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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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走在迎接新年的马路上，满城市都在放着爆竹和烟花。
“嘭”一声，她回头，一朵巨大的烟花在身后炸开，炫耀在黑丝绒的夜空中。
“我一直在你的背后呢，其实只要你回头，立马就可以找到我。”
她忽然想起了胡扬曾经说过的话，同样的烟花，同样的场景，在她生日那天他为她放过这样的烟花。
可是现在她的背后没有他，她焦急地环顾了一周，没有，跑到放烟花的地方，只是几张陌生的脸孔，不是胡扬。
她心悸了，说不出的焦急恐惧。不是说他会在她背后么，可为什么她找不到他。
烟花依旧在头顶上炸开收落，但只有她一个。
猛地睁开眼，心突突跳个不停，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原来是梦。
天微亮。
思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出汗。
此时手机响起，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是钟思言小姐吗？那么早打扰你实在很抱歉。我是胡董事长的秘书小程，麻烦请你来趟医院，董事长的儿子昨晚因车祸进了医院。”
刚平复点的心又猛地心悸起来，那种恐惧再次漫了上来。
挂下电话后急急换了衣服赶过去，她不想管其他，她现在只想见到他，确定他的平安。
车子一路奔驰往医院，下了车就见一个着正装的女人向她走来，简单说明是程秘书后便带她到病房。
思言紧跟在程秘书身旁，是从未有过的心焦和害怕。她这样走着，只希望快点，再快点。
虽然程秘书边走边解释伤情并不严重，思言悬着的心直到亲眼见到才稍稍放下来。
此时胡扬静静地睡在病床上，额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靠左边有血迹从纱布上殷出，清俊的脸上零散着几处擦伤，熟睡中仍眉间微锁。
思言站在病房外不敢进去，胡振天和胡夫人分坐在胡扬的两侧。
胡扬的母亲抬头看了眼思言又将脸转回，继续望着熟睡中的儿子，双目稍冷，眼中布满红色血丝。胡振天听到动静便站起走出房间，坐在了位于走廊尽头靠旁的椅子上。
“董事长想跟你谈谈。”程秘书在思言旁边说。
思言静静地走过去，仿佛生怕吵到了那位走廊尽头的老人，那位挺直脊背却更显寂寥的老人。
“坐吧。”胡振天拍了拍他旁边的座位。
“不用紧张，现在我只是一个父亲，你只把我看作是父亲就好。”
思言无声地点点头，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洒了进来，她低着头，两个人的影子被映在了地上。
胡振天的声音显得很疲惫，他说：“扬从小性子就很倔，什么事都不服输，什么事都要争取，从不会轻言放弃。其实这样的他很不快乐，别人羡慕他的时候他反倒羡慕别人，有时候看他不快乐的笑让我心酸，这是我欠他的。
“直到他遇到了你我才能感觉他是真的快乐。由于我们的原因，他很少回家，但每逢回家他一定会去看一看挂在墙壁上你们大学时的毕业照，然后对着照片傻笑，只要看到他这样笑，我都会觉得像是回到了他的小时侯，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小言，这个胡伯伯和阿姨都要谢谢你。”
“胡伯伯……”思言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过我一直在反对你们，如果胡伯伯没有看错，自始至终都是他在单方面感情。你知道，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我不愿意让他打扰到你扰乱你的生活，更不愿意看到他为了你伤心痛苦。为了这个，他和我曾经吵过很多次，使我们本来就有裂痕的父子关系变的更加紧张。”
“对不起……”思言此时除了这三个字不知道该说什么。
胡振天挥了挥手，说：“没什么对不对得起，说到底，我并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一直在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他顿了顿，又说，“这次他为了我的身体回来后，我想了很多，胡伯伯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有他的想法，什么事还是要你们自己解决，胡伯伯不会再干涉了。
“你是一个好孩子，只是胡伯伯还希望你也能想清楚。”说完胡振天轻轻拍了拍思言的肩膀，离开。
胡扬到下午才醒，胡振天和胡夫人在中午就已经离开了。
思言一直坐在床旁陪着，就那样一直看着他。
