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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一哭二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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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内,关于安谨言婚事的谈话,最后因安谨言始终不松口,执意此生只娶叶素月不欢而散。
安谨言与叶素月十指紧扣,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想着各自的心事,两人嘴角皆洋溢着浅浅的笑意。
行至一处紫薇花树下,此时已是初冬,花期早已过去,就连叶子也即将落尽。安谨言停下脚步,看着树干有些愣怔。叶素月也跟着驻足,抬首,有些疑惑的看向安谨言。
安谨言似笑非笑的转过头来,眸光里的揶揄毫不掩饰,“方才月儿说,当初是有意处处躲着我的。”
叶素月眼神微微闪了闪,以为安谨言是要秋后算账,有些不好意思。
却见安谨言抬手,伸出右手食指,在叶素月挺翘的鼻梁上轻轻点了点。
“月儿可记得那日你在此迷路了,我送了你一束紫薇花?”
叶素月眨巴两下眼睛,似是在回忆当日的情形,“谨言还与我说紫薇花有好运的意思。”忽而又话锋一转,微微红着脸,难得的讨巧卖乖道:“我最大的好运,便是能够遇见谨言。”
果然,安谨言一听这话便乐开了花,而后便是轻咳两声。
“其实,那紫薇花还另有一个花语,月儿想不想知道?”
其实并不多好奇,可是安谨言言语里还有眸光里,满满的都是期待。叶素月于是从善如流的笑笑,“洗耳恭听。”
“紫薇花还有一个花语——沉迷的爱。”安谨言笑的眉眼弯弯,清澈的眼眸里倒影着叶素月的身形,真真是满心满眼都只一个她。
“那时候我便觉得自己似乎迷恋上了你,总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才好。每每看不到你的时候便总是会想你在做什么,就像害了相思病一样。可是你却总躲着我,我一边抓心挠肺的想见你,一边又担心惹得你厌极了恼我。”忆起往昔,安谨言摇摇头,真真是不堪回首。
叶素月握了握安谨言手心,报之一笑,“以后不会了,以后我都不会躲着言哥哥。”
没有告诉安谨言,其实当初她也纠结的很。一边期待着他来找自己,一边又觉得他们这样不对。所以才忽冷忽热,伤人伤己。
安谨言揽过叶素月,让她依偎在自己的胸前,下巴抵着叶素月的发顶,呢喃道:“月儿,可不许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叶素月在安谨言怀里蹭了蹭,瓮声瓮气的道:“天有些凉了,不是说要去看软软么。”
“嗯。”安谨言点点头,而后便拉着叶素月,往翠竹轩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里,安谨言都与叶素月腻在一起。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便什么也不做,只是相依偎着看云卷云舒,也惬意的很。
然而男女情爱之事,两个人刚好,三个人却嫌挤的慌。这三个人的感情,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
每日里都有小厮或丫鬟来翠竹轩传话,是说苏柔茶饭不思,谁劝也没用,让安谨言去看看。早两日他还会去看看,次数多了,他便也不愿多搭理了。实在是觉得剪不断,理还乱。他想着这事儿或许晾一晾苏柔,说不定过些日子她便会想通了。
然而,他实在是高估了苏柔,那姑娘哪里是个会自己想通的主儿。方消停了两日,今儿个又有人来传话,说苏柔看着像是感染了风寒,也不知会不会旧疾复发。
这下安谨言倒是不再推托了,只是眉头皱得死紧,显然对苏柔的这些作为反感的很。叫上了叶素月便往兰苑的方向赶去。
兰苑,植有各种兰花,因如今已是初冬,便悉数移入了室内。以至从外面看着,这兰苑分外的冷清。
兰草,向来是淡泊高雅的象征。苏柔常年居于兰苑,又自认喜爱兰草,可惜却全然没沾染上兰草的习性。
屋内,馨香四溢,又因烧着地龙,虽说不上温暖如春,但总归不会令人感觉到寒意。苏柔斜卧在床榻上,苍白着面容,粉黛未施,看着憔悴不已。只一双眼眸,尚且亮晶晶的瞅着门口处。
安谨言与叶素月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苏柔的贴身丫鬟,费尽心思的在劝她喝汤药,苏柔却说什么也不愿张开嘴。
“柔儿,你这身子好不容易才养好的,你是又想像以前一样,整日里只能闷在屋子里不成?”安谨言忍着怒气,厉声责问。
苏柔闻言,身子微微颤了颤,而后便抬起一双美眸,含着泪道:“如果可以像往常一样,听说柔儿病了,表哥便是再忙也来看柔儿。那么,病上一场又有何不可呢?如今……早知会有今日,柔儿怎么也不会愿意表哥去那忘忧谷,寻那劳什子神医。柔儿,情愿一直病着!”
