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荷花依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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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日子，叶素月已经走了有大半个月了，苏柔的病虽趋于稳定，却仍不见痊愈。每过一天，安谨言的焦虑便多了一分。
因为他不知道叶素月什么时候便会回忘忧谷。
天空中没有一片云，没有一点风，头顶上一轮烈日，所有的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安谨言怀揣着兔子，心事重重的来到听雨阁。
偌大的院子静谧清幽，池塘中的荷花开了又败了，就像这屋子里的人，来了又走了。
稍稍坐了一会儿，安谨言正欲离开的时候却撞见了在门口张望的苏柔。有些意外，“柔儿怎的来这里了？”
苏柔目光闪躲，不安的搅了搅帕子，欲言又止，“表哥，我……”
以前或许会觉得苏柔这般模样，甚是娇羞可人，然而现今却只觉得矫揉造作。说句话都委委屈屈，吞吞吐吐的，让人不胜其烦。
安谨言想，也许是因为他原本对苏柔就只有愧疚之情，现今又因为她而不能去找叶素月，故而她稍有点不好便被无限放大了。
“柔儿，有什么话就直说，即便是说错了，也没关系，不必吞吞吐吐的。”安谨言耐着性子道。
“表哥，我知道你不愿待着家里，尽管你人在此处，只是心恐怕早已飞到了叶姑娘的身边了。”苏柔深吸口气，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安谨言抿着唇，目光有些审视的看着苏柔，不明白她这么说是何用意。
苏柔吸了吸鼻子，眼睛里氤氲着泪水，“表哥，你可不可以陪我去游一次接天湖，只一次就够了。我想和你去看一次十里荷花，画舫听雨。”
见安谨言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她，苏柔捏了捏手心，“到时候我便与姨母说，放表哥去寻叶姑娘。我真心希望表哥可以幸福，即便我会难过。只是表哥也知叶姑娘住在忘忧谷，那谷中凶险。半年内，若是表哥半年内不能找回叶姑娘，那么，表哥就回来与柔儿成婚好不好。”
安谨言看着眼前咬着嘴唇，略微苍白的脸上飘着两朵红云，眼眸里闪过坚决，又是紧张又是执着的苏柔心下暗叹口气。
“柔儿，世间好男儿多的是，你又何必对我……”
苏柔摇摇头，急急的打断安谨言，“表哥便是最好的，表哥只需回答柔儿，你愿意陪我去么？”
声音有些哽咽，眼泪也终是落了下来，胡乱的擦了擦，苏柔便又仰着头注视着安谨言，期待他答应。
沉默，又是沉默。
就在苏柔以为安谨言不会答应的时候，安谨言同意了。
“什么时候去。”
他其实不愿这样，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可挣扎许久却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
静以日前的书信上说，叶素月要与姜澈离开，之后他便在没收到书信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静以没有再来书信，是不是遇到了意外。
“表哥，你答应了，对吗？”苏柔轻颤着问道，有些不敢相信。
安谨言冷凝着脸，不动神色。
苏柔吸了吸鼻子，像是怕安谨言反悔，赶紧补充道：“就明天好么？明天一早我们便去接天湖。”
安谨言点点头，表明他听见了，而后便道，“若无别的事，我便先走了，聆音坊还有些事务需处理。”
看着安谨言渐行渐远，苏柔擦了擦眼泪，表情有些扭曲。
如今，表哥竟然连话都不愿与她多说了么？呵，但是即便如此，最后表哥还是要娶自己的，她爱了他那么多年，哪能轻易拱手于人。
又想，自己自幼与安谨言青梅竹马，除了自己，他从不与别的姑娘家亲近。如今对那叶素月定然也只是一时兴起，总找不到人，表哥迟早又会发现自己才是最好的。
且说安谨言出了安府，随即便来到了墨轩。
“若白，过两日我便要去寻素月了。”
沈若白挑挑眉，“不是说安夫人不允你出远门？”
安谨言皱了皱眉，不愿深谈。
沈若白知道安谨言的性子，他若是不愿说，那么你便如何也问不出来。左右也不打紧，能出门了便好，两人都是他的朋友，他自然希望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遂也不执着了，转而问道：“那你知晓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小叶子了么？”
安谨言摇摇头，“不知，任我如何苦思冥想，也记不起什么时候与她见过。”
“这倒是有些麻烦，小叶子看着应是在意此事的，我觉得你还是弄清楚的好。”沈若白右手执扇子，在左手手心敲了敲。
“这个我心里有数。”安谨言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看着倒是气定神闲，运筹帷幄。
