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凶案之后》初岁

56、天台

　　柔和的灯光打在舞台上，聚焦围坐在一起的三个人，情境温馨，好像这三人是在玩着什么棋牌游戏。
　　徐岩有那么一瞬竟忘了自己的使命。
　　她走上舞台，到了近前，这才知道三人在看一个平板电脑上的视频，昏暗的画面很像是楼顶天台，那上面拉了一些装饰灯泡，光不亮，但足以看清人。
　　比赛落败的学生就聚在那里，他们在吵架。

　　“他们在说瑶瑶。”阿姨说。
　　“这是？”徐岩问。
　　金钰伸手指天花板，徐岩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上面，实时传输。”金钰说。
　　“监控的位置还可以，收音也可以。”叔叔说。
　　徐岩恍然大悟，她们在天台安装了监控，现在正监视着上面人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为什么会去那里？你诱使他们去的？”徐岩问金钰。
　　“别像审犯人一样审问我好不好，你和他们一伙的吗？”金钰说。
　　“我不是，顶楼那地方很危险，更何况郭均涵和她姐姐也在。”
　　画面中可以看到，郭均涵和郭均诺没有参与吵架，她们站在护栏墙的边上旁观。
　　金钰笑了：“那是他们班的秘密基地，他们有什么密谋就会去那里。”

　　监控视频中，学生们吵得愈发激烈。徐岩再也等不下去，她急匆匆下舞台，在她的身后金钰跟了上来。
　　“注意安全，我们俩坐一会儿。”阿姨说。
　　徐岩出了排练厅，进了电梯，金钰紧随其后也进了电梯。
　　“你为什么看起来很紧张？”金钰问。
　　“难道你不担心郭均涵吗？”徐岩反问。
　　“她和我无关，我为什么要关心她？”
　　“她是你的女朋友啊。”
　　“我们分手了，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我知道她姐姐是那帮畜生同学中的一个。”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个月前。”

　　电梯到了，徐岩顺着楼梯向上走，楼梯的尽头通往天台的门关着，金钰一把拉住徐岩的胳膊，阻止她拉门。
　　“我只想知道真相，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了，我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你和布丁奶盖难道不是飞瑶的朋友吗？还是说你们在骗我？”金钰抓着徐岩的手望着她。
　　徐岩的略微迟疑和惭愧，被金钰尽收眼底。
　　“我就知道。”金钰笑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调查，但是现在事态在失控，你没有发现吗？”

　　哐啷一声，有人突然推开铁门，户外的风猛地灌进来。
　　“有人偷听！”
　　“快抓上来！”
　　徐岩被人扭住臂膀，强按着拉上天台，金钰也是一样。
　　徐岩的力气是这里十几个人加起来都不敌的，但她束手就擒，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

　　“你们怎么找来的？”许超的眼神慌乱，身边的袁梓萱拿拳头打他的后背，提醒他被怂。
　　“来了就别走，带过来。”袁梓萱发号施令，在这片不大的天地，仿佛她是女王。
　　徐岩和金钰任由他们抓着自己，没有逃脱和还击的意思。
　　郭均涵离开姐姐，不可置信地走向金钰和徐岩。
　　“放开她们，和她们没关系。”郭均涵对抓人的学生们说。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些天害我们的是谁？就是她们。”袁梓萱上前，手指狠狠戳金钰的胸口。
　　于超见二人无还手之力，便也振奋了精神跟上来。
　　“就是她，害得你姐姐寻死觅活，”于超指金钰，“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她爱的是许飞瑶，你只不过是她接近你姐的工具，你是她的跳板，通过你，她给你姐下了迷魂汤，骗她写下污蔑我们的悔罪书。”
　　于超说着抓住郭均涵的胳膊，使劲晃动她。

