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凶案之后》初岁

24、旧恩怨

　　楼下停的是一辆蓝色的玛莎拉蒂。
　　“万恒鹏换车了？”徐岩问。
　　“不知道。”林雪向豪车走过去。
　　车门打开，下来的不是万恒鹏。
　　“是林雪吧，老万在后面，他让我先过来的。”下车的男人说，语气轻佻。
　　紧接着，副驾驶下来一个女人，穿着名牌裙子，挎着名牌包。
　　林雪没答话，向后撤了两步。

　　“居然遇到认识的人了。”男人看向徐岩说。
　　在这里见到田昊，徐岩有些意外，田昊和她读同一所大学，高她一届，前段时间和她有些不快的瓜葛。
　　“徐岩，没想到你们是朋友，来做客的？”田昊的样子比徐岩更吃惊。
　　“我住这里。”徐岩冷淡说。
　　田昊读金融经济系，是个富二代。今天他显然经过了精心打扮，咖啡色卷发，白金耳钉，身上那件亮闪闪的夹克一看就价格不菲，只是他长相粗糙，身材五短，与造型和着装并不搭配。

　　“万恒鹏去哪儿了？”林雪问田昊。
　　“他说要买什么东西。”田昊语气敷衍。
　　“那行。”林雪又转头对徐岩说，“我上楼拿点东西，你和我一起上去呗。”
　　“你去，我在这等。”

　　林雪上楼去了，一身名牌的女生来到田昊身边，摆着刻意的姿势挽住田昊的胳膊。
　　突然刮起一阵风，把树杈上挂的白塑料袋解放了，塑料袋随着风“噗”一声撞上女生的腿。
　　“什么鬼！”女生嫌恶地翻个白眼，气恼道，“真是脏乱差，像贫民窟一样。”
　　徐岩身后有个长椅，她回身想坐下，却听女生充满怨气的一声：“没素质。”
　　徐岩知道是在说自己，当场就想怼回去，可是一想到林雪的关系，便咽下了。

　　田昊翘着腿站着，瞪着眼睛态度傲慢，对徐岩说：“椅子就那么大，我女朋友累了，你给她坐。”
　　“那么舒服的豪车不坐，要抢冷板凳，也是奇了。”徐岩没好气地说，随即岔开两腿坐下了。
　　“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田昊吭哧吭哧质问。

　　徐岩讨厌田昊。大约两个月前，田昊一个寝室的同学找她表白，被她拒绝。没想到的是，表白被拒的男生还没怎么着呢，田昊居然不高兴了。
　　他找了徐岩两次，叫她答应做他哥们的女朋友，徐岩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对他理都不理。
　　田昊记上仇，回头就和人说徐岩之所以拒绝别人，都是因为她喜欢的是自己，现在每天都软磨硬泡地倒追他，他一直劝她不要再纠缠，可她就是不罢手。
　　这个谣言在学校里小范围传开，有人说徐岩妄想做阔太太，才会想尽办法攀附有钱人。
　　徐岩听到这些谣言后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她要找田昊算账，但是每次都逮不到他，想不到今天会在家门口逮到。

　　不远处，常安逸从车上下来，观察着徐岩这边的情况，徐岩早就看到她了，却当做没看到。
　　“我听说过你，”名牌女生说，“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你，你明知道田昊有女朋友，还对他纠缠不休。”
　　“听谁说的？”徐岩问。她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开头警告田昊，现在有人直接把事情摊开，正好。
　　“大家都知道啊。”名牌女生边说边向前伸脖子。
　　“那你是听谁说的？总要有个人，不能是道听途说吧。”
　　“就是田昊说的，怎么了！”女生气鼓鼓，脸色红白交替，仿佛变魔术。
　　“那你现在问问他，我喜欢过他吗？”
　　“都是同学，不要闹得太难看。”田昊阴阳怪气地劝说女朋友，说完憨笑起来。
　　“你拉我做什么，是她一直纠缠你，为什么不能说。”
　　“都过去了。”

　　名牌气急了，突然提高声音：“田昊！好啊，你！我不想和她一块吃饭，我们吃完还要去度假村玩，她没车，吃完了没人送她回来，总不能把她扔马路上吧，你看她穿的地摊货，餐厅都不会让她进。”
　　徐岩的衣服确实廉价，但是整洁得体。
　　“是是是，你说得对，我们吃完饭，她还得自己打车回家，不带她，不带她。”
　　“还想抢别人男朋友，没脸没皮，真恶心。”女生说。

　　徐岩霍地站起来，指着田昊的鼻子：“我警告你，再让我听到一次这个谣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信不信我直接告你，让你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