沈若白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那……需要我与你同去么？”
“不必，此次我想一个人去。”安谨言放下茶杯，促狭一笑，“倒是想请你帮我个忙，不知道你愿是不愿。”
沈若白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胸脯，“说什么请字呀，我们什么关系，需要我做什么，你直说。虽谈不上赴汤蹈火，但还是会倾囊相助的。”
“嗯哼。”安谨言轻咳一声，“想让你到时候给我拖住玖玖，这丫头若是知道我要去找素月，定然会跟了来。”
沈若白顿时就焉了，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能收回刚刚那话么。
嬉皮笑脸的打起了马虎眼，“谨言，你自己的妹妹你都搞不定，我更是没办法。”
安谨言却是挑了挑眉，“我这不是下不去手么，毕竟是我亲妹妹呀。”
沈若白还想说什么，安谨言便又叹口气，啧啧两声戏谑道：“若白，方才是谁说愿意倾囊相助的？现在只是让帮着拖延下玖玖，别让她到时候越帮越忙，你就推三阻四的。我们这多年相交的情分竟是这么淡薄。”
沈若白一时无言以对，安谨言真真是会颠倒是非黑白，他这就被说成不仗义了。
“若白，你这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安谨言满意的笑笑，走过去，拍拍沈若白的肩膀，“果然是好兄弟。”
待安谨言走后，沈若白烦躁的自打一个嘴巴子，都怪这张破嘴。他是真心不想招惹安玖玖，帮着谨言拖延她，她跟去给谨言捣乱，那么就得给自己找麻烦了。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月落星沉，天方破晓，一个昼夜便过去了。
清早，苏柔便装扮好自己。朱唇微点，蛾眉轻扫，香粉敷面，松松垮垮挽着个随常云髻，斜插一枚白玉簪，着一身鹅黄百蝶穿花素纱裙，腰间佩着个绣有兰草的香囊。眉开眼笑的往翠竹轩走去。
她听说，当初叶素月与安谨言去游接天湖，便是叶素月去翠竹轩找的安谨言。
“表哥，我们可以出发了么？”苏柔坐在翠竹轩的客厅了，等了许久才见安谨言出来。
“柔儿怎的这么早便来了？方才在舞剑也没人来通报一声，让柔儿久等了。”安谨言皱了皱眉，不只是不喜苏柔不请自来，还是疑惑为何没人通传。
“无碍，是柔儿让他们不要打扰表哥的。”苏柔娇羞的笑笑，“我们可以去游湖了么？”
安谨言点点头，随即进里屋换了身装束，而后便与苏柔出了府。
两人一前一后，并无一人说话。
安谨言不经想起当初与叶素月去游湖，路上他一个劲的想与她搭讪，可是叶素月却置之不理。那时他还为叶素月的忽冷忽热的颓丧，如今，却平白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接天湖，安谨言暗叹一句：人面不知何处去，荷花依旧立风中。随即便去订了个画舫。
“柔儿，你说看向十里荷花，画舫听雨。如今接天湖里荷花映日，画舫也虽订好了，可是听雨却要看缘分。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始终觉得有些对不起苏柔，若是可以，安谨言总归还是想弥补她的。
“这样静静地与表哥独处，柔儿就很开心了。”苏柔柔柔的笑笑，垂下眼眸，有些委屈，“表哥放心，我会跟姨母说，放你去找叶姑娘的。”
安谨言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说什么呢？他本来就会去找叶素月，他能给苏柔的只有这些。情与爱，他只想给叶素月。
“表哥，你喜欢叶姑娘什么地方呢？你们认识也没多久，为什么你整颗心就都落在她身上？”静默许久，苏柔带着期盼，小心的问道。
“喜欢她什么地方吗？我也不知道。只是从见到她开始，便被她吸引。不管是她的细腻，果敢，冷静，善良……还是她的口是心非，倔强，死脑筋……都深深地吸引着我。”安谨言如实相告，想让苏柔对自己死心。
苏柔脸色白了白，涩涩的道：“优点缺点都喜欢啊，柔儿真的好羡慕呢。”
安谨言点点头，“喜欢一个人不就该是这样的么？喜欢她的全部。柔儿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的。”
苏柔愣愣的，过了好久才道：“等回去我便会与姨母说，让你去找叶姑娘。”
安谨言心下欢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苏柔又道：“希望表哥能记着半年之期，若是……柔儿成全表哥，若是表哥没能幸福，希望表哥可以圆了柔儿的心愿。总归，我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得到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荷花依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