苏柔像是用尽浑身力气,才说出来这番话。话音一落,便一手抚着胸口,平复着紊乱的呼吸。眸子却是动也不动的盯着安谨言与叶素月,她是真的后悔了。
“柔儿,你不要胡闹。身子是你的,好与不好你自己不心疼,那么便也没人替你心疼。”尽管并不爱苏柔,可是再如何她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表妹,安谨言其实还是希望苏柔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的。
而且,她因为自己幼时的一失手,便病了这许多年。他也一直把治好她的病,当做自己的责任。如今,好不容易治好了,他不再亏欠与她了,他真的希望她能好好爱惜自己。
见苏柔没反应,安谨言捏了捏叶素月的手心。叶素月立即了然的上前,欲要为苏柔把脉。
只是如今的苏柔哪里会肯,她打心眼里认为,就是因为叶素月治好了她,所以安谨言才不再重视她了。且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安谨言竟然爱上了叶素月。
遂恨恨的一甩手,拂开叶素月,倔强的藏进被子里。带着哭腔喊道:“如今表哥也不把我放在心上了,我的身子是好或坏表哥也不必操心。你走吧,我不要你管我,总归你其实也不愿意来这兰苑吧!”
安谨言额角青筋跳了跳,他如今是真的对苏柔没多少耐心。几步走到床榻前,便直接一把掀开被子,毫不温柔的拽过苏柔的手腕示意叶素月把脉。
“待月儿把完了脉,确定了你身子无恙,我自然会走。有一句话表妹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把你放在心上,我的心不大,放了月儿便再容不下其他。所以,你这般一哭二闹对我毫无用处!”
苏柔哭声顿止,不可思议的看着安谨言,她如何也想不到安谨言有一天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说,她一哭二闹的对他毫无用处。原来在他眼里,自己正上演着一哭二闹的戏码。是呵……如今,她可不就是在一哭二闹么。
低垂着头,苏柔咬着唇,不再歇斯底里,像是又恢复到了往日里那怯懦胆小的模样。然而厚厚的刘海遮挡下,没人看到她眸光里露出了似破釜沉舟的决绝。
“苏姑娘只是偶感风寒,按时吃药便会好起来,并不会引发旧疾。”叶素月收回手,淡淡的道。
安谨言也跟着点点头,“柔儿,你且好好休息,顺便理理思绪。我从来只当你是妹妹,你若是一直这么死脑筋,那么我也没甚好说的。飞蛾扑火,是你自己的选择。”
说完便交待丫鬟好好看着苏柔吃药,而后拉着叶素月出了屋子。余下苏柔失魂落魄的呆坐在床榻上。
“小姐,把药喝了好不好。且不说二公子的心里有没有你,你便是要抢回来二公子,也需得先养好身子呀。你也看到了,你如今病了二公子也不见得有多怜惜,何必苦了自己呢?”碧衣丫鬟一手端着汤药,苦口婆心的劝慰着苏柔。
也不知是不是她哪句话说到了苏柔的心坎里,苏柔抬了抬头,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小丫头,“春意,我自己喝。”
“小姐,你这是想通了?”丫鬟惊了惊,而后扶起苏柔,“小姐,这汤药我方才热过了,有些烫手,还是春意喂你吧。”
说着便舀起一勺子汤药,放嘴边吹了吹,待稍凉了些便送到苏柔嘴边。
苏柔安安静静的喝完了汤药,便遣了丫鬟出去。而后自己寻了一身衣裳换上,坐到案前,取了宣纸,欲要写信。
她擅写蝇头小楷,字迹娟秀,挥毫泼墨,洋洋洒洒的很快写好了。拿起来吹了吹,待笔迹稍干,便找了信封装起来。
说来,她的哥哥苏祈,似乎还在这长宁呢。传信倒也方便的很,若是寄回家的话,约摸要好些日子才能有回信。
这次,便是最后一搏。若是没能成功,想来她便再也没有机会了吧。若是没能成功,她也就真的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