他睁眼第一个看到了她，微微发怔后他扯出一个笑说：“别担心，昨晚上一个没看清就撞了，宝马车性能好，你看我这不没什么事么。”他说话语速有些慢，似乎嗓子很干，声音还有点沙哑。
“你还认不认得我？”她指了指自己。
“傻乎乎的钟思言大记者，叫人忘记还真不容易，你说你也是一记者，问的什么问题啊。”
她一笑，说：“怕你像电视剧演的会失忆。”
他眉宇间是种浓得化不开的开心。
他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说：“今天没上班？老黄的脾气臭得很，我没事了，你回报社去。”
她坐着没动。“你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他涩涩一笑，说：“上班要紧。”
她忽地站了起来，她说：“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从沙哑的声音中挤出一个字：“好。”
她拿了包转身就走了，没有多留恋地多看他一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心痛得抽搐。
他怎么可能会真想她走，他连跟她在一起都觉得时间不够用，怎么会不想她留下！
他闭上眼睛，生怕自己再懦弱，生怕自己再落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动静在病房里响起，或许是护士来换药吧，他闭着眼，就这样闭着，谁都不想看见，什么都不想去想，随便他过多久，随便谁，对于他都没有意义。
可是却一直没有护士来碰他，他等了等，还是没有。动静却依旧，窸窸窣窣声音不绝，那这动静是……
他睁开眼。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又睡了呢。”
是思言！
他将眼睛闭上，再睁开，思言的笑脸清晰放大的就在眼前，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的！
“你……”
“我刚去医院附近的超市逛了圈，那么大的超市居然没什么东西可买的，我想要不给你买点水果，拣来拣去，我一狠心反季节买了个西瓜，贵死了。”
她边说边从旁边将西瓜拿给他看。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心底涌上了不知是惊喜还是怅然，或许两者都有。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根本没想要离开。”
病房被洒进的阳光照得通亮，午后的阳光温暖柔亮。
胡扬半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杯水，思言还是坐在他的身边。
他说：“你不该回来，你应该就像刚才那样走了，头也不要回，然后我也走，到谁都不认识的国外去，或许那样我会比较不难过。可你又折回了，又一次破乱了我的决心。
“思言，我是个自私的人，一直以来我都很自私，明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还是一天到晚缠着你烦着你，要你能喜欢上我，在大学的时候是这样，工作了还不放过你，硬要做你的上司，能天天跟你在一起，只要能天天见到你我就开心。看不到你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想你现在在哪里，你在干什么。可是我那么喜欢你到头来还是忽略了你的心情，不管你喜不喜欢接不接受，我都统统塞给你。我错了，因为我的自私让你难过。
“我说过我最后悔的是让你去了庐山的那次采访，那次你回来后我就觉得特后悔，为什么要跟你开玩笑派你去那地方，我恨不得让时间倒回派随便谁去也不会再让你去，可我哪倒得回时间。简翊出车祸后你一直在担心，我那时想如果出事的人是我该多好。
“那次庆功会你喝醉了，我背你回家，我很开心，想着以后都把你弄醉，只有你不清醒的时候才能让我那么近距离地靠近你，可一路上你迷迷糊糊的却一直在叫着他的名字。因为何淇闻的调职你对我冷冷淡淡，我生气，但我更慌，我本来想慢慢靠近你让你慢慢喜欢上我，虽然你一直不懂我还是等着憋着，可那次是真慌了。跟你表白后我更慌，天天心里不安定，所以我每天去你家楼下看你，终于有一天你下来买东西后叫了车子，我以为你会来找我，可我太高估自己了，你一车子拉到了他的门口。
“后来我在你家生病的时候我又说了，可你依旧没答应，病好后我仔细想了想，也好，老头子也叫我接他的事业，迟早是要走的，可每次一见到你我就开始动摇，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爽气的人，原来不是。
“那三天我很快乐很满足，我尽量不去想三天之后会怎样，只要三天我就可以回味一辈子。最后一天无意间看到了你写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的都是关于他的，我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只知道不断告诉自己，这样也好，或许哪天我就能把你忘了。”
