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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恋人 ...

  •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控制不住地往外滚,一颗接着一颗,越来越多。
      思言双手垂在两边握成拳,胸口太重,有太多东西想要寻求地方发泄,她咧开嘴,终于哭出了声。
      他心痛如刀绞。
      泪水使她的双眼模糊,他拿出一张纸巾,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地拭上了她的脸颊。
      思言似一个孩子般地被胡扬擦拭着,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小心,她没有拒绝。
      在她眼前渐渐清晰的时候,他再次将她拥住。这次他没有用力,一切都是那样小心,而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看见他的眼泪,因为在那一瞬,她见到了一双红红的眼睛。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看到胡扬的眼泪,恍惚中觉得大学那段时光仿佛已远,她记不清了。
      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只用过一次手帕吗?因为那是我外婆亲手绣的,是要给我未来的老婆。”
      “那块手帕……那块……”她一惊。他说得是那样肯定。
      他悄悄加力。“思言,这世界上有些东西我会舍不得,也会无能为力,如果真到了那天,记得千万别把我给你的东西还我。”
      她有点听不懂,但他怀里的温度与心跳使她明白了一件事。
      她给简翊的爱没有得到回应,而她也相同的,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着胡扬。
      她心里很难受,也许,一开始就错了。

      时间快得犹如集中了精神的兔子,以为生活就会一直这样安静地过着,而缔造者在高高的苍穹已举起了他的巨手。
      年终那天,胡扬辞去了主编的工作。辞的时候很突然,所有人听闻都一怔,包括副主编。报社的人提出要替胡扬开欢送会,一一被他抱歉地拒绝了,他哈哈说以后由他来请客,但今天不行。
      无声走了的还有一个,林米娅,自上次聚会后没几天就再没在报社出现过。
      那天晚上影视界有个颁奖晚会,明星走完红毯晚会才正式开始。场内星光熠熠,场外粉丝聚集,无数镁光灯璀璨交织在这样一个夜空,共同编织出一个无数少男少女渴望的梦幻般异世界。
      思言抽空看了下手表,不知道晚会会到几时结束。
      在晚会正式开始前,她将目光移到前几排明星区的那个座位上,正巧,简翊也回头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一触,相视而笑。
      颁奖典礼上花落各家,有些奖相争夺相当激烈,火药味十足,而最佳新人奖则毫无悬念地落入了简翊的怀中。
      思言看着台上的简翊,心里是一种淡淡的高兴。在很久以前,她会幻想有一天当他站在那里她会怎样,一定会很开心很兴奋,就好象是自己成功了,或许她会有小私心地采访他替他宣传,或许她会躲在哪里悄悄落下喜悦的眼泪。而现在却是这样的一种心情一份心境,原来感情在心里会变的如此微妙。
      他在坚定地走着他的路,那条路上没有她,那么她也该面向前方继续走着属于她的路。

      工作结束后,思言又看了看表,眉头不自觉锁紧,已经很晚了。充满迎接新年气氛的路上依旧热闹,她裹紧围巾,再一次伸出手,她的手臂都已经举酸了,这空车就都跟人间蒸发似的连个影儿都没有。
      这会儿还满大街地堵,公车排的长队一望都望不到头。
      最后她放弃,选择用脚,自食其力。
      等她走到目的地时,两条腿已经开始发硬。最可气的是,手机还没了电。
      他,不知道还在不在等着?
      走过转角,一个熟悉的身影依旧在那里。身着一件黑色风衣,腰间塑身的腰带使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英挺,双手插于口袋中,领子高高的竖起。
      他习惯性地微皱着眉,在看到她后一下舒展开,露出微笑。
      “等很久了吧?”她僵着腿几步跑近。
      胡扬从口袋中伸出一只手,然后握上她的。“还好。你冷不冷?今天温度一下子就下来了啊,风大。”
      “不冷。”她真的不冷,他的手好暖。她笑着问:“那我们现在干吗?”
      他挑起一边眉毛,说“做一般谈恋爱做的事情。”
      “啊?”她的脸一下红了。

