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相报何时了》浅若辞

59、破釜沉舟

　　暮色渐渐昏黄，刚回到翠竹轩，才喝了一口茶的功夫便有丫鬟来寻安谨言，说是苏柔已经备好了酒菜，让他早点过去，酒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安谨言皱了皱眉，让丫鬟先回去，他随后便到。然后又吩咐人做了一碟子的桂花糕，给叶素月送了去。之后才往兰苑的方向赶去。

　　兰苑，苏柔着一身水蓝色纱裙，一头乌黑的秀发松松挽起，发上缀两三朵同色的珠花。淡扫蛾眉，朱唇微点，端正的坐在桌前。嘴角含笑，明亮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期待着那抹颀长的身影出现。

　　终于，哒哒哒，有脚步声传来。苏柔屏住呼吸，紧了紧双拳，款款起身，莲步轻移至门口。见安谨言手中并未带任何东西，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只是，至少他来了这兰苑。

　　“表哥，柔儿等你好久了，你快进来，酒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苏柔颤抖着把手伸向安谨言，欲要拉进门。

　　安谨言往后退了退，把手背到背后，“酒菜凉了柔儿可以先用，不必等我。”

　　“我……表哥还是先进去吧。”苏柔讪讪的收回手。

　　待安谨言进屋，苏柔又扯出一抹笑颜，殷勤的邀他落座。

　　为着这顿酒菜，她着实准备了很久。桌上皆是安谨言平日里爱吃的菜，夹了一筷子鱼递到安谨言碗里，“表哥尝尝这酸菜鱼做的如何？”

　　安谨言把苏柔夹的鱼拨到一边，自己夹了筷子鱼含到嘴里，细细尝了尝，“味道尚可，柔儿自己吃便是，不必管我。”

　　苏柔眸光暗了暗，又倒了杯酒给安谨言，“这是哥哥从家里带来的梨花白，表哥尝尝？”

　　“酒还是算了吧，我也不爱饮酒。”安谨言狐疑的看了看苏柔，推托道。

　　苏柔垂眸，“明日柔儿便要回家了，以后想来也难得能再见到表哥，就当是为柔儿饯别也不可以么？”

　　安谨言默默地接过酒杯，轻轻啜了一口，入口甘甜，齿颊余香。

　　见安谨言饮尽了杯中酒，苏柔便又为他满上，且自拿了个杯盏，沏了壶茶过来。“明日一别，怕是再见无期。柔儿在此以茶代酒，先敬表哥。愿表哥日后身体康健。”

　　安谨言点点头，一口饮尽。苏柔又给他满上，来来去去引着安谨言喝了四五杯酒。安谨言终是耐不住性子，在苏柔还要敬酒的时候，把杯盏重重的放在桌上。

　　“柔儿像是想要灌醉我，这是为什么呢？”语气平淡，只是冰冷的眸子看着苏柔像是在看个陌生人。

　　苏柔艰难地扯出一抹笑，装傻道：“怎么会呢？柔儿……柔儿只是有些难过，明天一走，怕是见不到表哥了，表哥定然会忘了柔儿吧。”

　　“是么。”安谨言冷哼一声，欲要离去。

　　苏柔立即跑过来，抱住安谨言。“表哥就那么讨厌柔儿么，竟然一刻都不愿多呆。”

　　“柔儿，自重！”安谨言说着就要掰开环着她的苏柔。

　　苏柔又是紧了紧抱住安谨言的双手，用尽全力，不让安谨言脱身。

　　“自重？自重表哥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我为何要自重呢？”声音隐隐带着哽咽，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委屈。

　　安谨言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样子？我都要不认识你了。”再要挣脱苏柔却觉得自己似乎力气都被掏空了，而且浑身燥热的慌。

　　安谨言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拥着自己的苏柔。“你在酒菜里动了手脚？苏柔，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苏柔被安谨言冷冽的眼神看得瑟缩了下，深吸口气，缓缓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表哥不知道我要做什么？表哥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而且燥热不已？”苏柔轻笑一声，松开安谨言。

　　安谨言立即便往门口走，想要离开这里。只是门却不知什么时候被锁上了，加之他现在浑身软绵绵的，也没法破门而出。

　　“表哥，别白费力气了，你出不去的。”苏柔颤着手，一件一件的脱掉自己的外衣，直至浑身只剩下一件粉色的绣着鱼戏莲间的肚兜，以及一条单薄的亵裤。

　　安谨言烦闷的用尽全力撞了撞门，即便毫无用处。

　　苏柔行至门口，拥住安谨言，踮起脚尖，在他脖子间吹着热气。“表哥，我知道你现下难耐的很，你要了我吧。”