　　“原来徐岩和我说的人就是你啊。”林雪从楼里走出来，一步步走近田昊，“就你这种货色，狗看了都嫌，我姐妹看你就像看坨屎，臭气熏天的东西，你等着吧，律师函马上送到你手上。”
　　田昊脸一阵黑一阵红，“你，你，你是什么东西。”他恶狠狠盯着林雪，拳头攥得紧紧的。
　　“滚吧，死垃圾。”林雪说着，手用力杵了下田昊。
　　“贱人，轮到你说话了吗！”田昊对着林雪大吼。

　　田昊对林雪的了解很浅，他以前只见过她的照片，知道她是万恒鹏的女朋友，会画画，他猜她不是网红就是外围女，因为漂亮才能搭上有钱人。可他万万想不到，林雪会这样不给自己面子，居然嚣张跋扈地骂他，还动手。林雪只不过是有钱人养的玩意儿，而田昊，他可是富家子弟，是林雪金主的好哥们。
　　刚才林雪推那一下，把名牌女吓得放开了田昊，此刻她在一旁哭起来。

　　徐岩了解林雪的性子，她情绪起伏大，来了脾气很难控制。
　　“田昊，带着你的女朋友，走。”徐岩说。
　　“打了人就想让我息事宁人，你们看错人了。”田昊不依不饶，他对林雪勾手指，“你过来，小妞，让我收拾收拾你，一个野鸡，攀上高枝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我过来了。”林雪走上前去，徐岩赶紧冲上去，挡在林雪身前。
　　田昊没注意到徐岩冲上来，挥起拳头就打下去，不曾想，这一拳狠狠打在徐岩脸上。
　　“她怼你一下，你打我一拳，扯平。”徐岩冷酷地讲，“你造谣的事情交给法律，现在能走了吗？”

　　此刻，常安逸赶过来，去拉住还要上前的田昊。
　　“我报警了，我奉劝你住手。”常安逸说。
　　“你是什么人？”田昊怒喝。
　　“常安逸，你别管，你站到一边来。”徐岩怕田昊伤到她。
　　常安逸却直接对上田昊：“我是徐岩的邻居，小区的邻居都认识她，你再闹，我就叫大家都出来评评理。”

　　没人注意到的林雪此时抄起灌木坛里预备砍树的斧头，两大步跳上了田昊华丽的玛莎拉蒂车顶，猛地抡起斧头狠狠砸向挡风玻璃。急促的汽车警报声骤然响起，却像是给林雪振声势一样，肆无忌惮。
　　“槽！你干什么！”田昊大叫要冲过去，却被徐岩钳住臂膀，像扣犯人一样将他摁在地上。
　　徐岩联想到预见场景中杀人的林雪，再看此刻的林雪，真怕她控制不住自己，在这里就会伤人。
　　大半面的挡风玻璃顷刻碎得稀里哗啦，夕阳橙红色的光铺洒下来，玛莎拉蒂死命叫唤，可它终究是个死物，是林雪的泄愤对象。

　　黑色奥迪加速驶过来，紧急停下，万恒鹏下车，不可置信张口结舌地望向林雪。
　　万恒鹏24岁，长相平平，和林雪站一起会显得不那么般配，但好在身材挺拔，整体看还算帅哥。他和林雪是在国外认识的，恋爱谈了两年，
　　林雪丢掉斧头，跳下车，喘着气对徐岩笑。
　　“这是怎么了？”万恒鹏胆战心惊地过去问林雪。
　　“那个混蛋，她造谣徐岩，还侮辱殴打我们。”林雪让万恒鹏看徐岩被打肿的脸。
　　“臭女人，我要杀了你！”田昊吼叫着推开徐岩，朝着林雪冲过去。

　　万恒鹏急忙扯住田昊，一脸无奈：“你怎么搞的？”
　　“哥们，我怎么搞的？是她们，贱——”
　　“别说了。”万恒鹏大叫一声。
　　田昊吃惊地看万恒鹏：“不就是个女人。”
　　“我叫你别说了！你是不是有病，你打她们，还想让林雪恭恭敬敬和你讲话吗？”
　　“万哥，她们知道车多少钱吗？”
　　“我给你。”
　　“你被灌了迷魂汤了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居然——”
　　“还想怎么样，她是林蔚仁的女儿。”
　　“什么林蔚仁？”
　　田昊听到这里，嘴唇瞬间没了血色。
　　他怎么会不知道林蔚仁，木仁集团是万家都要仰赖的，又何况他们姓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