      黑暗的电影院内正放着新上映的恐怖片,时不时的配乐给整间包房营造出几分诡异的气氛。很巧的是,包房内零星坐着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和其他情侣缠绵动作不同,思言和胡扬犹如两具木偶,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胡扬辞职只跟一个人说过,那天在吃饭,胡扬冷不丁就说了出来,思言本来看着碗里的烂面就没胃口,一听更加觉得难吃,她不解,而胡扬也只随意回答说是不想干了。她往嘴里又塞了口烂面,那面细细滑滑的很,谁叫她那破胃老出毛病。就在这个时候,胡扬对她提出还是做他女朋友吧,就三天,只要三天,就从他辞职开始的三天。她一怔,然后那口面就咕噜一滑,卡在喉咙口弄得她想吐。
      就这么,她混沌间好象就答应了,做三天的恋人。
      在恐怖气氛的营造下,思言觉得有只手爬上了她的手臂,延着手臂一直到爬到肩膀,她不禁打了个寒噤,然后那只手忽然僵硬大力地一拉,使她整个人一边倒在另一个人的怀里。
      “喂,你干吗?”她小声说,终于搞清楚了那只手的来源。
      胡扬一脸装无辜。“没有啊,我就觉得这个样子比较搭调。”
      “哪儿搭了啊?”贴着他,耳边传来了强有力且稍稍有些快的心跳声,这让她感觉很安心。
      “诶,你们不是应该很害怕看恐怖片吗?你怎么不怕的?我以为……我以为你会被吓到,然后……你看前面那个女的,这样多好。”
      她往前一看,前面那女的整个人窝在了男朋友的身上,恨不得两个人融在一起,她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笑声,他动的什么歪脑经。她咳了一声,说:“这片子可是你选的,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看的就是恐怖片吗?你选个文艺片,说不定我会跟她学学。”
      “这样啊,那过会儿改看文艺片。”
      “还看?这都多晚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忽生出一个想法。“旁边有个广场,据说有倒计时活动,要不电影不看了,我们去倒计时怎么样?走,走。”还没等她回答,他已经拉她出了电影院。
      她被他拉着,觉得很好笑,他做事从没这么没有逻辑这么紊乱,好象什么事都急着做,都不够时间做。

      广场上人多得无法形容,密密麻麻乍看过去整个一蚂蚁堆。在人群中央矗立着一个建筑物,建筑物的四面各有一面大钟,时针都准确指向59分,所有人纷纷抬头面对着自己方向的钟。
      思言觉得左手被人紧紧握着,有一种力道从手心渐渐蔓延到心口。
      随着秒针一格一格有韵律地走着,四周开始沸腾,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写着兴奋激动四个字,神经像被牵引着紧绷到最高峰。
      思言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以往的元旦都是在家里度过的,和一大帮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对着一只钟倒数还是第一次,这让她感觉有别样的意义。
      “十,九,八……”他们跟着人群一起叫喊起来,广场上的人自还有最后十秒的时候集体整齐地倒数着,仿佛像军训时走过司令台喊的口号,整齐划一,而他们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了人海声中。“三,二,一……”
      随着时针分针秒针齐齐重叠指向一个地方时,广场上顿时沸开了锅。四面钟声同时响起,仿佛穿越了整个世纪般,响彻在那一刻的夜幕下!
      “新年快乐!”胡扬笑着对思言说,眼睛弯弯如月钩。
      “新……”在思言还没开得及回一句时,唇上已轻柔地被蜻蜓点水,他吻的极快,一碰立即收回,没有多停留,似乎是在试探。
      见她没反应,他便贪婪地抱住了她,贴在她耳边又轻声说了句“思言,新年快乐”。那声音轻的犹如只是用气在说,吹的她耳朵发麻,酥的很。
      这次她反应过来了,见他又像要亲下来,她一把推开。“你,这儿那么多人,大庭广众的。”
      “怕什么,现在没人有空看我们。”
      “不行不行,在这儿我不习惯。”
      他一脸坏笑地看着她,悠悠地说:“哦,你的意思是可以换个地方,行,那你说改你家还是我家?”
      她脸蹭地又红了,对着他气结。“你……”
      他大笑,大团白气从嘴里溜溜跑出,紧紧抱着她,他说:“好好,都听你的。”

