走了两步，指了指通道：“边走边说吧！这边老的老少的少，你问什么估计都是一问三不知。”

　　他有意将话题引到工作上，沈明选跟着他走了两步就不走了。再走，拐个弯就是走廊。他靠着一边墙壁抱着胳膊：“谢雨！别用那样的借口骗我。你知道我来干什么。”

　　“不是工作吗？”谢雨转身看着他，一手拎着牛皮纸袋一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对方那张故意扮嫩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不会告诉我你是来找我的吧！”

　　他摇头笑笑：“沈明选……”说出对方的名字，谢雨想了想最终没有将嘴里的话说出去。而是举着牛皮纸袋隔空点了点：“我当这是玩笑！你结婚了，我也要结婚了！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