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grayer》crofer

20、19

　　吴棋从来没有和别人约会的经验。

　　说去游乐场，两个男生的话不大对劲，说去逛街，那更不可能，说去网吧，那不还是各玩各的。

　　还是柴方煜选了个折中的法子，说去看电影吧。

　　今年的暑期档一如往常，很多烂片，反正学生放假，不用太担心票房，柴方煜从手机上找到最近几部片子的信息，让吴棋挑。两部校园爱情，请了当红的年轻明星来演，一部主打黑色幽默的文艺片，两部鬼片，一部中韩合资的爱情片，一部小说改编的搞笑片。没有一部出彩的，每一部都乏善可陈。

　　吴棋只好勉强地选了那部评分最高的文艺片。

　　柴方煜带他来的，是远离他们区的一个电影院，里面装修的倒是很漂亮，检票入了场之后，两个人坐在一起。这个厅很大，由于这片子比较小众，又是偏早的场次，除了他们之外只有三五个观众，分分散散的坐着，让这个封闭的大空间更显空旷。

　　柴方煜坐在他的左边，两个人都买了冰可乐，可乐的外壁附着了液化的水滴，冰冰凉凉弄湿了吴棋的手，爆米花的香气热乎乎的往脸上扑来，座椅有点硬，灯熄了，巨大的荧幕亮了起来。

　　随着光源的减弱，四周也一下子沉寂下来。手心凉凉的。

　　吴棋悄悄去看柴方煜的脸，屏幕的光将他的脸照的很白，他的嘴唇呈现出很淡薄的裸色，颧骨往后的皮肤全都没入阴影中，更加凸显了他平静到有些冷漠的神情。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也说不出是哪里好看，反正就是很好看，很顺眼，让人看着就心生好感。吴棋想着，随着电影的开场，又将视线转回到荧幕上。

　　电影放的是个很讽刺的故事，背景是农村，但是因为拍摄出来的清晰度实在太高，每一帧都可以拿去当成摄影作品，连贯起来去看的话质量却好的有些失真。木门上的划痕也好，蓬乱的头发也好，木犁上的天然纹路也好，实在是过分细致，使得这些镜头虽然有各自独立的美，却一点也不连贯。

　　吴棋对这电影毫无兴趣，只看了个大概。空旷的封闭的昏暗的空间，和柴方煜独处，到底在做什么事情其实根本就不重要。

　　撇开电影营造出的声势不提，整个放映厅里气氛静谧，空气干冷，吴棋往后看去，那明亮的光束从后面的放映室直直的打过来，把最细小的灰尘都照的无处遁形。但是在这束光之外，一切却都隐秘阴暗。

　　可乐已经不再那么冷了，但是手心还是湿湿的。

　　他再次偷偷的将脑袋转过去一点，偷偷盯着柴方煜看，如此近的距离，就像是极高分辨率的镜头，每个毛孔都看的很清晰，每个线条都被照的发亮，以脸颊弧度为界，耳朵和后脑勺隐在暗处。这光暗分明的构图一起占据了吴棋的视野，变成了一段特别富有张力的长镜头，在吴棋的瞳孔里干净地聚着焦。

　　他就这样盯着他看，背景音来自于早就不知所云的电影，时而激昂，时而悲凉。

　　突然柴方煜转过头来。光影的构图于是改变。被照亮的那左半边脸上的眼睛反射着明亮的电影，而那暗处的右眼里，却倒映着吴棋受惊的脸。

　　柴方煜笑了起来，凑过脸，先缓后急地开始吻他。

　　喘息和心跳渐渐盖过了电影配乐，手心也开始燥热起来。

　　花花绿绿。纷纷扰扰。不知所云。过于清晰的画面和混乱的故事结构。小众又文艺的失败电影正在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