　　“苏柔，你怎能这么不知廉耻。”安谨言用力的甩开苏柔。

　　没料到中了药的安谨言竟也有这么大的气力，苏柔一个不小心被他甩到了地上。腿上立即有些青肿，膝盖处也微微擦伤了。

　　忍着痛站起来，苏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表哥，若是不知廉耻能够与你在一起，那廉耻不要也罢。你明明那么难受，为什么要忍着呢？表哥，你要了我吧。”

　　“你要了我吧……你要了我吧……”安谨言红着眼看着苏柔，心里的巨兽快要把他吞没，他觉得他快要坚持不住了。可是他不能对不起月儿，咬牙切齿的，安谨言开始用头撞击门框。

　　若是能够晕过去便好了，或者把门撞开……

　　只是苏柔哪里会容许他如此自残，伸出纤纤玉手，她开始扒拉安谨言的外衣，而后是腰带，一件一件……

　　“月儿……月儿……”安谨言一边推搡着苏柔，一边不断地呢喃着叶素月的名字，告诉自己，不能够对不起她。

　　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他的呼唤，听雨阁中，绣着荷包的叶素月突然便觉得心里堵的慌。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那么的想要见到安谨言。

　　带了凌波与凌烟便急匆匆的往翠竹轩赶，然而好不容易到得翠竹轩却得知安谨言去了兰苑，尚未归来。

　　叶素月只觉得心里像是失了一块，空洞洞了。想要去兰苑看看，又怕到时若是没什么事反而闹笑话。正拿不定主意时，只听凌波道：“公主，我瞧您方才心神不宁的，若是没见着安公子，怕是不得安心。你便是去兰苑瞧瞧也没甚的，左右若是无事您也好心安，若是出了什么事，也好及时应对。”

　　叶素月怔了怔，而后点点头，便领着凌波凌烟往兰苑赶去。

　　然而方到兰苑，便见着了一个身着湖绿色锦衣，腰间挂着一个绣福字的荷包，头发高高束起，面容清俊的男子挡在门口，不让叶素月等人进去。

　　“你是何人？竟敢拦我们公主。”凌烟一看这架势就觉不对，早前姜澈特意嘱咐过，切不许让叶素月在外受了委屈。遂她二话不说的便自腰间掏出软剑。

　　男子脸色白了白，往后退了退，“在下苏祈，不知公主驾到，实在罪过，敢问公主来此所为何事？”

　　叶素月皱了皱眉，凌波上前，挡在叶素月身前，脆声道：“我们公主要做什么，不需要向你报备吧。”

　　“那是自然。”苏祈讪讪的笑笑，心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鬟。

　　这下畅通无阻了，叶素月在凌烟凌波的陪同下来到苏柔的闺房门口，然而房门被锁上了，屋内隐隐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叶素月双眸平淡无波的看向苏祈。

　　苏祈立即瞥一眼春意，朝她努努嘴，春意不甚情愿的把房门打开。

　　屋内，苏柔忙着逗弄安谨言，白皙的手指胡乱的在安谨言精瘦的胸膛上轻抚着，小巧的樱唇似羽毛般在安谨言的背部蠕动，并未听见开门声。安谨言此时则喘着粗气，额上青筋凸起，面容呈不正常的潮红，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往下落。双手握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嘴里依旧不住的呢喃着叶素月的名字。

　　“吱呀……”门开开了，苏柔像是突然受了惊，双手护着胸口。见来的是叶素月等人，立即便如原先计划好的般，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叶素月，颤抖着道：“叶姑娘，我也不想的，表哥……表哥喝多了……我们……”

　　叶素月只默默地从走到安谨言旁边，执起他的手，把他紧握成拳的十指一一掰开。而后，在他耳边呢喃道：“谨言，我来了。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见叶素月对苏柔的话毫无表示，像是没听见一般，苏祈腆着脸说道：“公主，苏某也知您与谨言有陛下许婚，只是如今这……怎么也该给舍妹一个交代吧。”

　　“谨言与苏姑娘之间有发生什么吗？苏姑娘还是清白之身吧。”叶素月看都不看苏柔，语气平淡的道。

　　苏柔脸色白了白，是啊，她是清白之身。任她如何，安谨言也不愿碰她。可是……

　　“我姜国民风严谨，我与表哥遂未有夫妻之实，可是也算有肌肤之亲。柔儿此生，便都是表哥的人了。柔儿不求平妻良妾，便是个普通侍妾，柔儿也愿意。”

　　“且不说他是不是自愿，不过是看了你光着膀子了你便是他的人了？”叶素月轻笑出声。

　　“怎的不是自愿？表哥堂堂七尺男儿，苏柔不过一名弱女子，难道能强迫得了他不成？”苏柔煞有介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苏姑娘似乎忘了素月是个大夫，谨言此时……”叶素月话未说完，便被安谨言那一声声难耐的呼唤打断。

　　“月儿……我好热……好难过……”

　　叶素月咽了咽口水，脸颊微微泛红，安抚的握了握安谨言的手心。

　　“此事，明天我定然会给苏姑娘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