      他似乎变得很奇怪,回到家后他都没让她睡过好觉,电话打的没底,她一边眯着眼头点地一边似听非听地拿着电话,也听不清他说些什么,只知道一律都含糊回答“好”。
      第二天她就后悔了,因为他说她已经同意了,后两天两个人一天住他家,一天住她家。她装傻,但他抓着小辫子不放,说她自己都答应了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说出的话得负责。
      原本以为他指的家是他家的豪宅,住那地方得有心理准备,没想到却带她到报社分配的宿舍区。一进房间她便不敢再踏一步,一室十几坪米的房间整洁异常,一点都没有一般男生会有的脏乱,跟她的房间相比,她的简直乱到不堪入目。
      他脱了鞋,白色的袜子踩在明亮的地板上非常漂亮,相映成趣。他在柜子里拿了双棉拖鞋,放在她的面前说:“你穿这个。”
      思言不知道为什么胡扬有好好的豪宅不住,去挤这么仅仅十几坪米的公司宿舍,不过他总有自己的原因。
      思言发现她并不了解胡扬,他不但没有一般少爷的金贵,还烧的一手好菜。她背着手在厨房看他煞有介事地拿着锅铲,想想三级厨师也不过如此,正享受着,他嘿嘿一笑,冷不丁仍过来一句话:“诶,明天去你家你也得弄给我吃,不准耍赖,这是上次你答应我的。”
      她头一晕,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他还记得。
      思言窝在沙发上看杂志,偶尔抬头看胡扬围着围裙进进出出忙的不亦乐乎她就乐,看着桌子上一盘盘多起来的美味佳肴她就饿,反正看什么都流口水。之前阿苗来了个电话,她不小心就接了起来,沉默了几秒后那头直嚷嚷着也要过来,结果胡扬拿着铲子就跑过来抢下,冲着电话吼:“你要过来,我就立马灭了你!”
      弄的思言在一旁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不得不说,胡扬手艺真的不错,她差点又把自己吃撑了,而且即使所有的菜没有辣没有酸没有任何刺激的元素,可那味儿却跟吃了兴奋剂似的,让人振奋十指大动。
      吃过饭他们玩起了强手棋,将棋面铺在茶几上,地板上放上两个坐垫,然后他们坐在垫子上玩儿。
      思言想起就觉得好笑,她觉得得重新认识下眼前这个人,没想到他的玩心这么重,下午逛超市的时候看见一小孩儿手里拿着副军棋,他就兴起哗啦哗啦买了一大堆的棋子。从下午买回来到现在,他们已经玩过飞行棋,围棋,军棋,跳棋,直到现在的强手棋,思言觉得她整个童年加起来都没今天玩的多。
      房间里只开了盏壁灯,四周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片柔和,仿佛一片羽毛随风漂浮在心底最柔软的部分,然后轻轻而落,停留住最美丽的瞬间。
      刚洗完头,胡扬头上盖了块深蓝色大毛巾,毛巾下是湿湿的略显凌乱的头发,前额有些还似露非露地探在外面。看到她的棋子走到他买下的地盘,他眼一斜,一副得逞奸诈的表情,向她摊开手,“路费,路费。”
      她一拍,然后坏心生起,拿起他的手仔细端详他的掌心,嘿嘿说“喔唷,恩,你的手相不错,你看你生命线好长啊。”只没想到他一反手反倒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她下意识想抽,没抽开。
      忽然,他松开了手。
      他用毛巾前后擦了下头,说:“我们来说笑话吧,看谁先把对方笑倒。”
      “哦。”
      “你先来,把我笑倒了刚才路费就免了。”
      她撑头想了会儿,脑海里浮出了不知道哪里看来的笑话,先搬来再说,她一边掷骰子一边说:“有一只小白兔去钓鱼,第一天什么也没钓到,第二天再去,但还是什么收获也没有,到第三天,当它刚坐在河边,一条鱼突然从水中跳起对它说,如果你再敢拿胡萝卜当诱饵你就死定了!”
      说完,思言抬眼笑看着他,但胡扬却僵着张脸什么表情也没有。
      “不,不好笑吗?我觉得挺好笑的。”她呵呵地说,她以为他会笑的。
      胡扬还是斜着眼。“对,因为你就是那只小白兔。”
      她不服,说“那你说个呀。”
      他又擦了下头,然后将毛巾一拉,整头半干半湿的头发被灯光晕上了一层柔。他说:“悬崖上一小老鼠挥舞着短短的前爪,一次又一次跳着努力学习飞翔,旁边母蝙蝠看着它摔的头破血流,忧心地说:‘它爹,要不告诉它,它不是咱亲生的。’”
      思言听完笑了出来,她认输,她的笑神经一向偏低,只要算的上是笑话的到了她的耳朵她都会笑。笑了一会儿,她收了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她猛然觉得此时的胡扬显得有些忧伤,他没有笑,只是低着头看向某个地方眼神淡淡。
      “也不好笑啦,你说的也一点都不好笑,我的比较好笑。”
      她想转移话题,但他却接着说:“是,前面是不好笑,好笑的在后面。母蝙蝠以为小老鼠不知道,其实小老鼠早就知道,它一次又一次努力,是想凭自己的能力证明它配当它们的儿子,它想靠自己去保护它想保护的人,可是它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它没有翅膀,只有靠蝙蝠父母带着它,它才能飞翔。”
      “不……不好笑,我们不讲笑话了,这些都不好笑。”有一滴小小的水珠垂在他额前的头发上欲滴未滴,晶莹在乌黑间。她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他的神情让她觉得心里空空的。
      他理了理头发,将额前的湿发通通往后梳,那种眼神刹那间一抹,说:“恩,是不好笑,所以,你还得付给我路费。”
      天,又回来了,她一数她手上的钱票,已经所剩无多,他还说他不太玩,居然几圈走下来卷去了她那么多。她嘿嘿一笑,说:“你的生命线真的很长,要不,我们接着笑话吧。”
      晚上,她睡的异常好,窝在他的沙发上一点都没有因陌生而产生不习惯,一觉睡到大天亮。梦里她似乎躲进了一个非常温暖的地方,四周充满着淡淡的香气,那股香气很熟悉,还伴有咚咚咚咚的声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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