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凶案之后》初岁

67、馈赠

　　徐岩紧急进入莲境，此时的莲境像是落入了红色染缸一般，无一处不是红色，温度则像是架上柴火的热锅，炙热难耐。
　　一眼望去，莲池之上如同蒸笼，池水不停冒出气泡。
　　“这就是所谓的忏悔力吗，我不想要这个能力，莲子你帮帮我。”徐岩向头顶的莲子招手。
　　莲子落下来，徐岩把莲子当做椅子坐上去。
　　莲子飘到忏悔力能量孕育体的花苞上方，此时的花苞似一团火焰，花蕊的部分不停吐出火舌。
　　徐岩毫不犹豫跳入莲池中，水温很热，立即把她的皮肤烫红了。她游到花苞下面，支撑花苞的是一根直挺挺的茎，她的手刚一碰到花茎，就被烫得缩回来。
　　【你要做什么？】莲子焦急地问。
　　“我要斩草除根啊，我要折断它。”徐岩说。
　　【可是徐岩，这可是脑控术，你当真不想要吗？】
　　“我没资格让任何人去死。”
　　【但是你根本无法斩断它，除非催生它的人亲自取走。】

　　徐岩不听莲子的话，再次伸手过去，这一次她不顾灼痛，牢牢抓住那根花茎。
　　她暗示自己痛感都是幻觉，不该因此退缩，然后用力摇晃，然而花茎比想象中还要坚韧异常，这时候她才知晓，要折断它该有多难。
　　她没有放手，而是闭上眼睛，尽可能让自己静下来，按照刘余寺以前教她的方法，逐渐进入冥想状态。
　　她可以感受到潺潺的溪流由心发源，慢慢流向四肢百骸，渐渐地，手不再那么灼痛，再过一会儿，她感觉浑身清凉，池水也由热变温。
　　睁开眼，莲池重新转为清澈，天空重又恢复蔚蓝，而花苞已恢复为奶白色。

　　莲子翻飞了几下，兴奋地说：【你很厉害，看来刘老师没说错，这样高的天赋确实和脑控术非常适配。】
　　“不要拿我开玩笑了。”徐岩向岸边游去。
　　【我能明白刘老师的意思，她一定是认为，能力的善恶好坏由它的使用者决定。】
　　徐岩上岸后，一头趴在草地上，再无力动弹。
　　“我好累啊，让我歇歇。”
　　【我跟你讲讲之前那个脑控能力者吧。】
　　徐岩没有回应，她累得说不出话。
　　【他六岁就激活了脑控能力，他是全能脑控者，他的能力不仅仅是‘忏悔力’那么简单，他可以完全控制他人，除了部分顶级超能力者，只要他想，他可以让别人做任何事，可是他并没有把这种能力用在正当的地方。】
　　“操纵他人，本身就是不正当的。”徐岩忍不住说。
　　【唔~他到十二岁的时候已经能熟练使用脑控术，他用来戏耍老人，折磨同伴，甚至让他的家人互相殴打对方，还以害死自己的同伴为乐，莲姥姥观察他几天，决定消除他的能力。】
　　“那消除了吗？”
　　【彻底消除了，那人因此仇恨上莲姥姥。】
　　“他还活着？”
　　【是的，他就是马井生，后来的事情你基本也知道了。】
　　徐岩翻身坐起，陷入沉思。

　　【那是仇恨的起源，可是如果当初莲姥姥不消除他的能力，他会比现在还要邪恶，还要凶残的。】
　　“如果当初杀了他——”徐岩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嘴。当初杀了他？那不正是刘余寺在做的事情。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没办法给你建议，你要自己去参透。】

　　徐岩离开莲境，发现青青正在用头拱她的脸，一见她醒了，就急忙朝刘老师身边跑。
　　刘老师还处于昏迷中，徐岩过去查看，发现她脸色苍白，嘴角流血，脉搏微弱，显然受了重伤。
　　徐岩握住刘余寺的手，她的手冰凉。
　　她是好人吗？她比自己还要嫉恶如仇，她因为憎恨罪恶，想要还无辜者安宁的生活，才会使用忏悔力结束那些罪犯的生命。
　　为什么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缺憾和不完美呢？徐岩握着刘余寺冰凉的手，内心复杂矛盾。
　　青青急得绕着两人转，不停对着徐岩叫，她知道青青在请她救刘老师。

　　徐岩沉下心，运行治愈力，几分钟后，刘余寺的手由冰转温，她醒了。徐岩的眼里不知不觉流下泪。
　　青青钻进刘余寺怀里，发出哼唧声。
　　刘余寺轻声叫徐岩，撑着身体坐起来。
　　“你能留下来救我，谢谢。”刘余寺说。
　　“老师，你不要误会，”徐岩擦擦眼泪，坚持说，“我不能接受你的馈赠，请您把能力取走。”
　　“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刘余寺期盼的目光望着徐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