思言默默听着，低着头，有几颗温润的珠子落在了腿上。
她揉了揉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他。她问：“你真的会忘了我？”
“也许吧，也许到了国外就会遇到哪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然后爱上她。”
“不要。”
“……”
“我不要你爱上别人。”
又一颗泪水从她面上滑落，他轻轻伸手替她拂去。他说：“对不起，我一直会让你哭。”
她摇了摇头，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错了的也应该是我。我一直太被动，把什么都弄糟，我也固执地以为我们只是同学只是朋友，其实好象早已经不是了。”
他的手一顿。
“那三天之后你突然消失，我找不到你，我心里很难过，一开始我以为是不习惯，不习惯在你等了我爱了我那么长时间而突然放弃我，等时间长了习惯就好了，可是我发现我越来越难过，你越不出现我就越想见到你，我每天守电视买报纸，我会每天晚上等一通无声的电话，因为我相信那是你打的，我不敢讲话，我怕我一开口你就挂了。
“你昨晚在车里叫我名字，我忽然不安起来，我害怕你跟我说你真的要离开，我怕你跟我说你你不再爱我你不会再等我，所以我要逃开，不想听也害怕听，我宁愿躲在自己的龟壳里跟自己重复你曾经说过的话，告诉自己你并没有走远，你也不会走远。
“可是你今天真的吓到我了，我第一次知道连哭都哭不出是什么滋味。你当初问过我如果你出事了我会怎样，我现在告诉你，我会害怕，会很怕很怕，我会恨不得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我。”
他动了动，稍微靠近她。他说：“思言，我明白了。”
“是，我是喜欢过简翊，但我跟他不可能，他当时出车祸，我担心，的确担心，而对于你，我是害怕，是从未有过的恐惧，我好怕来不及抓住你。”她边哭边说，“可不可以不走……不要离开……”
他吃力地掀开被子，要下来。
她一惊，立马站了起来。“你要做什么！你还不能下床！”
他用尽力气站起，弯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用尽力气拥着她。
有一股暖流顺着流进了她的衣领，她能感觉到他有些微颤抖。她双手也紧紧环住他的腰，在还来得及的时候，紧紧抓住。
“我真的明白了。”
她又轻声问：“不走了吗？可以不走吗？”
“恩。”
她一笑，反而哭得更凶了。
“思言，可我还要去个地方。”
“哪里？我也要去。”
“跟我一起？”
“对，别后悔，我赖定你了。”
“好。”
“那是哪里？”
“庐山。”
又是一年的春天，又来到了庐山。
面前的三叠泉壮观到让人目不转睛，顾名思义，溪水正延着三叠的峭壁飞泻而下，一片奇景。
上次来是因为任务，没有好好玩，这次终于可以一饱眼福一览美景。
思言一手与胡扬牵着，心情无比欢畅舒爽。
胡扬一侧头，说：“告诉你个故事。”
“好。”
“有个女人在这里结识了一个男人，很快他们便坠入了爱河，可好景不长，那个男人后来要参军了，女人答应在他走之前亲手绣一方手帕好让他带在身边，以后见物如见人，但那个男人在女人还没来得及绣完之前就走了，要女人在庐山等他凯旋归来。于是绣手帕和来庐山就成了女人每天的功课，只是从此她再没等到。其实在男人走的时候女人已经怀了两人的孩子，是个女孩，后来女人就带着女孩一起等。
“女孩一天天长大，又在这里认识了她一生所爱的人，可那人却是个有未婚妻的人。她不放弃，因为她知道她爱的人并不爱他的未婚妻，而是自己，所以女孩义无返顾把自己给了那人。她后来也怀了孩子，就在快生的时候得到了那人已经结婚的消息，最后孩子幸存她却因难产而死。”
他说得很平静，和眼前的景象成鲜明对比。
思言听着听着心里难过极了，牵着的手悄悄加力。
她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幸好那孩子最后得到了真爱！”
接着两人会心笑对。
她调皮着说：“诶，那次问你为什么要去庐山你说要把后悔的补回来，是什么意思啊？”
胡扬一笑放开她的手，转身将背对着她，然后下蹲。
“你，这……”莫非要背她。
“上次是他背你下的山，这次我背你上山。”
她盯着他的背，再抬头望望险峻的山峰。这怎么行？
“上来，快。”
“那么陡……”
“你是不是想让我一辈子后悔着呐？”
“那就一会儿，一会儿你得放我下来自己走。”她心疼的。
“好。”
搂着他的脖颈，闻着他的体香，她边心疼边幸福着。
爱很简单，幸福也很简单。原来自己一直沉浸在这样的幸福里不自知，原来自己比想象中更爱他。
“累不累？”
“恩。你真的要减肥了。”
“那你放我下来。”
“不放。给我讲笑话吧。”
“可我不太会。”
“就小白兔那个。”
“好吧。有一只小白兔……”
………………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