　　“让我妹妹走。”郭均诺大叫一声。
　　“走？你问她想走吗？”袁梓萱反问。
　　“和我妹妹没关系，袁梓萱，还有你们，你们想干什么？”郭均诺问。
　　“我们倒是想问你，想干什么？”于超大吼。
　　“是你杀死了她。”郭均诺哭叫着，情绪几近崩溃，她尖叫起来，“于超，你应该赔她性命，我们都应该死，你们离我妹妹远点！于超，你去死吧。”

　　“姐姐，姐，你不要这样，我们走吧。”郭均涵哭着。
　　徐岩摆脱钳制，没人能当得了她，眨眼间，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郭均诺已经被她抱起来，带离护栏墙的位置。
　　这下，坠楼的危险解除一个。
　　“有什么事情大家下去说。”徐岩高声道，“要悔罪还是要自辩，全都光明正大地来。”
　　徐岩回头看门口，她想先把郭均诺送出去，可是这时她发现，门上不知何时被人上了铁锁。
　　“谁锁的门？把钥匙给我。”徐岩环顾众人。
　　学生们眼中发出狠戾的光，像一群护食的野兽一步步围上来。
　　只有徐岩知道自己的实力，现在再来一百个这样的学生，她也能全身而退，受伤的只会是对方，不会是自己。
　　但是眼前这些学生不知道徐岩的实力，在他们眼里，徐岩现在是要护着郭均诺那个病秧子的孤家寡人。

　　“你们想打架？”徐岩把郭均诺护在身后，摆出迎战的姿势。
　　她有十足的把握在一分钟解决眼前的所有人，但需要掌握好分寸，否则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打伤打残几个，甚至出人命。
　　“金钰，金钰。”徐岩叫道，她需要帮助。
　　金钰没吭声，却踢开了抓她的人。
　　“我已经报警了。”金钰沉着有力地说，“至于郭均诺的那份悔罪书，我早就拿到手，你们不用逼她拿出来了，没意义，我把那东西发给警察了，你们别挣扎了。”
　　“一面之词！”于超歇斯底里地大吼，然后扑向郭均涵，从背后掐住她的脖子，随即掏出刀，刀尖指向郭均涵的脖子，对金钰：“别过来！我手里有刀。”
　　见到这一幕的郭均诺身体忽然抽搐，徐岩赶快看她，发现她晕了过去。

　　所有人屏住呼吸，于超挟持郭均诺一步一步后退。
　　“金钰，别以为你可以打倒我，我是不会轻易倒下的。”于超身后靠在护栏墙上。
　　“没人报警，你放了她。”徐岩想要安抚于超，“金钰在胡说八道，什么悔罪书，我怎么没听过，她在乱说。”
　　“你来杀我，你来，我不反抗。”金钰说着，脚下已经向前走了。
　　“你站在那别动，金钰你别动。”徐岩此刻感觉到无能为力的焦灼感。

　　于超抓郭均涵抓得更紧了。
　　“你为什么叫许飞瑶父母看我们比赛？”于超问郭均涵，见她不说话突然大吼一声，“说，为什么？”
　　“我没有，我不认识许飞瑶的父母。”郭均涵说。
　　“骗人！他们就坐在你身边。”
　　“我不知道。”郭均涵哭着，声音颤抖。
　　“是我叫去的，和别人无关。”金钰说。
　　“我就知道是你。”于超音调扭曲，下意识间，拿刀指向了金钰。

　　就在这一刻徐岩忽然行动，刹那间到了于超面前，迅速夺下他的刀，搂住郭均涵，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她抱起来，并且顺便踢中于超的腹部，使他疼得缩倒在地。
　　“把钥匙拿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徐岩道。
　　一个学生被吓坏了，哆哆嗦嗦拿出钥匙。
　　“开门！下去，全都出去！”徐岩命令。

　　天台的门再次被打开，门口站着两位老人。
　　“我们是许飞瑶的父母，请把真相告诉我们。”他们说。
　　“谁也别想走。”蜷缩在地上的于超哭泣着叫嚷。
　　徐岩把郭均涵交给金钰，让她报警，叫救护车。说完，她到了于超脚边，一把拉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